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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只用眼神示意二人离开。见他们让出了通道,左弗继续拉着车,拖着季秋平前进。躁动着的人群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好似有什么魔力一般,只要左弗一个动作,她甚至都不需要说话,这些百姓就会跟着她走。望着这一切的谭司道等人头皮阵阵麻。这是何等恐怖的人望?孙训珽望着这一切,忍不住喃喃道“这一战后,常州民心尽归,这下,那帮老东西又要坐不住了吧?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第238章愤怒队伍,沉默着前行。风,穿过大街小巷,低低沉沉的悲泣,新鲜而沉重。左弗咬着牙,双手向后,死死抓着麻绳,努力向前移动着。绕城一周,拖着这样的板车,上面载着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人,要完成这样的工作并不容易。可她不能放弃。就像季秋平到死都没倒下一样!这是她的兵!是她亲手一点一点带出的兵!他没倒,她亦不能倒!道路前方,两边总有人站着。他们望着她与车上的季秋平,当他们路过时,便会深深弯腰作揖,直到所有阵亡将士通过。最后当这支队伍最后一个人路过时,他们会自动接上去。整个城都寂静着,没有呼天喊地,没有如潮般的赞叹,什么都没有,只有默默跟随的脚步声以及风过境的低沉呼啸。手很疼,脚很酸,左弗努力体会着季秋平在死前最后一刻的信念。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他?她所见过的圣贤都是变成了文字,而此刻却有一个平凡的小兵生生将自己活成了信仰。她很想去理解这种精神,但她却不知从哪里去理解。她所能做的,就是不放弃。麻绳勒得她肩膀疼,尽管有厚厚的冬衣阻挡这,可她还是感觉到那儿已经破了。拽着麻绳的手也被磨破了皮,很疼却又很麻木。她的眼睛里已看不到什么东西,眼前只剩下了前进的路。一步,一步,再一步,过了藤花旧馆,过了县直街,过了知府衙门,过了双桂坊,最后回到青果巷,到达古村。左弗在这里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他们望着左弗,无一人说话。风,越来越大了太阳也渐渐落下,气温变得越来越低,可却没有人离开。古村这个地方,是那场大屠杀中幸存者的聚集地。他们就在城里,离着麻巷不远。当年,那场战役打出了常州人南人北相的尚武精神,可却也让繁华了整个宋朝的常州毁于一旦。所有人都被屠杀了,只有几户人家躲在桥洞下,躲过了一劫,然后活下来,组成了古村。古老的村庄已死去,斑驳的墙壁在新城里得不到延续,就这样死了,整整一城的人!沉默,所有人沉默着。记忆在冲刷着他们。祖祖辈辈相传的过往被一点点掀开,露出森森白骨,那么痛,那么惊惧。人们的身子轻颤着,野蛮对文明的征伐从来就未停止,这一次,他们离着祖辈的悲剧是这样近,城未亡,可他们已体会到了国破家亡的恐惧!所有人都在沉默着,大家聚集在古村这个地方,古村幸存者的后裔站在最前面,他们披麻戴孝,捧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上面有的还有血迹。这是先祖的血!几百年了,这血从未干!异族野蛮的征伐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他们讲仁义,讲博爱,可为什么总要被人欺凌?!是不是对野蛮的唯一途径只有杀戮?!就想太祖,成祖做的那样!厮杀到底,直将所有的元鞑子都杀干净?!可元鞑子走了,现在又来了清鞑子,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悲怆在心间涌起,又慢慢退去,愤怒将胸膛填满。他们红着眼,想着那些被留在古村外的鞑子,还有那些认贼作父的汉jian!他们想杀了这些人!不杀了他们是便宜他们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永远都不是死亡!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些沾满无辜鲜血的人应得到世上最残忍的死法凌迟!“剐了他们!”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静!“尤其是那些汉jian!!”敌人不可恨,最可恨的是自己人的出卖!这些投降的明军打鞑子时不行,可反过来打他们却是比谁都凶狠!百姓不知,清军并不将投降的明军当人看,他们只把他们当奴隶。奴隶若不勇敢作战,那是要死全家的!“对!剐了他们!我们要吃其rou,饮其血!”“凌迟!”“凌迟!”“凌迟,凌迟!”百姓沸腾了,愤怒地叫着!“替英雄报仇!将多铎放油锅里炸!”“还有那个什么狗屁辅国公!一起放油锅里!”左弗站在那儿,没有说话,只任由百姓叫着。站在古村外官道上的俘虏听着这些叫声,不由吓得直哆嗦。这左弗可以放过他们,但百姓会答应吗?左弗当真能保住他们吗?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了,左弗才长叹一声,拿起扩音器道“乡亲们,恕本官不能答应你们。”“大人,你这是?!”一个乡绅愤怒地道“这里死去的将士有许多都是我们本乡子弟,难道他们就这样白死了?!凶手不该惩戒吗?!”“大人,大人啊!”家属们大哭了起来,“您,您,您这是要放了这些刽子手吗?我的儿,我的儿才十八岁啊!大人,大人,求您做主啊!”左弗眼里闪着泪花,哽咽道“他们是您的儿子,也是我的兵,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只是如今清军还围在长江对岸,我大明需时日休养生息,如今鞑子亲王,多尔衮的侄儿都在我们手里,我们必须让他们活着,用来换取我等修生养息的时间。”“那,那汉jian总能杀吧?!”有人不忿道“这些数典忘宗的东西比鞑子还可恶!”“孔有德已经被他们杀了。”左弗道“本官答应过他们,只要他们投降,既往不咎。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官已决定让他们去卜弋挖煤矿了。”见百姓们激动,左弗忙道“乡亲们!我知你们心中恨!可对一个罪大恶极的人来说,死不过是解脱!我们不能让这些人死,他们必须活着恕罪!!”“我看大人说的在理。”谭司道站了出来,朝诸常州父老拜了拜道“此战我们虽守住了常州,可鞑子既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