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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什么,可她没有问。那次剧组一起看电影,江澍情绪失控,看的就是视障孩子的故事,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感动了。密密麻麻的痛感往身上钻,涂嘉霓下意识不想接受这样的讯息,但表面上仍极度克制,“几岁了?”“7岁了。江澍上高中的时候……应该是高二,他meimei出生,叫江雨。有孩子要照顾,他妈没出去上班,家里开店没做起来,他爸就去给人拉货了。”那时候刚文理分科,江澍学理,一心要去南京读天文,结果数学分数没达标,他也不想去其他城市,去了南京另一个学校,读飞行器制造。是那一年冬天放寒假回家,他见meimei总是眨眼睛,和父母说起,他妈说已经带去诊所看过,诊所医生说没事,就是睫毛长得长,总是扎到。江澍觉得不对劲,坚持要再去医院,去了,医生也没查出来。“查出来是在4岁的时候,小雨开始有点斜视,他爸妈意识到不对劲,去医院一查……”即便已经知道事实,林沸再说起也仍然唏嘘,“一家人就垮了。”蜜柚早在这之前就联系过江澍,起先是因为他的身高,想签他进公司当模特。那时候江澍一心准备考试,很早就决定研究生要考去天文,一开始以为星探是骗子,几次都拒绝了,后来需要钱,他主动打了电话过去。即便是骗子,他也得试一试。“公司很看好他,你也知道,哪一行都很黑,江澍和公司谈条件,公司肯定是想办法获得最大利益,那时候要钱做手术,安义眼,签的几乎就是霸王条款了。”被逼上一条没有回头的路,涂嘉霓发现自己压根没法想象,手已经掐麻了,好在没情绪失控。“他退学了?”她找回声音。“退了,我去给办的。”那时候林沸还不清楚具体情况,稀里糊涂就去给办了,再稀里糊涂彻底接手了江澍。“开始公司是想他当模特,后来才让他接触演戏,一开始还有些资源,慢慢地就瓶颈了。他爸妈来这边照顾他meimei,人生地不熟的,一时也找不到工作,什么都要花钱,只能公司给,公司其实也没……那时候发展得没多好。”涂嘉霓视线挪过去,盯着林沸的侧脸看,“公司逼他了?”林沸深知她话里的意思,被盯得很是不自在,“没有,是……是他这个长相……有个女的有段时间很疯狂,说要捧他,是他不愿意,公司也拒绝了。但是……但是一直遇不上一个好机会,钱又一直在花……主动来找的人,就跟那女的差不多性质的,又不少……”落在身上的视线一直没移开,林沸愈发心虚,“我知道,谁听了都会骂一句公司,可是当初帮江澍的也是年盛天,他虽然表明了意思,但没有逼江澍,是……就是你们认识的那段时间,医院给出了方案——医生都是顶级的,但是癌已经是E期了,激光、冷冻、注射,这些都没用,要想保住那只眼睛只能保守治疗……保守治疗,就是情况随时都是变的,手术随时都可能要做。江澍又什么都要给小雨最好的,也没哪个医院会免费给你治——”不过是一个“钱”字罢了。“我也替他急,可这事儿怎么弄都是错的,我干脆就和他说最后一次,要是他下不了决心就算了,我也没想到他真这么干了,但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一直觉得他受骗了,医院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手术,所以那会儿我对你态度很不好,这事儿是我的错……我也看得出来,你们……你们不是一开始我想的那样。”林沸说着手开始抖,也觉得那道目光分外沉重,趁红绿灯的时候要看回去,涂嘉霓却先一步别开头,很久都没再说话。快到医院的时候,涂嘉霓才回过头,平静地开口:“什么时候手术?”“就是过来谈的,我怕……我怕江澍承受不住,他一直都压着,就怕他突然垮了。现在小雨还有一只眼睛能看见,等做了手术,就真的——”“瞎了”两个字开不了口,林沸默默哽咽了一下,“什么都看不见了。这是一辈子的事儿,不是一时半时。”车子停在医院大楼外,涂嘉霓没有去解安全带,冲林沸说道:“狒狒哥,我等会儿再上去吧,但是得麻烦你帮我一个忙,能不能告诉江澍,让他争取多一些时间,尽量晚一点再做手术?”林沸将一句“狒狒哥”听得一震,听明白她的意思后他点了点头,“会的,江澍肯定也会这么做……能晚一天,小雨也能多看一天。”涂嘉霓尽量不去思考这些话,咬了咬牙继续问:“小雨有护照么?”林沸费解一秒,又回过神来,“医生就是从美国请来的,一直用的都是最先进的治疗方法,你是想带她去国外治?”涂嘉霓没说话。林沸一时没看明白,只说:“有护照。”涂嘉霓这回点了点头,“谢谢你。”就像林沸自己说的,当初他一直带着偏见看她,涂嘉霓同样不喜欢林沸,不喜欢被猜忌、被俯视看待,但这一刻,涂嘉霓彻底明白了林沸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即便他和江澍只是在工作上存在关系,他仍然是唯一一个会替江澍着想的人,是朋友,也是家人一样的存在。涂嘉霓重复了一遍,“谢谢你。”门被推开又关上,车上只剩她一个。她低头去看握紧的双手,忽地一松,便有眼泪簌簌流下来,砸在手背。涂嘉霓已经不太记得哭是什么状态,此刻只是生理本能在支使着她,她全身发麻,某一刻想起什么来,便努力去感受眼睛的存在。她努力了,却总觉得触碰不到,只是有东西源源不断地往外掉。伸手擦掉,又有新的,再擦掉……反复了很多次,最终还是放弃了。听见“嘟噜”一声,她猛地抬头,就见江澍从车前绕过,随后开门坐上了驾驶位。涂嘉霓有些呆滞,一时不知作什么反应,只眼泪还无声落着。江澍比想象中镇定,伸手帮她擦掉眼泪,可涂嘉霓见到他,越是想克制,眼泪就掉得越凶。江澍无奈,探身掐住她腰,将她提到自己腿上。涂嘉霓埋在他身前,似乎还闻到淡淡的药水味,江澍替她将刘海顺到耳后,又轻轻在她背上抚着,涂嘉霓觉得这样抱着不够,手钻去他腰后紧紧箍住,感受到回应,她抬起头来,江澍的表情很淡,动作也轻,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无数的话聚在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涂嘉霓控制不住地颤着肩膀,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伸手去碰他的脸,指腹摩挲着。末了,仍是贴近他怀抱,两人紧紧相拥。等涂嘉霓情绪不再那么激动,江澍低头亲了亲她额头,“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