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白鸟泽下

    第二局，白鸟泽中学发球权。

    乌养景被换到前排，前排三个进攻点，这是北川第一中学攻击性最强的阵形。

    乌养景WS　　杉山鹤MB　　　　　岩泉一WS

    竹内千秋WS　　　　　雨宫岚MB　　及川彻S

    正如北川监督预料的那般，白鸟泽并没有改变阵形，乌养景与白鸟泽的超级王牌对位。

    乌养景并没有感到压力，相反，他的情绪越发高涨！比赛，快点开始吧！

    接到一传后，及川彻轻轻一碰，改变球的方向，传给了左翼，“去吧！！小景！！”

    身为优秀的二传，及川彻非常清楚，开局应传球给副攻，将诱饵的作用的发挥出来。但是，在球场上，更应该仔细观察选手的状态，再来决定该怎样进攻。

    我的球，乌养景唇边绽放灿烂的笑容，三步助跑，挥臂蓄力，脚拇指球踏地，“咚”的一声，少年的身体高高跃起。

    白鸟泽拦网很到位，乌养景见无法抢到最高点，便放弃了擅长的直线球。挺胸展腹，在即将扣球的时候，改变了方向，上身稍向右转，身体紧绷，蓄力，用力击球！！

    排球精准地砸向了无人防守的区域，少年只用了一球，便成功破了白鸟泽的发球局。

    惊人的一球，一米进攻线附近的，超小斜球扣杀！

    “骗人的吧！！这么近的斜扣！！”

    “他！好像是临时改变的球路？！”

    “可恶！！下一球，我一定拦住你！！”白鸟泽的副攻激动道。

    闻言，乌养景温和道：“噢！加油！”

    及川彻走向发球区。

    超进攻性二传的猛烈发球打乱了白鸟泽的节奏，北条天宫正面接起牛岛若利的扣杀。

    “Nice　receive！！”

    “北宫！！”

    乌养景后撤，助跑起跳，在空中摆出扣球的姿势。

    白鸟泽拦网立刻跟着起跳，“别想得逞！！”

    拦网被分散了，及川彻背身，将球传给了反向的发小。

    1.5人拦网，岩泉一收腹蓄力，直线球！扣杀得分！

    刚说完会拦下对方，却被对方再次得分。白鸟泽的副攻气急了，“为了王者的荣耀，绝对拦下你们！！”

    乌养景身体微侧，直视向说话的人，目光锐利道：“我也是！我要为了一直努力，却被你们嘲笑的前辈而战斗！！”

    白鸟泽的许多球员，都称呼北川第一为“万年老二”，实在是太过刺耳的代号。就像是，没落的豪强，飞不起来的乌鸦。乌养景紧握双手。

    听到这句话的北一正选们，微微一怔，糟糕！感觉要哭了！乌养这臭小子，净会说些rou麻的话！

    乌养景的状态越来越好，火力全开，得分，防守，诱饵，都做到了极致。

    白鸟泽监督叫了暂停。

    少年挤压着水杯，咽下喷出来的运动饮料。视线望向记分牌，微微出神！

    牛岛前辈真的太强了，他一个人就得了一半的分数，体力实在是太“怪物”了！脑海里闪过红发男孩，他们两人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小怪物”呢。

    北川第一VS白鸟泽，比分21－19。

    北川监督视线望向乌养景，天才，他是毋庸置疑的天才！

    第一次见到少年的比赛，北川监督就知道他很优秀。稳定，又强大。

    但，北川监督根本没想到，少年完全融入球队后，能发挥到如此程度！与牛岛那种个人的强大不同，少年的厉害之处在于，他能带动整支球队变强。

    岩泉一坚定道：“不能输，不想输给一年级的。”

    “我也是！不想输给他。”雨宫岚接道。

    岩泉一转了转肩膀，沉声道：“我可没准备将‘王牌’让出去啊！！”

    暂停时间结束，双方球员再次上场，选手们都散发出强烈的战意。

    场外观战的众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巨大的压迫力。这两支球队是货真价实地斗起来了，谁也不想输给对方！！

    金田一勇太郎的身体微微战栗起来：“好紧张啊！乌养，他也太厉害了吧！”

    国见英将脸缩在衣领里，嘴硬道：“金田一，你太夸张了，也就普普通通吧。”

    “是吗？”金田一勇太郎毫不留情，“那，国见你能打出刚刚的小斜球吗？”

    国见英被刺了一支箭。

    这还没完，影山飞雄立刻跟上，“你能接起牛岛前辈的扣杀吗？”

    “啊！我承认，我承认，他的确很强，行了吗？”国见英嘟起嘴道。

    两人轻点头，异口同声道：“可以了。”

    乌养景嘴边挂上满足的笑容，今天真是太棒了！势均力敌，互相拉扯，不知道胜负的比赛，请多来几场吧！

    俊秀的少年站在他的战场上，肆意地奔跑，轻盈地跳跃，白皙肌肤上渗出的汗水，给他添上了一股特别的生命力！

    就在双方的激战来到高潮时，变故突生。

    第二局，北川第一赛末点，及川彻少见地传球失误了。

    乌养景当即飞身救球，却还是慢了一步，球落在了自己场地。

    白鸟泽得一分！

    死球后，乌养景担忧地望向及川彻，这才注意到他浑身是汗。出汗量太大了，明显不对劲，少年立刻跑过去，“前辈，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及川彻非常用力地甩了甩头，清醒过来一些，“抱歉，失误了。”

    乌养景伸手摸上他的额头。

    及川彻微顿。

    少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舒了口气，放心道：“太好了，没发烧。”

    及川彻默默点头，“我，去发球了。”

    “嗯！前辈加油！”

    及川彻昏昏沉沉地走向底线，好累啊，是这段时间的训练量太大了吗？身体疲惫，精神也乏力，小景刚刚说什么来着。

    大力跳发！变成了，全垒打！

    北川第一VS白鸟泽，比分24－24，双方进入了deuce。

    北川监督焦虑地推了推眼镜，暂停时间用完了，换人也没有合适的二传，只能让及川继续坚持了。

    最终，白鸟泽拿下了第二局。

    北川第一休息区。

    “切！我还想2－0打败白鸟泽呢！谁让他们，每次都是2－0赢得咱们！”雨宫岚很不爽。

    “嘛，说起来，这还是咱们第一次打进第三局呢。”北条天宫安慰道。

    北川监督看向队长，“及川，你还能上场吗？用不用换人？”

    “回监督，我能上场。”

    男人点了点头，“好，你要是状况不对，我会换你下场。”

    及川彻面色微变，挺直身体，“是！”

    临上场，乌养景还是担心地问出口：“主将，你是不是太累了？”

    及川彻脚步一停，无奈地笑了笑，敏锐的小家伙。转身，望向少年，轻眨了下左眼，“怎么会呢？你看我多高兴啊！那只死白鹭，就等着看我的厉害吧。”

    看着前辈的身影，少年低声喃喃道：“可是，你看起来很痛苦啊。”

    Final　set开始了。

    为了加强队伍的防守能力，北川监督再次将乌养景移到了后排。毕竟，不阻止白鸟泽的牛岛若利得分，比赛根本赢不下来。在后排，还有一个好处就是......

    乌养景转了转手中的排球，不知道原因，但感觉很好。

    “又是这个家伙发球！！”

    站在发球区的少年，在脑海中复现发球的动作，直至发球的八秒过去，少年才抛球，旋即整个人如同一把紧绷的弓，重重地将排球击了出去，落点底线。

    “In！”边裁向下挥旗。

    乌养景双手握拳，狠狠一压，兴奋喊道：“好！！！”

    白鸟泽的替补惊讶地睁大了眼，“这家伙是怪物吗？这都是第三局了，竟然还能打出这么暴力的发球！！”

    关键发球员补充道：“我确切地告诉你，他的速度更快了。”

    岩泉一激动地望向及川彻的背影。渣川，你注意到了吗？！我们有希望了！！实现梦想的希望！！进军全国的希望！！

    “北一！北一！北一！”

    第三局第二球，北川第一球权。

    “发个好球！！”

    乌养景从底线向后撤了三步，前排的选手们都双手遮住了后脑勺。

    抛球，助跑，这次的目标是，白鸟泽的一号，对方的王牌，牛岛若利。

    关键发球员脸鼓起来，“可恶啊！控球力太好了！”

    望着奔自己而来的排球，牛岛若利屈膝将球接起，传向前排。

    乌养景立刻跟进拦网，这个发球差强人意，牛岛前辈轻松接起来了，没起到扰乱他的作用。

    牛岛若利重重地扣了过来，拦网限制了他最擅长的斜线球，所以，乌养景守住了直线球，正面将其接起。

    “All　right！！”

    接到一传后，及川彻组织快攻，却配合失误了，掉球了。

    排球在他身旁坠落，岩泉一个鱼跃将球接起，杉山鹤最后一下，将球垫向了白鸟泽。

    “Chance　ball！！”

    看着牛岛若利助跑起跳，乌养景不敢有一丝犹豫，紧盯着他的身体，直线球，斜线球？

    直线！！

    少年，找准球路，侧身跪地，双手保持平面，将球接起。

    “好重！！”质量高的传球，让牛岛若利打出了更重的扣杀。

    及川彻托球给左翼，岩泉一助跑起跳，却挥空，球传的太快又太远，毫无疑问，这是二传的失误。

    “及川前辈！Don，t　mind！下球加油！”乌养景笑着安慰道。

    北川监督叹了口气，对身边的替补二传早川洋介沉声道：“热身吧。”

    虽然不知道及川到底怎么了，可如果让他继续留在球场上，对队伍太不利了。

    白鸟泽再得一分，死球后，裁判吹哨双手前臂平置胸前，相互环绕。

    及川彻出神地望着手举“1”号牌的早川洋介，原来，自己被换下场了吗？

    北川监督对学生平静道：“及川，你需要冷静。”

    “是！”及川彻拿起毛巾盖在头上，遮住了满脸的不甘。

    岩泉一叹口气，拍了拍满脸担忧的少年，认真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比赛！”

    乌养景重重点头，“是！”

    “哦呀？北一的1号被换下去了？”白鸟泽的二传同情道。

    “那也没办法啊，谁让他失误那么多次。”

    “比起他，12号更惨吧，拼命救下来的球，被自家主将浪费了。”

    二传看向自家王牌，笑着问道：“牛岛，12号排球打得真不错啊！对吧？”

    牛岛若利没回话。

    “牛岛，你好像很讨厌他？”难不成是同性相斥？不对啊，全国大赛的那些强者，牛岛坦诚地承认对方实力了啊。

    牛岛若利否认道：“我没有。”

    二传摊了摊手，“是，是。”

    牛岛若利很烦躁，越看那个少年，就越烦躁。

    牛岛若利很清楚自己重扣的力道，12号接球的小臂又紫又肿，明显是内出血。自己以往的对手，一般都会因疼痛产生惧意，而选择让自由人去接球，然而，这个人？

    是带着灿烂的笑容来接球的，自己每次扣球时，都能感受到他无比炙热的视线，这一切都让牛岛感到烦躁。

    而刚刚的一幕，更是让牛岛若利感到困惑。费劲功夫接起的球，被队友轻易浪费，他毫不在意。反而，笑着安慰失误的人，甚至担心对方的状态？这个人，太奇怪了。

    失去了及川彻的组织，北川第一的配合不再如齿轮般契合，比赛打得异常艰难。但没有人轻言放弃，每个人都拼尽全力，死咬着比分。

    北川第一拼命的模样，惊到了白鸟泽的关键发球员，喃喃道：“他们至于吗？就是场练习赛啊？”

    白鸟泽监督轻颔首，收敛神色道：“对北川第一来说，至于。”

    乌养景一个滚翻再次将球接起，“放马过来！”

    白鸟泽的主攻手气急：“太烦人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放弃！”这个球已经三轮攻防了，就是因为他的各种补救，白鸟泽愣是没得分。

    二传早川洋介注意到己方前排都没有起跳的体力后，刚想拼一下，打个二次进攻，就注意到刚刚接球的少年，正在助跑。这是，后排进攻？！

    想明白，早川洋介将球向后传去，加油，乌养！

    “嘭！”自接自扣得分！

    影山飞雄三人离开座位，来到栏杆旁，给不知道何为放弃的少年打气，“乌养！加油！”

    “早川前辈，Nice　toss！”

    早川洋介佩服道：“Nice　kill！！乌养！”

    北川第一VS白鸟泽，比分18－23。

    “砰！”摔倒的声音。

    及川彻出神地看着起身迎向排球的少年，他摔倒几次了，白皙的肌肤，像是画布一样，染上了青紫的污点。小景，你也太拼了吧？还有，大家，也是？

    想到这里，棕褐色的双眸微怔，自己是白痴吗？

    努力的人！拼命的人！从来都不止自己一个人啊！

    少年按了按自己被球砸得生疼的小臂，不能轻易放弃，要坚持到及川前辈回来。

    裁判吹哨，乌养景疑惑地抬头，只见及川彻拿着号码牌站到了换人区。

    少年惊喜地叫道：“及川前辈！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及川彻看向周围的队友，“来吧！拼命的时候到了！”

    “是！”众正选齐声喊道。

    小景，多亏了你的坚持，我才注意到一个特别简单的道理。原来，我从不是孤身一人。自己还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啊！

    指挥官归队，北川第一重振旗鼓，与白鸟泽斗得昏天暗地。

    结果，北川第一惜败于白鸟泽，比分25－27。

    北川第一选手的体力，远远比不过白鸟泽斯巴达训练下的选手们。最后列队握手的时候，乌养景的手臂都快抬不起来了。

    白鸟泽监督走向北川，提议道：“有机会再打练习赛吧。”

    “可以，下次赢得会是我们！”

    白鸟泽监督笑了笑道：“都快四十了，北川你还这么热血啊。”说完，收敛笑意道：“那个孩子是？”

    北川监督轻点头，“是他的孩子。”

    “哈，怪不得，这些天才啊，都是一个样。”

    ＊

    比赛结束，牛岛若利迈步走向那个令自己焦躁的人。

    少年疑惑地看向一言不发的男生，“牛岛前辈？”

    想到他到最后也没放弃，牛岛若利冷硬道：“下次，我会击溃你。”

    击溃？啊！这一定就是，动画片里的强者相吸！自己被牛岛前辈认同了！！

    少年微微鞠躬，真诚道：“谢谢前辈对我的认可！！”

    对了，对方表达了尊重，自己也得有所表示才行，动画片都是这么演得。

    “牛岛前辈，你太帅了！我从来没接过这么厉害的扣球！有旋转，有力量，有速度。有好几次，你的球都得分了，我却一动未动呢！！”少年俊俏的小脸上挂起超级灿烂的笑容，嘴边的两个小酒窝也浮现出来，清爽又耀眼。

    及川彻在旁边，笑得肚子疼。不愧是夸夸夸天才，看把小牛若吓得。

    笑完，上前搂住少年，挑衅道：“小牛若，你这是在sao扰我的后辈吗？”

    “我没有。”牛岛若利疑惑，自己刚才是不是也说了这句话？

    牛岛前辈好有强者风范啊！背影都这么酷！

    想到这里，乌养景小跑着追过去，站到他身前。

    “有事吗？”

    乌养景重重点头，望向男生宝石绿的双眸道：“前辈很强，但我们不会输的！”

    牛岛若利瞧了下少年白皙胳膊上的乌青，顿了顿，沉声道：“嗯，回去擦点药。”

    “欸？”乌养景先是一怔，旋即明媚一笑，“谢谢牛岛前辈。”

    牛岛若利边走边想，他真爱笑啊，名字是乌养景吗？

    2000年，牛岛宅。

    “mama，你和爸爸为什么离婚？是因为不喜欢我了吗？是因为我不乖吗？”

    母亲轻轻摸了摸小孩的头，温柔道：“不是哦！若利酱这么乖，爸爸mama最喜欢你了！”

    “那是为什么？我不想爸爸mama分开。”男孩伤心地追问道。

    女人将小男孩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才笑着道：“爸爸和mama都有自己的坚持，所以和平分手了。”

    小孩歪头，奶声奶气道：“我不懂！”

    牛岛伊江耐心地解释道：“爸爸在日本过的并不开心，他有自己的梦想，有想要做的事情。mama呢，既不能接受爱人不在身边，也不能抛下这里的一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逼着另一个人放弃自己，最终只会成为一对怨偶。

    男孩非常疑惑，“爸爸每天都笑嘻嘻的，他不开心吗？”

    “若利酱，每天都笑嘻嘻的人，不一定就活得轻松开心哦！”

    “嗯？”

    牛岛伊江有些伤感道：“有些人呀，他们比谁都热爱生活，笑着面对各种挑战。但却总是被命运玩弄，承受着别人无法接受的痛苦。就和若利酱童话书中的人鱼公主一样，可能忽然间，就化为泡沫消失掉了。”

    小若利紧张地重复道：“消失掉了！！”

    “嗯，是会消失的哦！”

    “我们牛岛家的人啊，只要认准一件事，无论前方有什么，都会不回头地走下去。”牛岛伊江吐槽道：“外人都说我们古板又无趣。”

    宝石绿的双眸闪过一抹羞涩，“也许是互补吗？很容易被你爸爸这种，浪漫又灿烂的人所吸引。”

    牛岛伊江认真道：“若利酱，如果你身边出现像爸爸这种傻兮兮笑着的人，可要好好保护他哦！”

    “外表看上去比谁都坚强，实际上内心脆弱而敏感。”

    小若利重重点头，“嗯，我会保护他的！不会让他像人鱼公主一样消失的！”

    牛岛伊江开心地亲了亲小若利的脸颊，“我们的若利酱，实在是太可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