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时隔两周，那维莱特和莱欧斯利终于被准许回家。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希格雯的医疗团队每隔四天进行一次家访体检。

    后背的伤口几近痊愈，此刻，那维莱特正窝在男人怀里睡熟。

    连做三天，筋疲力尽的人鱼幼崽充分地补充睡眠，皙白如凝脂的肌肤红痕遍布，他极其放松地被莱欧斯利拥抱，偶尔对方揉捏他的腰或是扭过他的下颌接吻都不会醒来。

    那维莱特永远不会对莱欧斯利设防。

    只不过少年却不知道莱欧斯利这几天一直没怎么睡。

    睡觉时的梦境，清醒时的幻觉都令他没有丝毫真实感。

    只有温热的身体抱在怀里，一遍遍确认信息素的味道，他才能安心下来。

    眼底下的青黑显示了男人倦怠至极的糟糕状态。

    他让那维莱特的后背靠在胸膛上，伸手撩开银色的细致长发，暴露在眼底的腺体已经落下了好几道咬痕。

    莱欧斯利垂首凑近红肿的腺体，粗糙的舌面忍不住心底的渴求，用蛮力舔舐它。

    “嗯……”酥麻透过敏感的肌肤传达给身体，那维莱特止不住身体战栗。

    他再一次于熟睡时被Alpha弄醒，那维莱特耐心地将双手覆在紧紧拥抱在他腰腹上的手臂，他主动低下头，把弱点暴露给伴侣。

    “莱欧？”那维莱特感觉到身后的男人一直在舔腺体，舌尖在上面画圈也不咬下去，那分明是在逗弄他。

    “抱歉，把你吵醒了。”莱欧斯利温柔地吻在腺体中心，随后接着舔吻。

    少年蜷起身体，两只手拨动对方的手指解闷，他说：“我以为你想标记我。”

    性感的喟叹从身后传来，那维莱特蓦地脸红。

    莱欧斯利怎么又情动了？

    他也没说什么啊！

    男人翻身把那维莱特压在床上，他俯身紧贴少年的身体，双手禁锢对方的手腕。

    他答非所问地说：“不会够的，做不够的，那维。”

    说罢，他瞪着那双暗潮涌动的瞳眸，将利齿再一次刺穿了Omega的腺体。

    “呃！！啊……”

    灼枯的信息素疯狂地钻进腺体内，它霸道地占有伴侣的身体，让他浑身上下都充满Alpha的气味。

    这才对。

    血液在嘴里弥漫开来，莱欧斯利翻过少年的身体，和他交换津液，深度吮吸，让亲吻都变得如此深刻。

    被勾弄舌头的那维莱特迷迷糊糊地扬起手臂搂住男人的脖子，他极其主动地弓起身体贴合对方的胸膛和小腹。

    莱欧斯利不止一次地被那维莱特这种勾人的举动搞得心潮澎湃，他再一次压抑不住地要了他。

    就在这间卧室里。

    他的怀中再也不是没有温度的一团衣服。

    这是拥有体温的躯体。

    是他的爱人。

    午后，两人在床上腻歪够了才去彻彻底底地泡了个澡。

    那维莱特在对方的指导下买了一些糕点预制粉，他原本是想按照书上教授的方式做点点心来打发时间，可惜那难度有点高，前天那看不出形状瘫成一坨屎的蛋糕就是失败案例。

    浴缸中，男人的双腿大敞四开地让少年窝进自己怀里靠着，修长瓷白的双腿一接近充盈的水源，立刻化作了银蓝色的颀长鱼尾。

    鱼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浴缸边缘，溅起的水花都洒在了地面上，那维莱特正垂眸盯着手机看，手指在购物软件里到处滑动翻看，他突然看见一件衣服，连忙仰头唤一声爱人。

    “莱欧，我觉得这件衣服好看。”

    男人低头看看衣裳又瞧瞧小孩，他欲言又止：“你穿它是不是有点太成熟了？”

    那维莱特摇头：“不是给我的，是你要穿。”

    莱欧斯利笑道：“想给我买衣服？”

    少年边让他教他怎么加入购物车，边说：“骑士的工资很高，留着也花不完，而且我从来没给你买过礼物，我想送你一个你喜欢的东西，要不你给我一个目标，我自己挑一挑？”

    莱欧斯利夺过少年双手把持的手机，另一只手扭过他的头，与他接吻。

    透明的津液在唇齿间相连，男人凝视Omega的目光变得灼热。

    他咬上那柔软粉白的耳垂，在那维莱特耳边沉声说：“我们还差一副对戒。”

    幽蓝色的眸子被Alpha占满，那双大掌在小腹下方的鱼尾上抚摸光滑的鳞片。

    那维莱特不解地问：“可是，人类不是结婚才能戴戒指吗？”

    莱欧斯利的手接触到泄殖腔，他在腔口徘徊，不满地说：“理论上，我们已经结婚了。安保局下派给Alpha的配偶是必须接受的，而且我们有结婚证，只不过差一个婚礼。”

    “婚礼……那莱欧要穿白纱裙吗？”

    被小孩的问题问得一愣，莱欧斯利粗略地想象一下自己穿裙子的鬼样子，他面色一黑，手指直接闯入泄殖腔内部，用实际行动惩罚胡思乱想的臭小孩。

    “那是给女性准备的，那维，”男人的左手托着那维莱特的下颌，在吻上前，他极尽耐心地解释，“我们穿西装就好了，如果宝贝想穿裙子，我也可以满足你。”

    一吻至天荒。

    喘息被尽数堵在了喉咙里，硕大的鱼尾把一整个浴缸的水都扑腾了出去。

    “不穿！我才不穿！你都说那是女性的衣服，我才不是！”

    雄性人鱼拒绝被弱化成需要被保护的雌性。

    欺负了小孩一顿而彻底高兴的莱欧斯利哄着人洗完了澡。

    他盯着那维莱特那头及臀的银白长发，笔直修长的双腿，漂亮的胴体实在是太适合紧身裙了。

    迟早要引他上钩穿一次。

    ＊

    下午阳光正明媚时，莱欧斯利躺在沙发上补觉。

    这半个月来，在那维莱特的不懈努力下，他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之前那般红润的模样，只是他消瘦得太快，精气神都不怎么饱满了。

    那维莱特把躺椅从客房里拿出来，他坐在太阳最足的地方，像以前那样盖上薄毯子，安静地看书。

    幽蓝的眼珠时不时转向沙发上的男人，他睡得并不安稳，如剑削般的眉紧张地皱起，他抱紧自己，身体有时还会剧烈地颤抖一会，那维莱特担忧地放下书，起身来到沙发旁，两人手腕之间的银链叮当作响，他悄声靠近莱欧斯利，还没等他坐下，男人骤然睁开眼睛。

    “你是谁！你想对那维做什么！”他瞬间坐立起身，手臂竭尽全力地向一旁挥开他幻觉中的人。

    那维莱特安静地向沙发扶手靠拢，他站在一边，平和地注视莱欧斯利的一举一动。

    清冽的信息素逐渐萦绕在两人之间，但莱欧斯利的幻觉依然没有消失。

    男人的双腿似乎无法动弹，他拖着沉重的身体，想要去触碰幻觉中被人鱼伤害的脆弱幼崽，膝盖临近沙发边缘，他咚的一声摔在地上，他无视疼痛继续向前爬过去，每一个动作都惹得锁链晃动，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

    但他仍然被幻觉禁锢。

    “莱欧……”那维莱特上前想要把他扶起来，可对方发了狠地捶打空气，那种力度仿佛要将敌人置于死地，他目眦欲裂，眼珠周围血丝遍布，就在那维莱特以为他要继续挥动拳头时，男人跪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地板上看，刹那，悲恸的叫喊响彻整座房子。

    在莱欧斯利的眼中，人鱼们逮住那维莱特，其余的成年人鱼一拥而上去啃食人鱼幼崽的身体，混浊的血液在海中到处弥散，血腥味引来了凶恶的海中猛兽，它们虎视眈眈地围绕在人鱼周围，等到成年人鱼索然无味地离开，这些饥饿到双眼冒光的凶兽便前赴后继地继续蚕食那维莱特仅剩的半边身体。

    血色模糊了视线。

    这一幕，让莱欧斯利的心脏骤停。

    “别这样……你们别伤害他……求求你们……让我来代替他……”

    他跪在地上，整个身体都痉挛到支撑不起腰背的重量，额头垂于地板，他懊恼自己的软弱无能，把头用力往地上砸。

    “莱欧，莱欧！”那维莱特慌忙冲过去抱住他的身体，他没等到希格雯所说的骂声，他只觉得莱欧斯利这副样子看得他心要痛死了！

    “我的那维被吃掉了，再也回不来了。”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他像一缕无家可归的幽魂。

    那维莱特连忙回答他：“没有！我在这里，我就在你面前啊！”

    莱欧斯利不顾要扶他起来的少年，他继续往前爬，手掌终于触碰到了幻觉中的残骸。

    那维莱特心痛地站起身，他闭上双眼忍耐胸腔的悲痛与气愤，他骤然拉起手铐上的银链，人鱼蛮横的力量愣是把莱欧斯利拉扯得直起了腰背，他茫然地仰头望向天花板，灰蓝色的眼珠转向那维莱特，沉默不语。

    他扯着那条手臂，居高临下地站在莱欧斯利的面前，他用那只攥着锁链的手一圈一圈地把银链绕在男人的脖子上，拉扯时，窒息感攀上肺腑。

    少年垂首，他和莱欧斯利面对面相视，他说：“看着我，莱欧斯利，那维莱特就在你面前，刚才你看见的全部都是假象，你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把我认错，如果你连我都认不清，那么你到底在爱谁呢，莱欧斯利。”

    彻底掌握权力的人鱼幼崽拥有震慑心灵的能力，海中的每一条强大人鱼都对他俯首称臣，区区人类，根本承受不住支配者的威慑。

    “我，爱他……那维，莱特……”

    灰蓝色的眸子渐渐有了些许光亮，他在紧涩的呼吸中挣扎。

    那维莱特抚摸男人的面颊，他问道：“那么，我是谁？”

    模糊的面容与脑海中那道残影逐渐重合，湿热的眼泪滑过眼角，蓄满耳廓，他的呼吸缓慢地平稳下来，视线对焦在面前那张俊秀的脸上。

    “那维。”

    “答对了，莱欧。”

    男人蹙眉松了一大口气，他抬起唯一能动的手臂抱紧那维莱特，埋在少年怀里呼吸他最贪恋的味道。

    那维莱特柔和地抚摸莱欧斯利那黑硬的头发，他静静等待男人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少年重新拉起锁链，对方无措地仰头看他。

    “刚才看见你把我认错了，我特别难过。”

    “对不……”

    少年截下他的话，又说：“但是你答对了我的问题，也需要给你奖励。”

    他一把推倒莱欧斯利的身体，对方仰躺在地板上，银链在那维莱特的手中无限延长，他毫无顾忌地跨坐在男人的腰上，俯身双手撑在他的头两侧，少年垂首给予莱欧斯利一个鼓励的吻。

    “你只有一次机会认错我，明白吗？”

    不能给精神疾病患者后路。

    “我是谁？”

    一遍一遍地加深患者的记识印象。

    “那维。”目光描摹爱人的面容。

    那维莱特亲吻他的眉眼。

    男人躺在地上，呼吸逐渐粗重，他艰难地喘气，胸腔中的心脏响动的声音让人觉得聒噪。

    他虔诚地注视背对灿烂日光的少年，他抬头想要向伴侣索要拥抱和亲吻，可那根竖在他双唇上的食指止住了他的动作。

    “最后一次，”那维莱特与他额头相抵，“我是谁？”

    莱欧斯利毫不迟疑地回答：“那维莱特。”

    “做的很好。”

    一吻至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