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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回国之后，结束完隔离，就准备开拍王鹤棣的最后几场戏了。因为接了《雨后》，他取消了原本在欧洲的私人行程，跟着大部队一起回了国。工作室没有更新行程表，他本人一直没有上线任何社交媒体，IP地址还显示在国外，粉丝也都以为他仍然在度假中。 这场戏，是在医院。 ======================================================= 虞书欣 饰演 林漓 王鹤棣 饰演 顾以朔 林漓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顾以朔的父母已经站在了抢救室外。手术中三个字亮着红色的大灯，像悬在林漓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今天是林漓的毕业大秀，天公不作美，外面正是狂风暴雨的天气。为了准备大秀，林漓已经连续好几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了。天生丽质也挡不住黑眼圈，为了大秀最后作为设计师和模特一起上台，硬是涂了厚厚的遮瑕，此刻在医院的灯光下显得脆弱苍白。 林漓给了顾以朔票的，希望他能来看自己的毕业作品，顾以朔说学校完事之后要先去办点私事，会晚一点带着她的毕业礼物赶到，绝对不会错过。 一整个晚上在后台实在是太忙，也没有注意到他是不是真的来了，林漓一直以为顾以朔坐在该坐的位置上，直到上台打招呼的时候没看到台下的人，才心生狐疑，去后台拿到手机，发现好几个陌生号码、备注为“顾mama”的顾以朔的母亲，都给自己打了十几个电话，才惊觉不妙。回拨了电话之后，知道顾以朔遇到了车祸，此刻正在手术室抢救。 林漓淋着雨冲到校门口打车，再赶到医院。瓢泼大雨冰冷无情地拍打在她的身上，将她精致的妆容和精心准备过的发型全部糟蹋了。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带着口罩的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面对已经长出白发的夫妻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林漓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盖着白布的病床被推了出来，顾以朔的父母冲了上去，顾爸爸一把掀开白色的布，英俊的、苍白的、昨天还在视频电话里哄她说：“漓漓乖，多少再去睡一会”的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边，什么都无法将他唤醒了。病床被推到了太平间外面的房间，要等顾家父母情绪平稳之后去填写表格，暂时存放遗体。 林漓在看到顾以朔的遗容的时候，突然就觉得时间似乎静止了。顾家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声、病床被推走时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各种声音突然变得非常非常的遥远。 “嗡——” 令人无力、烦躁的耳鸣声，甚至取代了她的心跳声——她的心在看到白布的那一刻，就空了。 林漓行尸走rou走进暂时存放顾以朔遗体的房间，她觉得从此她的人生，也只剩下如这房间的基调一般的冰冷灰色了。 她伸手轻抚已经冰凉的顾以朔的侧脸，却停不下来颤抖：“顾以朔，不要闹我，好吗……” 护士走进房间，递给林漓一个透明的袋子。 “这是死者的遗物……外面那对夫妻说，应该交给你。” 原本应该明艳漂亮的向日葵已经残破不堪，带着大雨和被碾压过的痕迹。透明袋子里还有一张发票和一个沾染了血迹的棕灰色盒子。 昏暗的灯光下，盒子上CHAUMET几个字母仿佛一道天雷，劈在了林漓已经摇摇欲坠的纤细身躯上。 她颤抖地向左右两边打开盒子，一克拉的主钻躺在碎钻包围的戒圈正中间——这是一枚求婚戒指。 顾以朔说的给林漓的毕业礼物，是一场求婚。 他是在取完戒指，赶去林漓学校的路上遭遇了车祸。 林漓的眼泪没有停下过，但是她却一直没有哭出声，只是眼泪像接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 泫然不止。 她缓缓地走出房间，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 她把求婚戒指的盒子放在双腿上，蜷曲起身体，手肘撑住大腿，把脸埋在了手掌中。 发出了今晚的第一声呜咽。 ======================================================= 张逸轻声喊了CUT，但现场没有人说话，只有虞书欣的哭声回荡在走廊里。 虞书欣是听到了CUT声的。但王鹤棣作为角色死亡之后，冰冷苍白的脸颊带给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让她无法出戏。 王鹤棣穿上助理送上来的衣服，出了原本躺着的房间，问化妆师要了张卸妆棉，匆匆抹了把被化的惨白的脸。他接过张逸给的饰演死者该拿的红包递给助理，一脸担心看着虞书欣——她还在哭。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啪啪——”王鹤棣往自己脸上拍了两下，脸颊顿时显现出健康红润的脸色。 他走到虞书欣面前蹲下，右手摸上了虞书欣的头，左手握住她还捂着脸的手，一如拍《苍兰诀》他无法出戏的时候，虞书欣安慰他时一样，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她的手——“我没死，我还活着”。 王鹤棣的温暖顺着指尖一点点涌向虞书欣冰凉的身体。虞书欣抬起头，看王鹤棣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她，轻声说着：“漓漓乖。” 王鹤棣又顿了顿：“欣欣，我在这里”。 虞书欣因为哭泣而缺氧，右半边的手臂已经麻了，被碰到一点点就针尖般的刺痛。她知道自己只是在拍戏，只是在工作，可她就是想要确认眼前的人还好好的。不顾手臂麻痹的疼痛，虞书欣用力回握住王鹤棣的手，皮肤的痛觉就是他活着的证明。贪恋重新回到他身上的温热，虞书欣把脸埋进了王鹤棣的脖颈。 虞书欣还没有停止哭泣。整个剧组的人都贴心的留给了他们空间，没有人来打扰他们，都轻手轻脚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王鹤棣能感觉到虞书欣的眼泪顺着自己的脖子流到了衣服里。他想到之前拍戏，虞书欣的哭戏实在是太厉害，他打趣过自己的双手都捧不住她的眼泪。此刻，虞书欣的眼泪划过自己的胸口，有点痒，带出无尽的心疼。 王鹤棣挺直身板，轻抚着虞书欣的右手往下移，把虞书欣拥入了自己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