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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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药物的极度刺激下,那维莱特清醒过来。 太阳xue以及大脑内部的神经剧烈地跳动,疼痛如强劲有力的浪花拍打在石壁那般随机而来,少年扶住额头蹙眉,希望能压制下来这股子钻心的痛意。 眼底下这群人依旧僵直在原地未动,他们个个神情恐惧,身体战栗,实验员们惯性地寻找原因,可除了人鱼那句话以外,再没别的什么了,而他说不准动,他们真就不能动了,所以,他们猜测那维莱特的能力应该类似于言灵。 霍尔仰视着高高在上的人鱼,他内心扭曲地认为那维莱特该死,但更觉得这样的人鱼很美,令人垂涎三尺。 他的喜爱与憎恶在对立扭打,最终他看见那维莱特坐在了水缸边缘,那条曼妙靡丽的银蓝色鱼尾因为失水而重新化为修长纤细的双腿,曾经因为镣铐而断裂的骨骼重新长出,只是皮肤表面生出了许多rou色的疤痕,它们像是重新拼接在一起的rou块,他无法想象那维莱特当时会有多痛。 当然,霍尔也无所谓去想象这些。 顺着梯子,少年来到地面,赤裸的双脚布满了受伤的痕迹,他每一步踩在地面上都是锥心刺骨的疼,但那维莱特不在意,满腔怒火令他忽视了身体上的感觉,它催促着他要立刻杀灭这些肮脏的人类。 他走到霍尔身边,用那双如玻璃珠般无机质的竖瞳盯着他,这次换他来问他:“我的族人在哪里?” “在样品仓。” “所有?” “是的。” 霍尔压制不住内心的震惊,他无法理解那维莱特的每一句问话他居然都如实回答了! 这是什么鬼能力! 少年来到方才给他注射针剂的年轻实验员身边,他漠然地说:“刚才给我注射的东西,也给他一份。” 他指的是霍尔。 年轻实验员惊恐地盯着那维莱特,他的身体战栗,裤子都湿透了,他动作迟缓,接着又听见他说:“现在,立刻。” 他的神经忙不迭地去讨好人鱼的命令,身体来到放置药物的柜子前,他拿出与之前相同的注射器和安瓿瓶,步骤相同,然后他内心慌乱地跑到霍尔身边,在那维莱特的注视下,将全部冰凉液体都注射进去。 不过片刻,霍尔就被疼得眼珠暴凸,里面布满了血丝,身体各处都叫嚣着毁灭,他面露凶相,瞋目切齿,他发动一切意识去催促身体动弹,但很可惜,他失败了。 “带我去见我的族人。”他命令霍尔。 半晌,走在前面的那维莱特停下脚步,他对其他人说:“请务必找到刚才妄图标记我的Alpha,切除他的腺体,然后,请你们全部自杀。” 死亡之钟在头顶升起,钟摆左右摇动为生命进行倒计时,年轻的实验员们个个面色苍白,他们的意识是拒绝的,紧绷的牙齿不停打战,但脚步向前走得十分流畅,这具身体已经脱离了灵魂,而主宰一切的就是被他们看作畜生的人鱼。 报应不爽。 那维莱特亲眼注视十几个人鱼贯而入那狭窄的房间,内心毫无波澜。 他转头看向腿脚发抖的霍尔,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竖瞳里倒映出青年色若死灰的脸。 “走吧。”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可违逆的命令。 青年缓慢地向前领路,棕黑色的眼珠转向蹲在垃圾桶旁边的赤裸少年,他看见那维莱特紧紧抱起那身宝蓝色礼服,低头深嗅,霍尔觉得这种行为很恶心,一个衣服而已,充满了垃圾的味道,有什么好闻的。 脏兮兮的礼服重新被他穿在身上,残留的Alpha信息素让他镇静下来,清明的意识令那维莱特很清楚当下他需要做什么,于是少年催赶霍尔,他们很快从实验舱出去,走上四面被镜子环绕的电梯,直上五楼。 样品仓和曾经他们在医院底下见到的场景近乎相同,灌满蓝色液体的巨大水箱中,几乎每一个都容纳一条人鱼,只是他们极少拥有鱼尾,绝大多数都是双腿生出了鳞片,因为颈侧有鳃才能在水箱中呼吸生存。 “……”那维莱特周身的气息压得更冰冷了,他想,任谁看见几百个族人被异族关在笼子里割rou放血,历经折磨都不能不动怒吧。 甚至,怒不可遏。 “带我从头到尾走一遍。”仿若凛冬的话语钻入耳中,霍尔看见实验人员只是扭头瞥了他一眼就继续手中的实验,他目眦欲裂,吼叫翻滚在喉咙中无法释放,他憋得整张脸都成了紫红色,可是依然按照那维莱特的命令继续向前走。 充满海洋气息的信息素一点一滴地渗透整个样品仓,那维莱特抬头望向水箱中的族人,在他踏进样品仓的那一刻,所有人鱼都意识到有同伴过来了,他们纷纷望向这个还未成年的幼崽人鱼,震惊于人类听从他的命令,那一刻,他们的脸上终于充满了希望。 那维莱特无视站在他身边的霍尔,底气十足地高呼:“释放所有人鱼!” 语言在这一刻成为铁令,样品仓的众人像被定住了身体一样停滞在原地,他们蓦地转身冲向每一个水箱,争前恐后地打开水笼解放这些“样品”。 水箱中的蓝色液体顺着管路消失,人鱼们因为长时间漂浮在里面而双腿发软,约莫十几分钟,身体强壮的人鱼站立起来向四周走动寻找亲眷和伴侣,那维莱特漠然地瞥了霍尔一眼,接着他就近来到人鱼身边,蹲下来握住对方的手。 人鱼之间精神联系紧密,他们的话语不多时就相互了解清楚,人鱼们一个接一个地如法炮制,很快,为首的成年女性走到那维莱特身边。 “我知道你,母亲钦定的王,那维莱特。” 少年向她点头。 “尽管这是你的责任,但我还是很感谢你将我们从人类手中救出来,”她单膝跪地,向那维莱特垂首,“我们都承认你的身份,现在,你可以命令我们了。” 被认可的满足充盈了寂寥的内心,从出生之时被认定为王之后,那维莱特没有一天过过安生日子。 王需要接受任何不服于他的人鱼的挑战。 所以他拼命地锤炼自己,和年长的哥哥学习各种技能,他总是伤痕累累地窝在他的贝壳床里,双手环抱自己,希望痛苦的时间能过得再快一些。 他并不期待“王”的权力。 不如说,他更羡慕哥哥那样无拘无束的生活。 少年平心静气地闭上双眼,他深深呼吸,再睁开眼时,那双美到惊心动魄的眼睛扫视跪立在地上的一众族人。 他蓦地启唇:“做你们想做的,这里的人类,不需要怜惜。” * 梅罗彼得要塞死气沉沉。 已经不知道典狱长是第多少次受伤昏迷从要塞的大门被一路送往医疗室。 站在前台的女性Beta一脸担忧地仰望最顶层,她从没见过扎克副官像今日这般自怨自艾懊恼不已的模样,她猜测可能是典狱长的伤太严重了,不然希格雯副官怎么会如此焦急地边举着药袋边跟在病床边奔跑呢。 但愿一切安好。 经过几个小时的手术,莱欧斯利身上的子弹被全部取出,因为希格雯无法判断他的昏迷原因,因此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身体。 幸好,身体里残留的药物是镇静剂。 联系上那维莱特失踪之事,希格雯认为这东西恐怕是准备给他的。 少女心有不安地站在病床前等待莱欧斯利清醒,眼下无法判断那维莱特被抓去了哪里,跟随典狱长的随行警卫们半数死亡,另外一些人重伤不醒,而且要塞铁律严明,有些事没有典狱长的首肯根本无法实施。 昨天他们等到娜维娅的队伍之后迅速控制了敌方狙击手和突击人员,但可惜的是,敌方全部服毒自尽,一个活口也没来得及留下。 待他听见扎克的信号以后又迅速赶往另一边,那时她看见扎克拼了命地跑向树林深处,她和娜维娅向他的身影狂奔,但抵达树林边缘时,他们只见到一地的死人。 还有昏迷不醒的典狱长与众警卫。 那维莱特的踪迹因为繁华的景区而无法追踪,整个景区的监控都瘫痪了,无法不让人怀疑这是一场有准备的偷袭。 不,不用怀疑,而是肯定。 只是他们算错了时机,选错了道路。 也许让娜维娅从一开始就跟着他们,或者不听那维莱特的话,现实是否会朝更好的方向发展? 希格雯垂头丧气,她胡思乱想,但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晚上八点,希格雯终于等到了莱欧斯利醒来。 俊逸的脸上满满的倦容,灰蓝的眼珠一时半会没有焦距,莱欧斯利复又闭上双眼,下一秒,他骤然坐起,翻身就要冲出去。 可惜虚弱的男人瞬间摔在地上,门口把守的警卫立即冲进来查看情况,他们一见是典狱长,赶忙上去把人搀扶起来。 希格雯绕到病床的另一边去检查莱欧斯利的身体。 他急不可待地询问:“那维呢?” “……”少女摇摇头,让警卫把他搀回病床。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那维在哪里?我要见他!” 莱欧斯利激动得直喘粗气,得不到答案的男人连目光都变得阴鸷,他死死地盯着希格雯,期望从她嘴里能得到希望。 刚才摔倒那一下,左肩上的枪伤瞬间裂开出血,插入手背上的针头被他挣开,血管处溢出不少血液,男人如失去家园的孤狼凄凉地坐在病床上,他双手颤抖,这明显是镇静剂注射过多的副作用。 “说话!” 希格雯:“我们到的时候,那维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他轻声把这几个字在唇边摩挲,忽而他又从床上下来,这次他站稳了几分,但身体还是摇摇欲坠,他的话十分坚定,不可违背,“我要去找他!” 希格雯守着门不让他出去。 “莱欧斯利!你冷静一下!”她大吼,软甜的声音咆哮起来也竟有几分镇住人的气势,她继续说,“你根本没有头绪去哪里找他,劣势复盘呢?分析呢?我们在你身边不是废物!你在大事上根本不依靠我们!我和扎克对你的命令从来没有怨言,我们心甘情愿做你的左右手,你能不能也考虑一下我们,你真以为你这条命能为所有人遮风挡雨吗?你真以为我们在你身后活得安安稳稳就会高兴吗?你错了!别再独自逞强了!莱欧斯利!” 她的喊声连楼道里的警卫都听得一清二楚,少女眼眶发红地凝视被她说教得愣怔的狼狈男人,她的下颌战栗,竟忍不住流下眼泪。 莱欧斯利萎靡不振地向后落在床上,他捂住眼睛,唉声道:“对不起……但我说过要保护好他,我在心里发过誓,就算是我死也不能让那维受一点伤害……但是我无能,我食言了……如果这次那维也因我而死,我……我真的……” 失去亲人的伤痛如利刃般一遍遍在他心口上割,时隔多年,他以为他释然了,他可以继续向前走了,可是当他回首时,旧日的阴霾从未消失,它们如鬼魅一般紧紧跟随着他,好像他这辈子就必须把这份苦受完了才能埋入土中,随风而去。 可莱欧斯利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他没有两颗心脏,没有三头六臂,怎么能吃那么多常人都受不了的苦? 他的心也会痛的。 “典狱长,请让我们帮你。” “怎么帮……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那位大人说,芙宁娜骑士有线索。” “芙宁娜……” 是人鱼的母亲。 那维莱特说过有困难可以找她。 “莫非……” 她在借那维莱特点他。 并不是那维莱特有困难要去找她,而是莱欧斯利需要帮助。 逐渐冷静下来的男人沉思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震惊于芙宁娜的表里不一,更震撼她的心思缜密。 这一切恐怕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所以,那维莱特的失踪也是? “抓紧时间,我们去找她。” “典狱长,你的身体……” “你带好东西,跟着我,有你在我不会有事,”他顿了一声,“还有扎克,叫上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