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湘
齐湘
此刻的程雪迎被锁在屋里，手机也被齐湘收走，她不想看电视打发时间，只能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来缓解不安的心情 这个点程雪松已经放学了，她答应了周五要去接人的，偏偏手机也不在身边，半小时不接程雪松都是要生气的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mama也一直没回来 外面是下雨了吗，她在屋内听不清楚 实在是无聊，她坐在沙发上打了会儿盹，上午情绪波动太大，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一睡着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一阵嘭嘭声吵醒了她 急切的敲门声大得吓人，程雪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不会要冲进来杀人吧，但下一秒就听到了有人在叫她，是程雪松，她安了心 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栋楼就没几户住户，mama当时没钱才挑了这个地方，防盗门仿佛就当个装饰用的 她没有钥匙，门被反锁了，想提醒屋外的人，但弄出这个动静的程雪松听不进去 屋里一片黑暗，门外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他在踹，门承受不了这股狠戾，摇摇欲坠，这下她连开灯的勇气都没了 随着一声巨响，门框的门锁部分整个都被劈开了，门框和门的连接处只连着半截，这是她第一次对程雪松产生惧怕，浑身僵硬得动不了 程雪松就这么步伐缓慢地朝她走来，蹲到沙发旁边，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神色，等到靠近了又察觉到一股寒意 有水滴到了程雪迎的手上，她这才有所反应，用手去摸程雪松的脸和头发，全是湿的 程雪松顺势把他姐的手攥住，脸也贴上去“下雨了，你怎么不来接我” 面前这人的确是她弟弟，但对她语气这么冷漠是头一次，这个温柔贴着她手心的人和刚刚那个在外面疯狂砸门的人是同一个吗 她想开口解释，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嘴唇已经被狠狠咬住了，呼吸被尽数夺走，口舌都被咬破，这是一个带着恶意的吻，她即使这样也没有推开程雪松，只是伸手抱住，全盘接收来自程雪松的情绪 或许是这个举动起到了安抚作用 渐渐的，这个吻缓和了一些，不再是他单方面牙齿的啃咬，彼此的舌纠缠在一起 程雪松最后是用一个轻柔的触碰吻结束了这场单向宣泄，他的头靠在程雪迎的心口，许下了恶毒的愿望 “我的整颗心都被你捏在手里，要是哪一天你离开了我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 抚了一把他湿答答的脑袋，程雪迎一如既往地耐心哄着“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就是为了我才出生的，我怎么会不要你” 哄孩子真是累人，程雪迎无暇去想他说的是否是真的，是真心累，身上也被蹭湿了，担心他着凉感冒，赶紧把人哄好，叫他去换衣服 摸着黑打开客厅的灯，门是彻底废了，好在没人来看发生了什么，程雪迎松了口气，地板上一片湿痕，看样子人是淋着雨过来的 正看着破门有些手足无措，房间内传来了声音“姐，你快进来帮我” 罪魁祸首需要帮助，不疑有他，径直进去了，以为真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一进去，湿衣服被扔在了衣篓里，头发湿漉漉的，裸着上半身，下面穿了一条运动裤，赤着脚，着实可怜 去衣柜找干毛巾，身后这人的视线一直死死盯着她，她有点发毛 “低头，我给你擦头发” 他乖乖低着头，又变回了以前的小狗 “是mama让我来的”，这是他今晚的第一句人话 程雪迎人也不清醒了，顺着答“mama让你来干嘛呀” “你真是乖得要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意识到被耍了，去揪程雪松的头发 头发已经擦干得差不多了，他扔掉毛孔 巾，一伸手就圈住了jiejie “我不会骗你，但的确是她让我来的，只不过她是让我来跟你告别的，钥匙还在我衣服口袋里，不信我给你拿” 听了这话程雪迎更生气了，“那你发什么疯，门都坏成那样了，你知不知道多吓人” 搂着她的腰撒娇 “我就是太生气了，如果你真和mama走了，我真的会去…” 程雪迎赶紧捂住嘴巴不许他说下去 他就是要说，用牙齿咬住程雪迎指尖，他姐被痛得缩回去 “她不了解我，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大胆吧，她希望我们能重新做回普通姐弟” “程雪迎，你也不了解我，你认识的那个弟弟，是你还没对我表露心意之前的程雪松，至于现在，你还不知道我会为了你做到什么地步” 他怕说得不够，连忙补充“你如果真的要离开，我不会阻拦，但我会让你一辈子活在后悔里，要是我真的能变成鬼，我肯定天天夜里纠缠你” 那股满足感填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就像那时的夜光贴纸一样，程雪松说的话又戳中了她的心，她早就知道，单是程雪松的存在就能愉悦到自己，还说什么死了也要纠缠不清，她居然觉得兴奋 程雪松却是看不透jiejie这个表情，坏笑着“每次我舔你的时候，我都想细嚼慢咽地吃掉你，把你吞进肚子然后被撑死” 此时，先前被踹门吓到的坏心情荡然无存，程雪迎还有心思逗他 “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的，还有吗，多说几个” 他有些不满地撇嘴 “我早说了不公平，明明是你先说的喜欢我，结果还是我自己巴巴地凑上来，该说这些话的人是你才对…” 不过他还是讲了几个，因为程雪迎看起来是真喜欢 程雪迎最后不放心那个破烂的大门有防护作用，两个人开了整夜的灯，一起挤在沙发上睡着了 齐湘回到家的时候简直是怀疑走错了楼层，在反复确定了门牌号和里面的家具装修后才敢进屋 但屋里的情景让她的心情比看到烂门的心情更坏 她扶着门框看向屋内二人“看来我昨天说的话是没一个人听进去了，好吧，说说你们自己的想法” 程雪迎“mama，我不会离开” 齐湘有些头疼，揉了下暴跳的青筋“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好，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我不多说什么，” 话题一转，又看向一脸冷漠的程雪松，话却是跟女儿说的 “但你好好想想，小松现在是处于什么阶段，他才多大，你们青春期对异性产生兴趣很正常，一但这个兴趣消失，你们还能坚持现在的喜欢多久” 她已经是好话说尽，“还有，我不会告诉你爸爸，你如果还想认我的话，就按我的话做” 齐湘换上家居鞋，把背包扔在沙发上，路过程雪迎时她才发现女儿嘴上的伤口，顿时又想发火 她已经有点口不择言了，“我没力气跟你们扯这个了，人我肯定是要带走一个的，你们商量一下哪个跟我走，我昨晚没睡好，先去睡了” 说完就自顾自回房间了，想了一下又折回来叮嘱道 “找个师傅把门修好，修不好就重新买个结实点儿的” 她不过是找个借口避开程雪松，在看到门口这副场景的时候一时有些慌神，她下意识去看儿子，程雪松偏激的样子让她止不住后怕 甚至不敢和程雪松久视 齐湘在床上辗转反侧，给程雪迎发消息让她支开弟弟，再来卧室有事商量 她背冲着房门，听到了脚步声，也不回头，嘴角扬起苦涩的微笑 “我年轻时管不住你爸爸，现在也管不住你们，我是真的怀疑是你爸爸家的基因有问题”她无比后悔当初的决定，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被有人要负责背锅 她说着已经有了怒意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根本就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我的确对不起你弟弟，所以他就要这么报复我吗，说到底还是你爸那边的基因真不是东西” 程雪迎觉得好笑，但心里的确认同 “mama，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很爱我，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喜欢就是喜欢”，这场景太过诡异，听女儿诉衷肠如何爱自己的儿子，她半边身体都发麻了，但还是保持一个姿势 齐湘用沉默回应着女儿，她有万千言语已经到了口边，张开嘴又闭上，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出来 程雪迎来到床边坐下，轻轻趴在mama的背上，去握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齐湘即使内心万分挣扎，但也回握住了 她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摸着女儿的手劝导着“就这两天我要回去了，你反正放假了就到我那边去玩一玩，你弟弟要是也想来就让他来” 程雪迎没想到mama这么一会儿就语气松了这么多，胆子也大了，去扒拉mama埋在被子里的脸，还敢反问 “mama，你不是说要一定要带走一个吗，怎么又让我们一起去玩” 齐湘被女儿闹得不行，掀开被子回头瞪她 “你还敢问？我当时要被你们两个气死了，你大三，他还在上高一，哪能是说走就走的，气上头了什么话说不出口？” 程雪迎看着mama的头发乱糟糟的，伸手替她理理头发，缓缓靠在齐湘的肩膀上，依旧是嘴角噙着笑，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齐湘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嘴上还嫌弃“我真的是太纵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