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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瘫软在地上,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他的身子微颤着,他已用了极大的力气去控制自己,可就这样,他依然抑制不住地打颤。天子对左家小娘子的喜爱在他这个不懂男女情事的阉人看来都有些太不寻常了。其实,他到现在还是搞不明白,天子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当初就该让左家小娘子当皇后,这样夫妻一体,就算靖国公有什么坏心思,难道还能造女儿夫君的反吗?至于镇国公拥有的那股神秘力量……好吧!这个的确有点吓人!可若是镇国公心向着小爷,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想起先帝多疑猜忌的性子,再看看现在的小爷,高庸其实很难过。君王疑心重的不少,许多也因此作出了成就。可若是猜忌太过,终是伤了君臣感情,不美啊!“共赴劫难?同享富贵?”朱慈冷笑,“他孙训难道可以为了弗儿做个庶民吗?若如此,朕就成全了他!!”高庸不敢接话,只努力地撑起身子,想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还打听出什么了?”“回,回皇爷,没,没什么了……安顺候送了镇国公回去,只,只是,是,亲自驾车的……”第535章舍“一个痴情的浪子。”朱慈冷笑,“看来这天下人都知安顺候与镇国公心意相通了?朕倒成了恶人了?”“皇爷……”高庸小心翼翼地道:“许,许是那些人胡乱揣测的。那些富家子弟都是纨绔子,唯恐天下不乱,如深闺妇人一般喜八卦。这,这安顺侯痴恋镇国公,多次请旨求娶,自会被人议论。如今,见,见镇国公赴约,自是会起些闲言碎语。”他小心翼翼地瞄着朱慈,见他脸上阴霾越发浓重,忙道:“皇爷,镇国公之所以能赚那么多钱,少不得安顺候帮忙,许,许是镇国公抹不开面子,就,就跟昔年她厌恶此人,却不得不与之周旋一样。镇国公不是感情用事之人,她乃是事功学派,只信实用的。”不得不说,高庸还是有些水平的。这一番话说下来,倒是让朱慈冷静了不少,紧蹙的眉也微微松散了一些。但也仅是如此了。朱慈的心情依旧恶劣。他不由想起一句话来:烈女怕缠。孙训每年都给左弗送特产,一年四季,甚至购置了大量的硝石制冰,只为让她品尝到最新鲜的家乡味道,如此攻势之下,便是左弗也不能抵挡吗?琴箫合奏,郎有情,妾有意,孙训费尽心机,终是得了她的心……想到这里,抓着扶手的手越发用力,他阴沉着脸,提笔写了一道圣旨,道:“去镇国公府下旨,让她立刻回琼州交接政务,待夏收结束,税银上缴国库清点完毕后再回来接替府尹一职。”“是,皇爷。”高庸如蒙大赦,赶紧退出了乾清宫。他擦着头上的汗,只觉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刚刚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太可怕了,他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就掉了脑袋。稳了稳心神,不敢耽搁,立刻带着圣旨便是出了宫,去左家宣旨了。高庸到了左家,望着左家御赐的宅子,看着雕栏画栋的辉煌,心底不知怎的,隐隐生出几分不安来。这辉煌,这荣耀到底还能持续多久?即便他是个阉人,不懂男女情爱,可却也懂得人性。身处卑微的他尝尽人间冷暖,说实话,逃亡的路虽辛苦,可却也是他唯一能体会到人间温暖的一段时间。在那个时候,小爷将他们当家人,当最后的依靠,无比信任,亲近。而现在……望着左家大门上敕造靖国公,镇国公府的门匾,高庸只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物是人非,小爷不是当初的小爷,镇国公也不再是当日的镇国公,兄妹情谊不在,只是不知这份君臣之情还能维持多久?将心头涌起的淡淡悲伤掩去。如今身为内宫最为尊贵的人,高庸知道,这样的情绪自己不该有。迈步上前,门房飞快地冲向宅内禀报,一番忙活后,左弗从高庸手里接过了圣旨。高庸望着左弗那神情冷漠的样子,嘴蠕了蠕,规劝的话终是未能说得出口。他规劝什么呢?左弗又做错了什么?只因实力强大,想有一个如意郎君这又是什么过错呢?至于天子也很苦这样的话他更觉没法说出口。面对着这个对大明有再造之恩,对小爷有救命之恩的女子,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接完圣旨,左弗让椿芽拿了一盒巧克力过来塞给高庸,笑着道:“老高,你最近憔悴了不少啊?看来是心情不好。这是巧克力,是舶来物,你拿回去吃,吃了心情会变好。”一声“老高”喊得高庸险些眼泪都掉下来。这么多年了,无论自己身处什么位置,只要不是正式场合,她总是喊自己“老高”。这一声老高毫无鄙视,毫无巴结,可却是最暖人心肠。他打小进宫,最渴望的其实就是这样一种平等对待。没有歧视,没有巴结,就拿他当个普通正常人一样看待。所以,他非常不希望天子与左弗失合,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个给予他平等,尊严的女子与天子是一样重要的。“多谢左小娘子。”他福了福身,作揖道:“陛下说,可等夏收结束,将税银上缴国库后再回来,将那边事都安排好了,再回来不迟。”左弗点点头,“还请转告陛下,弗这便收拾行装回琼州,便不再进宫与他老人家辞别了。”顿了顿又道:“还望陛下能恕罪,待琼州回来,弗再请旨入宫谢恩。”“左家小娘,您多保重。”高庸垂着头,小声道:“奴婢会祈祷您长命百岁的。”“您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此去乃是风萧萧易水寒了?”左弗笑着道:“行了,老高,别多愁善感了,我有飞剪船,来去如风,很快就能回来的,到时请你吃酒啊。”“嗳,嗳。”高庸点着头,却是不敢再多停留,拜别了左弗后便是匆匆回宫去了。将高庸送出门,左弗脸上的笑容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半晌后,她扯起嘴角,冷冷笑了声。昨日自己才与孙训吃酒,今日便迫不及待地赶自己回琼州,爱又不敢爱,恨又不敢恨,今日的天下共主与往日的朱慈相比,也并没有坚强多少。想起周氏的死,想起他的用心,左弗那颗心早已生出了裂痕。自私的人令人厌恶,尽管此刻依然有淡淡哀伤萦绕心底,但她已不是小孩子了,两辈子的年岁加起来已是很沧桑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所有对爱情的幻想也都幻灭。她不能否认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