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凌］两人名字的秘密

    1.关于红野的名字

    “真的？”程朔风讶异不已，“原来你也是被人牙子拐来的？”

    红野点点头，小声道：“我应当是个苗人，那时被毒哑了嗓子，说不出话，人牙子以为我是小姑娘怕事，就想把我拐到中原的大院儿里，半道上发现我是男的，就将我扔了。”

    程朔风“哦”一声，似懂非懂地接茬：“所以你被捡到凌雪阁了？”

    红野咬住下唇，否认：“不，不是捡的，是我给师父的小队指了人牙子的马车，他们抓到人牙子后，我跪下求他们的，我不想回苗疆去。”

    那天策笑嘻嘻地拍拍红野的肩膀，凑近红野和他头对头，神神秘秘地说道：“幸亏你没回去呀，苗疆那么远，你回去了，我们说不准就见不到了。”

    红野弯弯眼睛，“不好说，如果我回家拜入五毒，修了补天诀的话，保不齐要上你们家讨医药费。”

    程朔风笑得乱拍红野的大腿：“怎么会！王戈懒死了，除了练刀就不会碰武器的，不可能打奶毒，他打个嗝儿都嫌累！”

    这般亲昵的动作让两人身后的苍云和明教都侧目瞪过来，那明教直接起身坐到两人旁边，一把将红野揽进怀里，当着程朔风的面儿亲了他一口，问道：“小野，你和冰实距离太近了，我酸酸的。”

    红野的脸蛋一赧，到底没舍得推开希开尔汗，只好向程朔风赔不是：“冰实，你别理他，他总是这样。”

    程朔风当然不会理希开尔汗吃醋这种破事，他只会转过脸去对王戈发难：“我说，希开都过来宣示主权了，你怎么不动？你喜欢看我和别人贴在一起吗，你就不担心？”

    王戈半躺在四把椅子拼在一起的“卧具”上，眼睛没离开过程朔风，他闻言也只是摆了摆手，笑道：“希开都过去了，你还怎么黏着小红？你既然贴不了他，我还担心什么呢，不担心。”

    程朔风站起身，板脸叉腰摆出教官的架势，凶巴巴道：“那你也得过来一下，小红有人抱我没有，我也酸酸的，快点，你没骨头吗？”

    王戈不仅没动，还打了个哈欠：“小红，你快继续和他聊天拖住他。”

    程朔风骂骂咧咧地吼王戈是懒骨头：“你别发动小红！”

    红野窝在希开尔汗的怀里，小声提出抗议：“不要叫我小红！冰实，你被王戈带坏了，我比你还大一岁呢。”

    程朔风叉着腰回身，笑道：“怎么了嘛，我听你们凌雪阁的人叫你，都是叫‘小红’，连小孩儿都管你叫‘小红师兄’，再说了，希开不也是叫你‘小野’吗？”

    也比红野小一岁的希开尔汗：“你怎么和我比？！”

    眼见程朔风要撸起袖子上前讲理，王戈打起圆场：“叫小红不尊长，叫红野太生疏，希开又不准我们和他一样叫你小野，那朔风该叫你什么？”

    红野沉思，程朔风跟着他沉默起来，没一会儿又咧嘴乐了，只见程朔风挪到王戈身边，妖妃吹枕边风似的趴在王戈耳边，故意大声讲话：“哥，你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叫红野？”

    “冰实！”红野生气了，想去制止程朔风却被希开尔汗按住，“陆焰！你！”

    希开尔汗无辜地眨眨眼：“小野，我也想知道嘛。”

    这一次王戈很给程朔风面子，坐起身给他让出座儿，又靠在程朔风身上，说想知道。

    程朔风得意了，眉飞色舞道：“这就要从他们台首骂人是野猪说起了！”

    这在外一本正经的天策教官聊起八卦活像个说书的，讲得那是天花乱坠，自“红野听到别人说起‘小野猪’就会回头并不是因为希开尔汗爱叫他‘小野’”，说到“红野拜师那天穿红着绿的太扎眼了他师父给他叫小红”，又说到“红野没有汉名，也没读过几天书，把师父叫的‘小红’和别人叫惯了的‘小野猪’外号合在一起做名字”。从头到尾，舌灿莲花，滔滔不绝，讲完还意犹未尽，对红野吹了声口哨：“小野猪，诶，怎么不回头啊？”

    红野不回头，是因为他整颗脑袋都埋进希开尔汗怀里，脸蛋到耳朵都是要滴血的颜色。希开尔汗听得有滋有味，摸了摸红野的后脑勺，轻轻地在红野的耳朵印下一吻，温声道：“小野，你小时候真可爱，我更喜欢你了。”

    程朔风听不下去，摇晃王戈的手臂大呼恶心：“我要吐了！”

    王戈觉得好笑，“嗯嗯”着憋笑，故意给程朔风添堵：“说什么呢，你也可爱。”

    偏这程朔风不按套路出牌，被王戈这句话闹了个大红脸，捣了王戈一肘，气哼哼地走了。

    王戈揉了揉还有余痛的手臂，又看到抱在一起的希开尔汗和红野，在心里大骂程朔风，“可爱个屁，可恨！”

    红野幸灾乐祸地拱火：“王戈，这忍得了吗？要是换了我，我可得揍回来。”

    王戈想了想，道：“你说得对！”说完，在椅子后面摸出刀盾，提起武器找程朔风去了。

    2.关于希开尔汗的名字

    白眉来王戈家做客，说是做客，却围上罩衣进了厨房，锅碗瓢盆在白眉手里摔摔打打，美名在外的白女侠骂得家里的苍云和天策不敢吱声。

    结束这场闹剧的人是希开尔汗和红野，他们来给两个当兵的送炭来了。

    “呀，你meimei在家，”希开尔汗坐到缩成鹌鹑的王戈身边，问，“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开心？”

    程朔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讪讪道：“凶得我们狗血淋头，哪敢开心。”

    王戈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

    希开尔汗望了望在厨房忙碌的白眉，眼神温柔，语气却伤感：“这样也很好……如果我meimei还在，那要比小眉还大一些。”

    红野捏着希开尔汗的手，低声安慰他：“陆焰……陆焰？”

    希开尔汗回神，“没事小野，我没事，”希开尔汗对王、程二人告辞，与红野手牵手出门，摸了摸红野被风吹冰的脸颊，道，“我meimei和我是双胞胎，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去世了。”

    “其实……”希开尔汗叹道，无奈地苦笑起来，“我meimei的名字才是‘希开尔汗’，这是我们波斯语‘蜜糖’的意思。”

    “我太想她了，jiejie也太想她了，”说起希尔凡，希开尔汗的眼睛有了几分生机，“我们俩一合计，干脆我就叫meimei的名字吧。”

    红野与他并肩走，难过地抱住他的手臂，问：“对不起，陆焰，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希开尔汗笑起来：“傻小野，用不着安慰我，我没事。”

    红野突然道：“你原本的名字，是波斯语‘火焰’吗？”

    希开尔汗停住脚步，笑盈盈地望着红野，突然将他搂在怀里，抱小孩似的抱着他走，声音带着雀跃道：“小野好聪明，猜对啦，我原名叫肖勒，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红野嘴一撇，道：“那你、你教我用波斯语叫你的名字，我就是唯一一个这样叫你的人。”

    “哎？这很麻烦，你用汉音叫我就好嘛。”

    “不要！我要学！你快教我！”

    两人回家的道路瞬间变成了波斯语小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