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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姜女士说，把殷仪杨仪带到一岁时就离开朝歌，回东鲁去。然而那次殷寿的突然到访，让姜女士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她作为旁观者，亲眼目睹儿子和杨戬都很忙，有时候实在顾不上孩子们，便生了恻隐之心，不忍心看着他们整日为子女担心，于是答应下来留到杨书仁、殷仪杨仪三岁后再离开。

    殷仪杨仪抓周礼那天，来杏花楼拜访的人不少，大多是姜家的亲戚，殷家那里只来了一位殷郊的大伯比干，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留着花白的须髯，给孩子们带了红包和玉梳子，还有两坛女儿红，用老派的方式写了拜帖，并拿着礼物登门拜访。这下就算殷郊再也不想看见殷家人，也只好让大伯进来。

    大伯见过殷仪杨仪俩姐妹后，和蔼敦厚地笑了，将姐妹俩看了又看，拿着她俩的手掌对着光又看了看掌心的纹路，对殷郊说道，你这俩女儿生得天庭饱满，一定是洪福齐天之人，有寿终正寝的福气，是好事。

    殷郊知道他们殷家都有点神神叨叨的传统，就问了，真的？

    姜女士在她结婚时见过这位殷家大伯，就给他往旁边让了个位置，在人群中鼓掌，并攥住她儿子的耳朵，往殷仪杨仪身上看，让殷郊别东问西问，先看女儿。

    只见殷仪抓起了一面小镜子，杨仪从桌子上的花瓶里抓起一朵粉色黄心的山茶花，但是没过一会就被这对姐妹转头就扔了，去拿放在角落里的一把手枪和一把手铐，拿起来抱在怀里嘻嘻笑。

    她俩亲爹殷郊看见这一幕，仰天长啸大叫一声晕倒在杨戬怀里。杨戬扶他起来，低头，还嫌他丢人。殷郊还假装无力不肯起来，杨戬就斥他，丢死人了，还不快快起来。

    殷郊这才委屈唧唧起来，看着他的闺女们，她们姐妹抓的这是什么？？这什么？？将来想成为狂花特工队？有峰不二子？猫眼三姐妹？还是飞天小女警？？殷郊想象不了他这俩女儿将来拿着手枪背着rpg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殷郊大摇其头，不行，绝对不行。

    殷郊抱着女儿从现在开始教育，教女儿开始认识化妆品，你要做爸爸最甜妹的女儿。

    杨戬说，你女儿摸了把枪也挺好的，说明殷仪杨仪以后想和我一样当警察，打破黑暗迎接黎明的成员之一，那说明像我。

    殷郊哼了一声，杨戬，闺女像你就完了，晚上速速与我来看预防早恋74讲。杨戬白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姜文焕来找他，殷郊女儿都一岁了，他才过来看看侄女，真是有失礼数了。姜文焕挨个抱了抱他表弟的两个闺女，怜爱地摸了摸她们的小脸蛋，心里有多喜欢，姜文焕不说，姜文焕只把感情放在心里。

    他这次过来也带了不少东西。姜文焕抱着杨仪对殷郊说道：“这批东阿阿胶是这次聊城工厂出的第一批尖货。你叫做饭阿姨煮给你媳妇儿泡野蜂蜜水喝，记得每天喝一次，你mama最好也跟着一起喝。一个月后能喝得气色红润，补血补肾，晚上睡觉脚不凉，而且，”说话语调慢慢降下来，变得轻轻的，“也有益于她一个妇人，以后再生个女儿。”

    姜文焕看着他表弟干瞪眼的模样，以为他没说明白，眼睛一直盯着殷郊看，在？你？懂？

    殷郊显然是听懂了，嘿嘿一笑。他没有告诉姜文焕他们家里发生的和殷寿那茬事，只说，哎呀表哥真是麻烦你了，虽然我mama向来是会保养的人，只有我媳妇儿是个不省心的家伙，当初生完孩子以后就没养好，回头我肯定盯着他喝。

    姜文焕点头，抱着换了殷仪jiejie来抱。

    姜文焕看着小女孩边说，这姐妹两个名字起得甚好，也很适合我们家中医世家起名的方式，很像黄芪和红芪这两味草药，虽然是不同的植物，却能造就一样的药效，从药性到功能主治，完全相同，可见我这俩侄女难得。回头我给你闺女再熬一箱药喝，保证给你养得白里透红，身体倍棒。

    姜文焕是华中地区的华润医药股份产品高级经理，因为其学历过硬、有姜父给他作为支撑，一进集团就是高级管培生进去的，省了数不清的酒局，用来做他想做的事。

    殷郊就问他：“那你自己有打算过吗？”

    姜文焕说：“嗨，别提了，追到现在人家还不理我呢，我也不能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那不就显得我很没面子么。”

    殷郊也无话可说了，耸耸肩。

    姜文焕这个时候换了个话题，张望了一下：“哎，这么半天过去了，你媳妇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殷郊捏着他表哥的脸，往远处正在和客人聊天的杨戬方向一掰。

    姜文焕看得震惊了：“啊？？你俩是？？这都能在一起？？那这……”他的眼神落在怀里的小女孩身上，“该不会是人工培育的吧，从头到尾全人工化？这，两个男人之间也可以做？？”

    殷郊对他轻轻嘘了一声，冲他表哥咂了一下嘴：“你做什么美梦呢姜文焕，即便是欧洲目前也没有全程培育婴幼儿的例子，我们这是有特殊情况的。恁不中，别到处给你表弟瞎咧咧。”

    姜文焕“哦”了一声，这才明白了，哦，是这样，难怪呢他就说嘛。不过他明白的那一刻，眼神中一瞬而过闪过一丝丝失望，不过那一丁点情绪只是飞快闪过的一抹影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宾客散尽，热闹的抓周礼一过，家里就只剩下殷郊、姬发、杨戬几位孩子的家长。伯邑考又出差了，没回来。元诵自己在房间里睡觉，殷郊在抱着殷仪，哄女儿趴在自己有力的胸肌上睡觉，姬发抱着手上还捏着一束花睡着了的杨仪。杨戬在给杨书仁准备明天要做手术的背包，孩子要迎来人生中第二次正畸手术了，一定要收拾妥帖。

    这时候殷郊提起殷寿的事，他跟姬发说，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两个孩子就拜托你。我去找我父亲，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这两个姐妹分开。

    姬发听后心中一震，抬头看向殷郊，皱着眉问他：“不会的，你别瞎说。”

    殷郊笑了：“万一，我是说万一。父子之间的仇恨，没有必要延续到下一代身上，有些事当然是该我来做。”

    姬发不说话，瞥向一旁默默收拾东西的杨戬，他像是没听见似的，把小包包收拾好、拉上拉链、穿着睡衣走到储物室里拿了两双干净的拖鞋，塞进包包一层的网兜里。

    姬发看着杨戬，杨戬这时候也抬头看他。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出事之前把两个女儿放在你那里，我觉得很放心啊。到时候殷郊向殷寿反击，他去搞定苏妲己，这样不用像上次一样瞻前顾后的。

    姬发一听更急了，那还得了：“不行，我肯定要来帮你。”

    杨戬轻轻一推他：“此事跟你无关。”

    姬发当即怒道：“那你可还记得那天你把我带去老家吗杨戬？你我也是夫妻，既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你闺女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干涉进来！”

    殷郊嘿嘿一笑，耍贱地来了一句：“因为牝姬司晨，老祖宗规定后宫外戚不得干政。”

    话音未落，殷郊就被杨戬狠狠踹了一脚，姬发拿茶几上的一个苹果砸向殷郊，殷郊左右闪避连连求饶。

    杨戬朝殷郊使了个眼色，你要是声音再大一点，就赶紧把女儿放下，朝大门八百里开外的方向，滚，麻溜滚。

    殷郊看见自己老婆眼神像把刀子一样飞过来，就赶紧闭嘴，瘪着个脸，看着老婆和兄弟不说话，更不敢大声叭叭为自己申辩。

    苦也，我殷郊命真苦也。

    但是，殷郊的主动请求明显起到了效果。

    姬发来杏花楼的次数果然增多了，又叫上很多部队里的兄弟来看女儿和儿子。部队里都是战友之间一句话的事。

    甚至惊动了特种侦察连的兄弟给杏花楼附近勘察了不少可观测的点位，姬发让殷郊去海外买热成像仪，在专业点位上使用红外线控防。最大精度地安装人脸摄像头，避免视野盲区，以免殷寿或其他嫌疑人步入楼内。

    姬发和部队里的战友对着杏花楼的3d建筑设计图，一边检查还有没有遗漏的，一边呵呵冷笑。

    有人想来伤元诵？伤殷仪杨仪？伤害任何一个孩子？？

    去他妈的。

    想都别想。

    原来的云霞山庄，现在进出口都在掌控范围内。各维度进出的人车都能在杏花楼的监控中看到，被姬发布防得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兽皮。

    姬发收了图纸，抬起下巴，看着部队里的战友把他儿子举高高、接着玩。姬发抬头看着在这里笑得咯咯的元诵，他这个当爹的骄傲也油然而生，他倒要看看谁敢在杏花楼造次。

    姬发趁着70年国庆，全体试飞基地放假，就来朝歌，杨戬当天正好值班，殷郊不在。

    姬发看见从楼上一溜烟跑下来的两个姐妹，刚刚从姜女士的卧室里跑出来，换上了新买的游泳衣，小裙边一拜一拜，后背缀着一个蝴蝶结，一直坠到屁股上，像小猫咪的尾巴。

    两个姐妹趴在小楼旁边的温泉泳池边上，往下探了探头。姬发原本没留意，忘了她俩到底有没有戴游泳圈，刚要转身，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两声落水声。

    姬发吓得后背都凉了，连忙跑过去，一看情况，连衣服都没脱，把姐妹俩捞上来，一条胳膊抱一个。

    姬发带她们上岸后，拍了拍她们后背，检查有没有呛水。他发现，杨戬这俩女儿对刚才的事情不但没有害怕，一看还乐呢，姬发提着嗓子眼里的一口气还没放下来，她俩却认为自己沉在水底下是件很有趣的事情。难道她俩在mama肚子里也是这样的？反正丝毫没意识到有多危险。这种天真懵懂，一点也不像杨戬。

    姬发把姐妹俩湿淋淋抱上来，抬头一看围着一件披风追出来着急的姜女士，姜女士说，她本来是要给jiejiemeimei带救生圈的，但是她俩趁着自己在换泳装的时候就跑出门了，真是拦也拦不住。

    姬发说她俩刚才往水里跳。

    姜女士都傻了，作瞠目结舌之状——只会重复道，莫非这两个小呆瓜，小笨蛋！不知道自己会被淹死吗？刚才要是姬发不在，她俩都死了？？

    姬发看了一眼这两个姐妹，没说话，立刻马上打电话跟杨戬告状。

    杨戬电话接通了，传来极为温柔的一声“喂？”

    那头姬发的声音马上传来，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杨戬说了一遍，嘴巴一撅。

    “都似你，看看你找滴殷郊那个瓜批，脸厚得赛城墙一样，咣咣生滴两个瓜闺女。你说说今天的事都叫撒事嘛。咦～～，你俩闺女倒是真是一点也不孬，不怂，壮胆，一个两个不怕死往水里上，捞上来了也不哭，奏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瓜滴很。”

    朝歌分局里，杨戬用肩膀夹着电话，手上还在写材料，一边听着姬发的“控告”一边就忍不住笑了，笑着最后只能趴在桌子上，怕被同事发现。

    杨戬说话的声音忍到打抖：“怎么样，自从带过元诵以后，没带过这样的吧，给你换个样式，找点新鲜感。”

    姬发不吱声，终于醒悟过来他家元诵从来不给他添乱惹麻烦的好，从此倍感珍惜。

    过了一会，杨戬向姬发感慨：“万幸，还好你在，她俩没事就好。”

    姬发动了动嘴唇，可不就是吗，溺水抢救的时间只有黄金三分钟，孩子不懂，他还能不懂？要是等到姜女士发现她俩不见的时候，这时候再把孩子救上来可就晚了。

    这事也给他们一个教训，以后闲着没事就要把泳池的水都抽干。虽然温泉泳池一年四季都很好看，但是为了孩子的安全，还是不要这种无关紧要的“美观”为好。

    杨戬说：“那我今天早点下班回来看看她俩。你身上湿了，去我卧室里衣柜里找一套短袖T恤和牛仔裤，应该可以穿的下。”

    姬发说：“嗯。”

    杨戬问他还要不要闺女了，姬发因心有余悸，就小声说了一句，不要咧，额怕摊上这种事，到时候倒八辈子霉咧。杨戬说，哦，知道了。挂了电话，然后杨戬给殷郊发微信，今天晚上跪门口，我有话要跟你说。

    殷郊那边还在地下城跟客户谈生意，从黑暗中掏出手机，一看屏幕杨戬发来的信息——完球，殷郊吓得两个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脑子里拼命在想自己最近又没卖萌又没耍贱，怎么好端端的杨戬要跟他动家法了呢，我勒乖乖来，这是咋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