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嗡嗡的低语声不绝于耳，悉悉索索的风渗不进围得死严的人圈，气氛依旧焦灼。

    “阿路？”

    李莱不明就里，揪住何路的衣角望着他。

    何路心头一惊，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回过神来。低下头牵住她的手给予回应，神情复杂，却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的唇角。

    李莱只觉牵着的手带着克制的僵硬和颤抖，只得轻轻握住，似是安抚。

    得不到答案，便看向对面站着的人。

    大约一样的年纪，身形也是和何路差不多的。只是看上去有些颓靡，脸上还带着伤。

    那人并不与自己对视，反而目光有些躲闪，低着眸子，身子甚至有些萎了下去。

    “怎么了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莱转头对上何路的眼神，他的瞳孔中像是有一潭搅浑的死水，望不到底，也看不见光。

    沉默良久，程运身后的人终于忍不住上前用右手反护住他，对着何路愤慨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有什么恩怨我不管，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你哪个系哪个班的？有什么话到办公室再说！”

    娇小的身体，声音及眼神却无比地坚定而铿锵有力。即使是面对着巨大的身高差异，也没有丝毫露怯。

    后面的另一男生看着形势不对，赶忙到那女生身旁小声说着什么，女生的神情有些松动。又到何路跟前小声劝解：“你是刚来的学弟吧？现在情况不是很好你也看到了，趁着还没有老师什么的来处理，咱们就先把事情搁置搁置，闹大了就不太好了。毕竟开学第一天不是？”

    何路低下眸子，看着牵着的李莱的手。像是在沉思什么，神情并不好。

    李莱似乎有些看明白，抢先出声：“那我们先走了，谢谢你的帮忙，还有，对不起了，给你们添麻烦。”

    那男生皱着眉，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们快走。

    李莱了然，拽着何路就往人群外扎，随着各种各样的目光消失在各种各样的人外。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那女生见两人已走，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围着的人群渐渐散开，她转过头看着程运受伤的脸，却无意望见他痛苦的眼神。

    “小程？你还好吗？”那女生语气迟疑了些，不知如何是好。

    是你。

    “■■……■■■■■”

    “什么？你说什么？”那女生听得并不真切，只觉他嘴巴动了几下，但却不再出声。

    “说吧，怎么回事。”李莱叉了腰，佯装愤怒地吓唬他。

    何路却有些不为所动地心情低迷，只低着头不说话。

    李莱没了办法，又担心他真有什么事，叉着腰的手垮了下来，伸上去摸他被风吹动的发。

    “莱莱，”何路神情复杂，对上她的眼睛，又躲闪开，“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用？”

    “啊？”李莱被他莫名其妙的话问得莫名其妙。

    “……我想保护好你。”何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也不想吓到你。

    喉头酸涩得紧，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捏住，心跳动一下，力道就更狠一分。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可别哭出来呀大家都看着呢。”李莱嘴里虽然说着开解的话揶揄他，却伸手圈住他精壮的腰身，脸颊贴上他温热的胸膛。

    杂乱却快速的心跳声传入耳中。

    “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何路手臂更收紧几分，将怀里的人圈得更紧。

    李莱觉得呼吸有些紧促起来。

    何路身上淡淡的橙子味已经消失，只剩他自己的味道弥漫在李莱的鼻腔里。

    是什么味道呢？在哪里闻过呢？

    李莱也说不上来。

    但是会带来温暖，和安全感。

    哦，是了。是每次与他结合时会闻到的气味。不带着她喜欢的橙子味，是他个人的，专属的荷尔蒙。

    惊觉自己跑神跑到不可言说的地方，李莱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

    “……合适点就得了我们东西还在宿舍楼下呢……”李莱推拒开他的身体干巴巴地开口，似乎怕人看穿自己的想法。

    “……”何路低着头看她躲闪的眼神，反应过来她并不知情，她也仍旧是那个把情绪写在脸上的莱莱。

    不自觉地，嘴角就带了笑：“在想什么？”

    “！”李莱脸顿时通红一片：“什、什么想什么？想行李！”

    何路顿时觉得心情都明朗了起来，伸手用拇指抚摸两下李莱的脸，牵起她暖嫩的手十指相扣。

    “我以为你在想我。”何路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呼气，李莱甚至能想象到他嘴唇的张合。

    “臭何路马上给我回去搬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