【列博尔记事】(5)完
时总能想到,这一年冬天普鲁士的大地被鲜血所浸透了,被德国人的血。 在我路过的一个村庄里,一个苏联兵因为抢劫时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男人的照片,那是个穿着军装的德国兵的照片,愤怒的杀了那户人家全家,然后告诉战友们这里住着德军的家属,他们到处狂喊着纵火和杀人,发泄心中难以抑制的愤怒,以至于当晚他们自己找不到屋顶可以抵御风雪。 在另一个地方的地主庄园里,十几个苏联兵横七竖八的暴毙在仓库里,原来他们找一切装在玻璃瓶里的东西当做酒来喝,可这次他们不认识德文,瓶子的包装上写着农药。 其他苏联兵都认为是德国人有意下毒,于是挨个枪毙了在那附近找到的每个德国人,不分男女老幼的乱杀一气。 还有一户德国人家里,我看到一个年老的德国男人哀求苏联兵能暂停轮jian他的老婆,让他老婆有空给孩子喂口奶,他的孩子已经饿坏了。 即便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事,也并不是所有德国人都被杀了,一样有很多苏联兵表现的没这么疯狂,他们一直在行军打仗,没空理会附近的德国平民,并表现出相当程度的善意,他们会给德国小孩分糖果和玩具,赞美德国女人的美丽和温柔,表现的很有教养和礼貌。 这让许多普鲁士的德国人产生了幻想,他们认为战争只是一种自然灾害,总会过去的,等安定下来了,苏联人还会需要他们继续工作,需要德国人继续在普鲁士耕种土地和饲养牛羊,让自己活着也许对苏联人更有价值(作者注:1947年,最后的普鲁士德意志人被全部送往东德安置,从此直到冷战结束,少有德国人踏上这块土地)1945年4月7日,经过漫长而激烈的春季作战,现在我部到达了但泽,3月28日苏军占领了但泽,这里是战争爆发的起点,也是我的家乡,这几天陆续进城的波兰人民军到处耀武扬威的悬挂波兰国旗,根据战后安排这里将属于波兰,现在波兰人在城中肆意发泄着他们野兽一样的报复欲,整片整片的城区被波兰人民军的士兵故意点燃,成群的波兰人围着燃烧的废墟狂吼乱叫,他们希望用这种方法把德国居民都赶走,把这座城市变成一座血统纯净的, 只有波兰人的城市。 落在波兰人手里德国俘虏大部分在押送路上就被沿路枪毙,以至于统领他们的苏军高级部门会抱怨可供送往劳动营的德国俘虏数量不足,于是波兰人会突然封闭一条街区,然后不分男女老幼的把所有德国人都当做俘虏抓起来,草草的送过去充数。 现在的但泽,波兰和苏联人针对德国居民抢劫和强jian活动无处不在,城里的德国居民也在想尽办法的从这座城市里逃出去,海边挤满了希望乘坐各种小船向西逃难的人群。 在这次行军路过但泽修整期间,我试图去寻找以前我家的痕迹,39年我随父母在苏联情报部门帮助下,从但泽经过立陶宛等波罗的海三国逃亡苏联,我的jiejie莉莉那时已经嫁给了一个德军士官,并怀有身孕,她表示愿意留下来,我们一家人就此分别,到苏联不久我母亲死于旅途劳累引发的肺炎,我的父亲续娶一个伏尔加德意志的女人为妻,苏德开战后,我父亲因此受到株连,整个伏尔加德意志共和国被废除,所有的伏尔加德意志人都被苏联内卫军抓捕,我父亲也跟随着妻子被一并流放去了中亚。 6年时间,我的jiejie莉莉音信全无,我无法确定她是否还住在但泽,39年波兰和德国军队在但泽爆发了激烈战斗,我从报纸上总能看到英国和美国的轰炸机对但泽进行残酷的大轰炸。 6年的战争但泽改变了很多,我找到了以前我家所在的地方,那里已经被炸成废墟,在废墟中还住着很多从德国东部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人,他们中有人看到我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有的露出了麻木的傻笑向我乞讨,还有一个女人在墙脚拦住我,向我露出她的奶子问我要不要和她过夜,只要一条面包就行,我推开了她,暂时没有这个兴趣,我凭着记忆区找寻各个可能的地方,希望遇到一个熟人问问我jiejie现在怎么样了。 我遇到了我的jiejie莉莉时,她正衣衫不整的从一座着火的公寓楼里跳出来,她本能的跑向我求助,我借着周围明亮的火光认出了她,这让我们都很惊讶,jiejie只希望找个苏联军官,摆脱身后那些那些强jian她的士兵,这样情境下的相遇彼此都感到一愣,我回过神来把她护在身后,把我的军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她身后跟着7,8个一身酒气胡子拉碴的苏联兵,看到我后这几个苏联兵一脸扫兴的冲我笑笑,嘴里骂骂咧咧的向我说着:这个sao娘们今天归你了,我们上别的地方去玩玩。 莉莉的身上满是抓痕和烟头的烫伤,她说这种事已经在她身上已经发生了好多次,各种各样可怕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而她们这些女人毫无办法,莉莉告诉我,我们的姥爷被纳粹党抓去了人民冲锋队,纳粹党从去年就号召所有德国人都要拿起武器抵抗到底,所有的男人不管什么岁数的都被塞给一支枪和一个袖章,纳粹党徒驱赶着匆忙武装的德国居民向苏军发起自杀性冲锋,而如果后退就会被纳粹党的干部绞死,很多人死于两军炮火之下。 也有少数勇敢的少年在但泽的近郊用铁拳火箭筒去试图攻击苏军,他们即便能侥幸杀死几个苏联兵也很快会被消灭,城中就只剩下女人和儿童被敌军欺凌。 我跟着jiejie去她住的地方收拾东西,这里到处破破烂烂,显然已经不知道被洗劫了多少次,她在一个房间前停下叫了几声安妮,里面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响,我撞开房门里面是一个对着自己开了一枪的女人,她是我朋友威廉。 沃伦斯基的meimei,她的身上也有很多淤青和被殴打的痕迹,这个可怜的女人显然是在极度绝望下做了这个决定。 jiejie莉莉在好友的身边痛哭起来,她让我暂时离开这,我身上的苏联军装让她很不舒服,明天她也会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这座城市,她让我在出城的一条大道的路口等她。 1945年4月8日,我在和jiejie约定的地方等她,在通过波兰军队控制的检查站时,波兰兵向这群德国难民提出了侮辱性要求,德国人必须脱下所有衣服,让波兰兵检查一下,举起双手赤裸着走过这两道路障之间的几十米,德国人携带的所有的贵重物品都会被没收,这很快变成了波兰兵们的一场狂欢,他们肆意在德国女人身上乱摸取乐,在携带的行李中乱翻乱抢,一阵猥琐的哄笑过后才把这些德国人放行。 我无力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我jiejie若无其事的光屁股向我走来,她手里提着自己的衣服站到我的面前,像爱人一样挽起我的胳膊,成年后这还 是我第一次直视jiejie的rou体,6年不见我们之间已经颇感陌生,现在最好也不在旁人面前显出我们认识,我在jiejie的一个奶子上亲了一口。 我从其他部队那买了一套苏军女兵的衣服给jiejie换上,使她在我的营里不那么显眼,安排她到护士小组做些杂活,在行军途中休息时,jiejie都和我待在一起,她大方的在我面前换衣服,上厕所,洗澡,回想起小时候我们也曾这样厮闹过。 路上jiejie说起,她的丈夫,1942年在北非战死,她的两个孩子,一个死于英美军的轰炸,一个生病时缺乏药品治疗而夭折了,现在她是个30多岁的小寡妇,我今年也30岁了。 我这几年主要在苏军情报部门任职,利用对德国情况的熟悉,帮着做情报分析和战场劝降。 我们聊了很多事情,6年没见,我们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告诉对方,但我们都默契的没有谈近期遇到的事情,jiejie只是很模煳的说了一句:生活在这个时代,我们都不可避免的要为了生存做出点妥协。 我的jiejie在行李箱子里还藏了一个黑头发的小孩,长得和一般德国孩子有些不同,但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同,我也没问这是谁的,看起来应该不是她的。 几天后jiejie告诉我,是我朋友威廉·沃伦斯基的孩子,母亲好像是个苏联中亚地区的人。 在我们的身后,但泽这座昔日波罗的海上重要的贸易港口,被德国人舍弃了,即便暂时留在城中的人也知道,他们不久将必须要离开但泽,向西迁移。 1945年5月9日,漫长的战争终于走到了尽头,今天纳粹德国向苏联无条件投降,在主力部队进攻柏林期间,我所属的部队也到达了柏林近郊,担任为攻城部队守护后勤交通线的任务。 随着德国的投降,德军抵抗已经全面瓦解,许多部队陆续向附近美苏等同盟国投降,我难以形吞我的心情,我是德国人却身处苏联阵营,在这场战争的末尾一路上目睹了德国人千年东进成果的全面丧失,昔日的利沃尼亚,普鲁士,东波美拉尼亚,西里西亚,苏台德,都被舍弃,在帝俄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移民到俄国的伏尔加德意志人也被殃及,遭到了苏联的特殊政治移民(全体流放)。 根据我知道的战后安排,东普鲁士,东波美拉尼亚,西里西亚等德国领土将被划给波兰,柯尼斯堡划给苏联,西白罗斯和西乌克兰从波兰划给苏联,苏台德区重归捷克。 几个蓝帽子(克格勃)的人来带走我的一个部下,我的一个排长,阿胡·阿尔汉,他是克里米亚鞑靼人,现在战争结束了,克格勃机关开始全面清退在苏军中服役的,来自被认为忠诚度不可靠民族的苏联红军官兵,把他们送到西伯利亚和中亚的流放地。 在这个优秀的老兵被带走的时候,我完全保持了沉默,羞愧的不敢见他。 1944年6月,苏联以通敌的罪名,把克里米亚鞑靼人整个民族流放到中亚,克里米亚的德意志人,意大利人,亚美尼亚人社区,不久也被全部驱逐出克里米亚,一起流放到了中亚。 在战争期间,还有高加索的车臣人和印古什人等多个民族,伏尔加河下游的卡尔梅克人,波罗的海地区的英格利亚人和卡累利阿人等多个民族。 都遭到了被整个民族流放的命运。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阿胡·阿尔汉向我讲起了他们克里米亚鞑靼人里一个女英雄,阿梅莉·阿普杜拉。 她是一个优秀的情报员,死的时候才20岁,在德国占领克里米亚半岛期间,组织了几个警察营的克里米亚鞑靼人伪军,但也有更多的克里米亚鞑靼人参与了反抗德国占领军的活动,几十座克里米亚鞑靼人的村庄因为支持苏联游击队而被德军屠戮和烧毁。 阿梅莉·阿普杜拉于1943年9月被派往德军占领下的克里米亚半岛,执行情报收集任务,在她的努力下发回了大量关于德军部署和行动的情报,通过火车站和公路上的调度情况,准确判断了刻赤半岛德军的位置和兵力等信息,为苏军反攻克里米亚所做的突出贡献,上级还为她申请了红旗勋章,可惜发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追授了。 1944年2月,阿梅莉的助手被德军抓住,几天后在德国战地秘密警察的威逼利诱下,这个人供述了整个秘密情报小组的存在,3月阿梅莉也被纳粹德国的军队抓到,受到了酷刑拷打,她的指甲被拔光,双腿和胳膊被打断,脸也在持续不断的折磨下被毁吞,但这个年轻的姑娘仍然坚强的拒绝屈服,克里米亚的游击队多次试图营救她,但因为德国人频繁转移阿梅莉的关押地点而失败,1944年4月5日阿梅莉被纳粹分子处决,尸体扔进了乱葬坑难以被分辨出来,1944年4月11日克里米亚被苏联红军解放。 阿梅莉所效力的苏军情报部门派人把勋章交给了她的家人,并表示:阿梅莉为战争胜利所作出的贡献永远不会被遗忘。 1944年5月,对克里米亚鞑靼人的驱逐开始了,阿梅莉的家人也未能幸免,整个民族被全体流放,包括参加过游击队的也不例外,苏军中服役的克里米亚鞑靼人也被陆续召回和逮捕送往流放地。 (作者注:2014年,俄联邦追授,阿梅莉·阿普杜拉,为俄罗斯英雄,在她的家乡树立了纪念碑,在二战期间,克里米亚鞑靼人以20万人口基数,1.2万人参加苏联红军,数 千人参加游击队,7人获得苏联英雄奖章,另有约2千人参加德国组织的克里米亚警察营,在44到45年德军败退期间伤亡殆尽。 在被流放过程中,据估计有五分之一克里米亚鞑靼人死于途中。 苏联解体后,二十几万克里米亚鞑靼人再次自发回到了克里米亚半岛。)1945年5月10日,我部到达易北河支流,罗威河边的列博纳,这个小城镇的名字和列博尔拼写比较相近,也许是条顿骑士团东征时,同一批人建立的也说不定。 这座城镇拥有一座通向西面的铁桥,铁桥已经被炸毁了大半,剩下的部分虽不能通车,却还可以让行人通行。 在河对岸已经升起了法国国旗,一小支法国部队已经占领了对岸的另一座小城海尔根,这条河将成为英,法,美联军和苏联红军对德占领区的天然分界线。 走进城区,我把我的营分成两部分,沿着主干道行进,沿途看到了冒着热气的瓦砾堆,沙袋和木头家具堆成的街垒,被打烂的商店招牌和橱窗,烧毁的汽车和装甲车,散落的各种武器碎片,还有很多德国人的尸体,我部的卡车上高音喇叭对着前方播放广播,德国已经在昨天签署了投降协议,继续抵抗已经毫无意义,一些留守这座城市的德国官兵三三两两的走出防御工事,神情紧张的出来投降,从他们嘴里我得知这里昨天遭遇过轰炸。 我们一路有惊无险的穿过城市走到河边,没遇到任何抵抗,在河边我看到了成堆的,被抛弃在这的德国军装和枪械,看来很多人都选择了游泳过河逃亡对岸。 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站在河岸边发呆,战争就这么结束了,整个德国现在进入了零点状态,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一切都要听从占领者的安排,对岸的法军看到了我们走到河边,向我们挥手,我们也回礼致敬,胜利了,德国现在倒在了我们的脚下。 在苏法两军狂欢的对空射击枪声中,我开始考虑新的问题,随着德国的投降,进攻德国的苏军部队也要从这时起向占领军过渡,建立起对德国的分区占领,建立军事管制,恢复民政治理,然后要从军管转向向文官政府。 我现在应该表现的高兴一点,毕竟这场战争现在真的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都会逐渐走向正常,但我现在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于是我开始构想要如何在这里建立统治,恢复秩序。 我拿出了威廉·沃伦斯基的日记,希望从中就如何进行治理,吸取点经验,简单翻翻,真是让人不堪入目,这个恶棍在日记里净写一些寻花问柳的内吞。 在短暂的为胜利而狂喜过后,我手下的苏联兵想到了一件更加为之兴奋的事情,德国投降了,列博纳的守军也投降了,那现在我们占领下的这座德国城市,里面所有的财物和女人,还有这片土地本身,就都归他们所有了,面对手下人礼貌的请示一下,是否可以允许他们从这里拿走一点战利品,或者说纪念品,我知道事已至此,我是无法阻止他们的,只能默许,但严禁放火,尽量不要杀人。 我带着我的卫兵,那个蒙古人拔都向市政厅走去,列博纳市政厅的门房大爷看起来一副完全不害怕我们的样子,这让拔都感到十分新奇,他已经习惯了德国人看到他那明显与众不同的外貌就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这位老者完全不介意拔都的长相,却对我流利的北德口音十分惊奇,摸着已经花白的胡子有些尴尬的笑了几声,他做了自我介绍,他叫奥拉夫·布吕克,是这里本地人,整个列博纳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从威廉皇帝在位时,他就在列博纳的市政厅做文书,现在已经干了50多年了,奥拉夫大爷领我们去市长的办公室,没有人来迎接我们,整个大楼里的人都跑光了,在市长的办公室里,我看到了他们一家5口人的尸体,两个大人和他们的3个小孩,都是服毒自杀,在市长的桌子上放着希特勒的照片。 奥拉夫大爷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赶紧把希特勒的照片收起来,现在任何出现在纳粹标志物旁边的德国人,都可能被怀疑是纳粹同情者,会招来麻烦。 我让奥拉夫大爷去找人,把市长一家的尸体都抬走埋葬,让原来在这里工作的人,把这里收拾好,然后明天回来上班。 我到会议室里找了一块长桌布,在上面写上:列博纳军管会,的字样,挂在市政厅门口,对列博纳的占领就这么正式开始了,我想只能先任用原来的官员不可,不然是无法开展工作,至于他们是否有纳粹帮凶的嫌疑,那以后再说,我现在完全无人可用,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几个当地的市民找到我,他们是潜伏起来的德共成员,得意的向我挥舞他们的党员证,诉说他们如何期盼这一天,斯大林同志万岁之类的话,我完全听不进去,和其他参与占领德国的苏联军官一样,我也看到了,在德国内并没有反纳粹的游击队,德国人里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反纳粹组织,普通德国市民只是麻木的抱怨着:这场灾难要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 既然德国人对纳粹党政权,完全没有什么反抗意识,那这些潜伏的前德共人士,又能说出自己对战争的胜利,有什么作为呢?那现在凭什么想要跳出来分享胜利的成果呢?我只是冷笑的看着这些人,对他们想要的优待,完全没有理会,在苏联占领区的德国东部新政府,将以我们这些之前就投奔苏联,现在从苏联归来的德国人为基础创建。 (作者 注,由于德三纳粹党政权对德国的多次大清洗和镇压,到二战前的德国国内,反纳粹的政治势力都被消灭一空,在二战期间采取了行动的主要有两个,一是军内密谋集团,他们于1944年发动720事件,想要刺杀希特勒,但政变失败,大批国防军军官遭到牵连,主要成员全部被绞死。 二是1943年初,慕尼黑的德国学生,苏菲·绍尔和汉斯·邵尔兄妹成立了反战组织,白玫瑰运动,通过散发传单,组织宣传等活动,试图号召德国人民反抗纳粹统治,但很快遭到德国秘密警察的抓捕,1943年2月22日,苏菲、汉斯和克里斯托弗。 普罗布特斯三人被纳粹人民法庭审判后处死。) 1945年5月12日 5月10号和11号两天时间,列博纳都陷入了治安大混乱之中,这也是庆祝胜利的一种方式,在这两头我忙于组织人手,把德国战俘和其他被发现的德国青壮年男性,都交给克格勃作为俘虏运回苏联去。 现在的德国是个很少能在街上看到本国青年男人的国家,除非他是残疾人。 根据对德国的非军事化政策,所有德国的军事相关部门,包括警察和军警院校,科研机构,军工企业等部门的人员,都被作为俘虏暂时扣押,交出所有武器。 德国的厂矿企业,也都要被收缴,在苏联占领区,所有的德国工厂,以及里面的机械设备,都被作为对苏联的战争赔偿而拆迁一空,我听在苏联后方工作的朋友说,很多从德国被运回苏联的机器,在重新组装后,都会多出一些多余的,用途不明的零件,这些就折算金额来说非常昂贵的战利品,好多都成了只能回炉重练的废品。 (作者注:苏联从德国拆迁的机器里,有一部分在40年代末,作为苏联对东德的经济援助,又返还给东德。)我协助从列博纳搬迁工厂的间隙,一个和我一样是战前奔赴莫斯科的德共出身的朋友,在和我单独聚餐时说:他遇到的很多德国女人都被苏联兵强jian了,还有很多的德国家庭都被苏联兵抢劫过,这让我们以后怎么在德国开展工作。 我当时没有回答他,只是谨慎的告诉他,除非是和我,跟其他人可不要这么乱说,会招来蓝帽子的(克格勃)。 我晚上对着黑色的夜空想想,觉得情况没什么不乐观的,苏联会有办法让这一代德国人闭嘴的,而下一代德国人,将只会知道正确的历史记忆,例如说,这几天有一个苏联兵,为了救一个德国小孩而在易北河里淹死了,这种事情。 列博纳城里唯一可以拥有武器的群体,几百苏联兵,忙于洗劫商店,和与德国女人温存一下,男兵们奔向了酒库,女兵们去搜刮服装和化妆品店,除了苏联兵,更多的德国人也趁着混乱去跟着一起抢劫和盗窃,比以上这些人干的还起劲的,是约千人的东方劳工,他们是纳粹军队从波兰和乌克兰抓来的奴隶苦工,在这几年里饱受德国人的欺压和奴役,现在他们获得了解放,无不想要把以前的主人报复一番,也是为以后的返乡做准备,他们看到苏联兵都高兴不已,庆贺终于获得了解放,自己居然活到了战争结束。 附近的战俘营也获得了解放,来自美英法各国的俘虏们都欢天喜地的去群殴以前的看守们,现在地位反转,以前受过的气现在都要还回去。 只有苏联俘虏们并不是很高兴,他们都被克格勃的人带走接受调查,都被怀疑有叛国的嫌疑,一些人可能还会面临去古拉格和其他惩处。 走在列博纳城中,只要离开主干道,秩序便荡然无存,在这个物质匮乏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想为了自己的生存,去多争取一点物质财富。 5月13日的早上,我叫来手下各连长,让他们集合自己的部下,现在他们应该已经闹够了,应该到恢复秩序的时候了,以后要重新变成有组织,有纪律的样子,平时应该住在固定的驻地里,但现在房屋不足,除了临时搭盖的一些帐篷,我只好暂且允许他们分散住在德国人家里。 我不想继续写苏联兵都干了什么坏事,遇到来向我举报苏联兵为非作歹的,我只是打发他们一句:这就是战争啊!在德国东部的占领区,苏联兵们的表现已经比在东普鲁士时好上太多,已经基本不会在抢劫和强jian的时候杀人了,他们开始享受自己作为征服者所能得到的好处,而不只是在德国领土上胡乱发泄复仇的怒火。 根据上级的命令,392步兵师将参与对什未林地区的占领,尽管对德国分布区占领的具体方案各国还在商讨中,但现在列博纳的德国居民和苏联兵的关系正在发生转变,不论是否愿意,看来我们都要相处一段时间了。 5月25日,拔都带着他新找的情妇,一个漂亮的金发女人到我这来,那个女人对她的临时丈夫一副驯服的谄媚,拔都很得意的炫耀他的战利品,她叫玛塔是一个20多岁的知识女性,在一个小杂志社当记者,她以前曾因为被不知名苏联兵强jian来找过我,我完全没理会,现在她希望找个固定的卖身对象,把这种迫不得已的关系固定下来,拔都看起来很能吓住别人,而且能给她带来急需的食物。 拔都有些惊奇的询问我,为何不给自己找几个情妇呢,现在德国女人到处都在寻求卖身的机会,她们会主动掀起自己的裙子和衣服示意,然后一脸严肃的和客人商讨合适的价格。 我只能说,我很忙,是真的非常 忙,而且我心理上也和他们这些把德国占领区视为战利品的人,有着些许的不同,我毕竟在这个曾经罪恶的国家生活了几十年。 这里没有银行,因为金钱再无用处,旧货币已经作废,新货币尚未发行,所有人的存款都清零了。 也没有商店,因为没有东西可供出售,一切交易活动倒退回了以物换物。 没有任何的生产活动,因为工厂和农庄都已经被摧毁,大部分住宅楼也都被炸毁,加上各种各样的流动人口潮,到处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他们随意的搭盖简易住所,或者露天就寝,德军布置的街垒现在成了街头帮派争抢的据点,用作路障的铁丝网上挂满了晾晒的衣物,饮水,电力,煤气,下水道,消防等等现在全都没有了。 道路上都布满了地雷,但还是充满了迁徙的人口,森林里散落的各种武器不计其数,所有的电话线都断了,时断时续的广播是获取信息的唯一渠道。 汇聚到这里的流亡者们,也带了各种各样的新闻,从捷克逃出来的德国人讲述了捷克人对德裔居民的报复,捷克暴徒一个街区一个的所有被他们看到的德国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杀光,他们把抓到的德国人吊在电线杆上,在人身上倒上汽油把活人点燃,捷克人都兴奋的聚集在电线杆下观看,被烧死的人凄惨的尖叫,被淹没在捷克人欢呼的声浪中。 没有警察,没有法官,是非对错似乎再无意义。 人们自谋生路,财产只属于那些足够强大的人,以及那些为了保住财产不惜豁出性命的人。 男人手持武器,在大街上游荡,肆意抢夺他们想要的东西,肆意恐吓那些栽到他们手上的倒霉蛋。 女人不论阶层、不论年纪,为求食物、为求庇护,不惜出卖rou体。 没有伦理道德,法律和秩序几乎荡然无存,只有生存高于一切,每个人都盗窃,每个人都被盗。 许多与家人失散的孩子结成帮派以求自保,靠盗窃、乞讨、卖yin来维持生计,他们的父母可能都死了。 在20世纪的破烂机器中间,人们过着中世纪的生活。 现在是时候开始重建了,从清理街头的瓦砾开始,听说柏林那已经开始给市民分发一些食物和药物配给。 1945年6月28日,一些苏联俘虏的德国兵开始断断续续的被释放回来,其中一些是以民事警察的身份回来帮助恢复秩序,在分派到列博纳的警察里我遇到了我的朋友,赫尔曼·沃伦斯基,他是威廉的弟弟,他看起来很憔悴,比实际年龄老很多,他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被俘虏,第六集的幸存者,在战俘营里积极表现获得了苏联人的信任。 明天我将把这本日记拿出来,交给了他,也把我meimei托付给他照看,过几天我要去柏林报道,也许有新的任务,消失已久的德共正在重新开始活动,现在很缺乏广播宣传的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