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宿舍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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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半晌,许淑宁都没开口,反而是悄悄伸出手牵住他。 女孩子的手啊,软绵绵的。 梁孟津一颗心砰砰跳,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美好就转瞬即逝。 许淑宁也不知道自己被什么附了身,还记得先问说:“和好吗?” 这还有什么不好的,梁孟津只顾得上点头。 两个人的距离看上去离了有半人远,心里的就不知道了。 第54章 从公社大采购回来, 好像一下子有过年的气氛。 日子在众人的期盼中到腊月十八,屠宰场来收猪的时候。 天还没亮,知青们就进猪圈, 连平常最嫌脏的陈传文都不例外。 他甚至破天荒蹲下来,几乎离猪没有几步远说:“老兄, 今天全靠你了。” 如果活到生命的尽头都叫一百岁, 那这只猪按年龄应该是他太爷才对。 但齐晴雨没想这么多, 只说:“确实,你也跟猪差不多。” 怎么讲话的, 陈传文心思一转说:“meimei, 咱们本是同根生, 相煎别太急。“ 齐晴雨嫌弃道:“少攀亲戚,谁是你妹。” 两个人又争起来辈分, 齐阳明只觉得自己也被绕进去,伸手打断道:“都闭嘴。” 又没好气推一下陈传文说:“你还想做我大爷?” 差点忘记这还有一个齐晴雨的至亲, 陈传文讪讪笑道:“无意冒犯,无意哈。” 他这么一讲, 反而大家都笑起来。 闲话聊完, 许淑宁指挥道:“行了, 动手吧。” 虽然是头一遭捆猪, 几个人的动作还算利落。 郭永年按照队里人教的,在猪身上打了个活扣, 然后把扁担从绳索中间穿过去,摩擦着双掌说:“阳明, 你起头。” 齐阳明喊了个“一二三”的调子, 两个人一起用力,从额头上的青筋不难看出来, 这头猪实在重。 另一边还有梁孟津和陈传文托着,四个劳力把猪挑到了大部队。 满院子熙熙攘攘,只听得到猪哼哼。 大队长赖大方东瞧瞧西看看,不时评价着哪家今年干得不错。 走到知青跟前,这位素来对城里人的干活水平嫌弃的大队长难得说:“小郭,你这猪养得够劲。” 啥意思,好像这猪就一个人养的。 连郭永年都听出来,赶紧解释说:“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其他人啊,赖大方拍拍齐阳明的肩膀说:“那继续努力。” 得,反正他老人家眼里觉得知青里干活的就这两个。 陈传文和梁孟津已经习惯,看彼此一眼退到墙根处说话。 梁孟津左右看一眼,这才开口道:“我跟你讲件事。” 陈传文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消息,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说:“放心,我绝对帮你保守秘密。” 他倒不是敷衍,确实不该讲的从来没有脱口而出过,分寸还是拿捏得很好的。 梁孟津自然相信,犹豫说:“那天她牵了我一下。” 他不是想分享这件事,而是困惑于怎么动作上好像是更进一步,许淑宁这几天却对他很是不冷不热,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能研究出哥究竟来。 陈传文听完倒是能理解,虽然他从没为谁心动过,但从小都很爱听这些情情爱爱的戏码。 熟读兵书八百,总能谈上几句,因此他摆出架势说:“来,让我教教你。” 梁孟津洗耳恭听,甚至谨慎地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仿佛面前是哪位名家大儒。 陈传文很是受用,清清嗓子道:“首先,你要懂女孩子。” 多新鲜啊,梁孟津怎么可能懂。 他在情感上是一纸白纸,全凭内心驱使,只知道喜欢是对她好,细究起来不知情的部分实在太多,一双眼睛充满求知欲道:”你别铺垫了,快说吧。“ 还不许人多吊两句胃口,陈传文啧啧摇头说:“你也不懂尊师重道。” 架子都快赶上孔子了,梁孟津嘴角抽抽,行个礼道:“您请说。” 这还差不多,陈传文心满意足,琢磨作样摸摸不存在的胡须说:“女生嘛,都是害羞的。你想想看,她牵你一下说明什么?” 学这个,梁孟津就是差生,犹豫道:“说明她,没把我当男孩子?” 和齐晴雨就是这样,去个厕所都手拉手。 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陈传文不可思议看他一眼说:“你真真是块朽木啊,我是许淑宁我也不理你。” 梁孟津心想都这时候,居然还打算搞启发学生那一套。 他就没这慧根,愁容满面说:“别说风凉话了。” 陈传文看他着急,也算过足瘾,不再慢条斯理,一口气说:“你看她不牵我,不牵别人就牵你,什么意思不是很明白了吗?女孩子脸皮薄,你们现在又不是处对象,人家事后想想肯定觉得不妥,面子上过不去。难道没人跟你讲过,男生要主动吗?” 确实没人讲过,梁孟津原来读的书里也只字未提。 他舔舔嘴唇道:“那她喜欢我对不对?” 怎么,难道他自己不知道了,陈传文洞悉人心,推一下他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梁孟津只是需要别人帮他确认这个事实,因为他有种梦幻之感,仿佛一切都是臆想。 他的声音都宛如飘在云间,迷茫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陈传文搭着他的肩膀说:“一切照旧。” 照旧?梁孟津还以为应该有些剖白,迷惑道:“为什么?” 真是啥也不懂,陈传文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可都是耍流氓。” 世道对女孩子不友好,凡事有个名头,将来不管如何吃亏的都是许淑宁,别看在大队山高皇帝远的,世界上又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不如暂且如此的好。 梁孟津是个守礼的人,心想自己确实也不到可以谈结婚的时候。 他才几岁,许下的承诺毫无分量,只有一颗真心勉强够看。 然而再不通柴米油盐,他也知道生活不止如此。 许淑宁是个很务实的人,她肯定不会愿意托付将来。 思及此,梁孟津觉得自己暂时也给不了什么将来。 他又一次失望于自身的弱小,琢磨着前路,拿到挣的第一笔钱。 猪是统购统销的重要物资,收上去的价格这些年都没变过。 知青宿舍这只养得不错,总共计价六十一块八毛三,扣掉开春时要买两只小猪仔的二十块钱不动,每个人分到手有六块九毛七。 说真的,买梁孟津身上的衣服都不够。 但他仍旧是兴奋异常,回宿舍后还不停地拿出来数。 许淑宁进来出去,看他还没数够,好笑道:“干嘛呢你?” 梁孟津不好意思说:“我还是第一次自己挣钱呢。” 许淑宁心想那他命真是不错,满院子估计就他和陈传文没有干过零工。 她在家的时候可是有空闲就糊纸盒,到下乡前几天才停下来。 不过人和人本就是不同的,她鼓励道:“很厉害,到秋收的时候还有呢。” 工分是隔年结算,他们到现在还没领过队里的钱粮,吃的是补贴给知青们的粮食。 不过只头一年才有,再过俩月他们就该跟队里赊粮吃,等算总帐的时候再一笔勾销。 总之在乡下,勤快些的劳力是饿不死的,但发家致富也很有难度。 反正梁孟津知道靠土里刨食,自己这辈子肯定没指望,定定看她说:“我现在不能承诺什么,但我会努力的。” 好端端的,提什么承诺。 许淑宁可不需要人点拨,嘴角微微上扬说:“好啊。” 至于好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连梁孟津也开窍,盯着她一个劲的傻笑。 看着就是个愣子,许淑宁推他一下觉得不够,伸出手又推一下。 梁孟津倒是一副任由摆布的样子,惹得躲在角落的陈传文说:“还挺有进步的。” 他的喃喃自语,全被齐晴雨听到,伸出手推他一把。 陈传文没留神,暴露了自己偷看的行为。 他尴尬笑笑,立刻把身后的齐晴雨也拽出来说:“还有她。” 瞎说,齐晴雨对天发誓她什么都没听到,纯粹就是想作弄一下陈传文,喊冤道:“我没看见你们在干嘛。” 一句话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许淑宁压根不信,捏捏发红发烫的耳垂说:“待会你们俩都揍一顿信不信。” 齐晴雨越发抱屈,索性先把陈传文捶一顿,追得他满院子乱跑。 总之是打架的有,谈情说爱的有,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在厨房里剁rou馅的齐阳明挥着刀出门说:“摘菜、和面、挑水、劈柴!看不见活吗?” 指挥本来没什么问题,只是他往那一杵,架势看着十分眼熟。 梁孟津不确定地扭过头说:“好像在学你?” 哪里是好像,分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