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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危险的时候相互以性命相托,如今他病重,臣心里的难过不会比您少。”“哈!”皇后冷笑,“人心隔肚皮,谁知你心里怎么想?”左弗懒得理他,招来门口的太监,道:“我给陛下熬了鱼片粥,做了灌汤小笼包,这都是他爱吃的东西,你且让试毒人过来尝,待试毒人尝过后,便拿给陛下吃吧。”话音落,乾清宫的门打开了,朱慈烺坐在躺椅上,躺椅被人抬了起来,他望着左弗手里的食盒,道:“是弗儿来了?是弗儿亲手做的鱼片粥与小笼包吗?”“兄长,是我做的。”“快来拿来,我饿了。”“陛下,外面风大……”皇后劝解道:“而且,这东西还未让人试毒……”“朕已经这样了,镇国公即便有不臣之心,还要在这个时候冒天下大不韪加害于朕吗?”朱慈烺喘着气,吃力地抬手,“皇后若还要劝解,那你还是退下去吧。朕在屋里待得久了,不想回屋,想在外面晒晒太阳。”左弗上前,太监们搬来案几,左弗打开食盒,将做的小笼包与粥拿出来。食盒里放着两双筷子,一小瓶醋以及两个碗,两个汤勺。她慢慢盛起两碗粥,将小笼包拿出来,摆好醋碟,问道:“兄长,能自己吃吗?”“可以。”朱慈烺的手颤得厉害,可他却还是坚持自己吃。其实他已经好两日吃不下东西了,喝点水也会吐出来。但是左弗亲手做的东西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了,望着眼前这鱼片粥,小笼包,无数的回忆就会将他包裹,让他生出无限力量。这样的近亲,已经许久没有过了……吃了两口,喘息得厉害,左弗放下手里的筷子,坐到朱慈烺身边,端起碗,拿着汤勺慢慢喂他。朱慈烺脸上带着笑,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是所有嫔妃都未见过的。六条氏垂下眼,心里轻轻一叹:当他是天子时,他提防着她;可当他是朱慈烺时,他的心里只有她。终是最爱之人,谁也无法取代。小笼包的汤汁流在汤勺里,朱慈烺小口抿着,吃下一个小笼包后,便再也吃不下了。他让左弗吃,左弗也不矫情,一个人将鱼片粥与所有的小笼包都吃下了。皇后的脸都扭曲了。她爱了一辈子的人,这样的柔情,他从未给过她,哪怕是那一次。仅仅是左弗亲手做的东西他便能强迫自己咽下去,仅仅是她来了,便能缓解他身体的疼痛,这个女人就像一颗钉子一样,从他十七岁那年起,便一直钉在了他的心上,致死都不能忘怀。缩在衣袖里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而那边左弗已用手帕擦去了朱慈烺唇边的脏污,然后又让人取来湿毛巾,将他的脸与手都擦干净。擦完后,又让人拿来木梳,将朱慈烺的头发梳顺,然后绾起发髻,做完这一切后,她才道:“兄长是大明的天子,天下共主,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失了君父的威严。”她从宫婢手上取过镜子,“看,自己弄清爽了,是不是看着心情也舒畅许多?”朱慈烺等了一辈子,都没等来过左弗的柔情。可这一刻,他却终于等到了。他为她画眉,她为自己梳头,这是他想了一辈子的画面,现在终于实现了。芊芊素手绾起自己的头发,湿润的毛巾抚过自己的脸,虽知她是怜悯自己,可这一点怜悯让他这个将死之人却倍感安慰。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笑着道:“今天是觉着精神好许多。”顿了顿又道:“我记得当年,你曾给我吃过一种叫作可乐的东西,你还能做出来吗?”“能。”左弗道:“我明天给你带过来。”朱慈烺点点头,“芒果千层糕我也想吃。”“您想吃什么便让人来传话,我都给你做。”左弗笑眯眯地道:“吃饱了才有精神,人也能舒服点。”“昨天大夫给我挂的药水很好,昨天我睡得很舒服。”“我已经祝福过他们了,晚点他们过来,会给你挂人血蛋白和镇定剂,可以让您舒服一点。”朱慈烺点点头,“以前看到你给残疾的军士做了轮椅,给我也弄一个吧,我想去御花园看看,不想最后的日子都躺在床上。”他这话一出口,左弗还未回应呢,边上的人却是纷纷跪倒在地,大哭了起来,其中就属皇后哭得最大声。朱慈烺听得心烦,道:“都哭什么?人终有一死的。这世上若是连左爱卿都无法医治的病,那便无人可医治了。你们都回去吧,莫要在这里杵着。朕时日无多,只想跟儿时的玩伴说说话。”以为大哭最能体现自己的心痛的皇后当场懵逼了。其他嫔妃只觉皇后蠢不可言,明眼人都看得出,天子已剩不下多少日子了。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他不想再当什么天子,他只想当他自己。左弗就是他心头的朱砂痣,白月光,如今左弗也放下了为人臣的身份,以meimei的身份出现,这让天子多少都感到了一些安慰。都到这个时候了,皇后还不忘争风吃醋,真是连人性都没了!一想到天子去了后,皇后的儿子登基,自己要在这样的人手底下讨生活,她们只觉难过的不行。只恳请陛下将她们的儿子快快分封,然后允许她们跟着儿子去封地,不然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可惜的是,天子似乎并没有这打算。接下来的日子里,左弗天天都入宫,带着朱慈烺喜欢吃的东西,亲自照顾他,天子的精神似乎也好起来了,平日竟也能吃下一点东西了。只是谁都知道,这可能只是回光返照,天子的时间真不多了。如此过了半月后,天子忽然大臣,当着大臣的面,将左弗提为东阁大学士,而以前的大学士则在一月前便告老还乡。之前,诸臣还以为朱慈烺是因为生病,所以没有提这事,可到了这会儿,他们才明白,他是有想到这事的,只是这位置是留给左弗的。临死前将左弗推进了内阁,虽是内阁五学士之末,可以女子之身,32岁入阁,这明显就是要托孤了!朱慈烺靠在软枕上,声音虚弱,“左弗,左云舒于大,大明有,有再造之恩,此恩德后世子孙当铭记于心。”他望向太子,“太子,左师父是你最喜欢的先生,现在,父皇不行了,便将你托付于她。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以后待她当如待我,不可有怠慢。除有谋逆造反之事,左家以及左家后世子孙若有犯事,皆可免死罪。”左弗跪在地上,尽管知道这又是一次帝王心术的展示,可眼泪终还是不受控地落下了。如果有下辈子,只希望你不再是君王,我不再背负责任,我们能如朋友般共同前进,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