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陷入了修罗场》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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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洛的邀约原本没有容人推拒的余地,收拾了行装,二人便上路。 这一天乐无异歪在船舱内,夜风从窗扇间漏来,夹一点不知名的幽甜花香。远方月轮隐没山峦之间,星子疏落,城中的画舫已被河流抛掷,成为一点艳色,自顾自贩卖着人间的极乐。 越是远离长安,旁侧景色越是冷寂。 起初河中仍可见零星客船,夜深之后,只觉天地静默,暗夜之中难分水天。 乐无异散了发,身上拥了柔软的衾被,但仍旧睡不安稳,桨与橹缓慢拨动水流的声音,应和夜风与星月,带来一点潮湿润凉的气氛,仿佛从前半睡半醒之间,模糊觉察到的某个冰凉克制的吻。 这条河是熟悉的。 夏日,小船,菡萏生发,男女交逢。 那是他第一回察觉掩盖于百里屠苏外表与行止之下的灼人热度。 十几岁,或者更小,人事未通,最是贪玩荒唐,时时恣意乐游,也曾挥金如土。数不清多少次无心闯了祸,交由百里屠苏收尾。那时乐无异尚且不知婚约二字蕴含何种意义,也未到情窦初开知慕少艾的关窍,只知身边这个名唤百里屠苏的小哥哥形貌犹如画中郎君,使人观之心畅。 只是太冷。 寡言少语,除却乐无异,还有谁可亲近。 “为什么很少见到你笑?”同样摇摇荡荡的河流,摇摇荡荡的船只,桨与橹划过水流,湿润潮湿的,太过久远以至于想起也如夜半回梦的夏日,乐无异好奇地描摹着百里屠苏弧角锐利的眼与眉,这样问道。 指腹柔软温暖的触感中似乎暗含着一种怪异的灼烫,百里屠苏默了很久,唇角掀起一点微小的弧度,来回应乐无异的问句。 “这样算什么笑。”乐无异向前倾身贴近,确认了此间距离足够对方看清,嘴角方才绽开灿烂弧度,未束好的发丝与笑面一同招摇,“这才叫笑,嘴角要上扬,还有眼睛,眼睛都不肯弯起来,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开心。屠苏总是这样冷冰冰的,所以大家才不敢同你说笑。” 言罢,贪玩似的仿起学宫老先生查阅功课时的沉沉语调:“来,再试一遍。” 他凑得更近,双手捧住百里屠苏的脸颊,指尖摸到两边嘴角,施力向上抬,试图造出一个真正可称为开怀的笑靥。恰逢小船驶入荷花从,分花而行,船身晃了两晃,水花声中乐无异似乎听见一道极轻的笑声,陡然打来的莲荷的长茎将二人分开,船身渐趋平稳后,他看见百里屠苏略弯的眼睛。 菡萏争放,游人三两泛舟而过,有多事男女窥见此间闹剧,纷纷打趣。 乐无异听不懂那些暧昧的词句,错觉似的,他好像感觉到百里屠苏身上散逸出一点微妙的愉悦。 入夜之后,游人渐散,小船驶向回程水路。 乐无异歪在百里屠苏怀中睡着,流水潺潺,星月温存,梦中似有蝴蝶轻触唇角,凉意犹如湿润夜风。 然而如今已是春初,乐无异从久远的夏梦中醒来,懒懒地看着歇在岸边的渔船。淅淅沥沥,不知何时下了雨,星子与月亮渐渐看不清晰。乐无异向衾被最柔软处挨了挨,忽然有了点睡意,正要闭目续那个真实的,表意不明的梦,却听东南方有暗器破空而来。 乐无异本想以偃术迎敌,却有人出招比他更加迅疾。耀目剑光犹如雷电坠落,上通天穹,下裂湖泽,暗器还未钉入船身,便被碾作齑粉。 北洛松松披着随手拽来的外袍,飞身掠过岸边渔船,向树影深处行去。仔细看,整个人似乎还蒙着一层被扰清梦的暴躁。 草草收拢衣襟之后,乐无异起身欲追,前方的男人后脑像是生了眼睛,动作未停,远远抛来一句命令:“睡回去,几只虫豸而已,我一剑可杀。” 乐无异向来不大听他的话,一剑可杀,说来容易,杀了之后又当作何打算,不将来客底细问出,这样的暗器还要在半夜问候上十回八回,让人怎么安心睡觉。 前方密林枝叶横斜,灌木丛密集的细叶剧烈摇动了一霎,几道呜咽颤颤地应合着细小的响声,血腥味袭上鼻端的时候,所有声响一并消失。 耳畔只闻清夜虫鸣,风声几乎不见,雨水细而轻地打在干燥的叶片上,若不计较空中的血气与树木的形貌,倒是有一点雨打芭蕉的闲趣。 乐无异很少见到北洛杀人杀得这样文雅,他见过这个男人拔剑,都道物肖主人形,北洛的招式与他的脾性一样锋利,偶尔战至酣畅,更有大开大合之感,这样安静甚至于可称优雅的趣味,还是头一遭。 乐无异本不指望那些人能活着,走近一些,原来自己竟错估了北洛的脾气。起床气到底不至于烧空他的头脑。 来人有三个,都被缴了械,绑手的绑手,缚足的缚足,明摆着象征性的绑缚,看起来儿戏极了。 即便如此,仍旧无人敢挪动一寸。 北洛以剑尖抵了中间那人的喉咙,听到足声只是斜睨乐无异一眼:“知道你会过来,行了,这些人嘴里没藏毒药,不会自绝,手脚也都绑好了,有什么要问的你自己来问。” 事出突然,乐无异自然未带雨具,小雨润湿了额发,水珠一路蜿蜒而下,使得发丝黏在颈间有些发痒。少年拨开湿发,露出白皙光滑的额头,他没有戴抹额,往日蓬松的发束如今散开,浸透了水意,海蛇一样缠在肌肤之上。此刻恰逢雨水止歇,月光皎皎落在他脸上,衬得肤光如雪,丝发缠绵,若不看那双干净的眼睛,一时间竟与轶事艳谈中以歌喉形貌惑人堕落的魅妖有几分相似。 北洛像是被什么刺了眼睛,背转过身不再多看。 同时,一件宽大的外袍兜头落在乐无异身上,北洛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僵硬:“裹好了,注意一些。” 乐无异这一回倒是听了他的话,毕竟这件外袍不知是什么用料,内里仍是温热干燥的,叫人受用得很。 二人磨蹭半晌,那边的三位也渐渐散去了惧怖,重新拾回语声。 “乐无异,我们与你本无冤仇。” “既无冤仇,暗器又怎么说?”乐无异想不通。 也许是算到了自己的结局,出声的那人面上挂起刻毒的笑:“冤仇嘛,不一定是与你。” 那人哼笑着,带出来一口血沫:“乐无异,你可知道……” 俗套得犹如三流话本中写烂了的封口桥段,眼前的三人被封了口,兴许这样讲不够严谨,再粗暴些说,他们的头身已经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