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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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平的个人章 洋平签好字,蘸取印泥按上指印。 他把签好字的文件堆到对面去。 他父亲坐在另一边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么多年不见,感情也变得很淡薄。不过,以往其乐融融的景象,其实都是假象,母亲揣摩父亲的心意,洋平为了母亲而卖力表现,在这个过程中体验到舒适的,只有父亲一人。 以至于他对他们的感情,浅薄到像是夏天雨后的水洼。 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部蒸发。 洋平没有看到那个可以成为弟弟的孩子,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过另一个小孩。母亲存在的痕迹扫除得很彻底,就像她从来没存在于父亲的生命里。 父亲平淡地看着他,洋平也回视。作为父子,他们应有同等的薄情。不需要么?那就舍弃掉好了。 你有新的儿子。 我有我的寄托。 把亲人和家人的那一份,叠上朋友和兄弟的那一份,以及最不可言说的、包含了rou欲的情人之间的爱。 我把它们搜刮干净,装在漂流瓶里掷出去,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可以决定这份感情的去向。 包括我自己。 你长大了。 父亲开口。 ……长得像你母亲。 洋平没说话。 他抬起脸,那双冰冷的眼眸弥漫着大雪天的雾气,沉静地注视着面前这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 在切割了水户的继承权之后,他终于和水户家泾渭分明。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能说出母亲的秘密。 她是爱你的。 洋平说道。 父亲疑惑地听着,似乎在分辨句子中的主句。他和洋平之间的联系全由那个女人构造。因此除她之外不做第二人选。 他们的儿子说。 她是爱你的。 但明明……明明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 父亲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眸中诧异闪电般惊过。他震惊地坐在原地,灵魂出窍,如遭雷击。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才说? 父亲讷讷地问。 他在洋平的注视下显得畏缩,不敢伸手去碰那火烫的真相。 只有这样你才会相信吧。 洋平淡淡地说。 只有在她毫无所求的时候,你才会相信她的爱意。 你是个成功的商人,利益交换就像血液那样自然地流淌在你的身体里。只要你还有能置换购买的资本,你就不会相信她爱的是你本身。 只有现在。 只有你确信了她无法对你要求任何东西的时候。 你才会相信她的爱。 可是…… 父亲辩驳着。 她放弃得那么快…… 你还不懂吗? 洋平打断他。 摆弄心机来留住你,像怨妇一样流着眼泪去祈求,把自己摆放到卑微的位置,寄希望于你内心不忍的垂怜。 这她不愿意。 她留在你身边的原因是纯粹的感情,所以她不在乎以什么身份。 感情消失了,她宁可离开。 可你不会懂,你无法想象会有人这么纯粹地爱着你。她不需要你负任何责任,不需要道德和义务的束缚,甚至不需要你回报同等的感情。 只要你在某一时刻,发生过和她一样的共振,那就足够了。 但是你没有。 一分钟,一秒钟,你没有一刻明白过这个陪伴着你的女人。 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 洋平抽出湿巾,擦拭指上的红印。 我之所以同意签字,就是为了得到这个时机。 在我和水户家断绝联系的这一刻,你再也找不到她能从你身上取得的任何一件东西。 你必须相信。 她是真的爱你。 洋平走出父亲的书房,他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涌进肺里,像卸下了常年的枷锁,轻松得让他感到讶异。 暴露母亲的真相,会对父亲造成任何影响吗? 恐怕不会的。 在最初的怅然过去后,父亲会回到平常的生活。也许他会做些事来弥补,比如去给母亲扫墓,或是重新在家里恢复母亲住过的房子,把铲除掉的、母亲喜爱的鲜花种满家中的一个院子。 但那都是父亲自己的事了。 无论他心里有怎样的想法,离开了的人都感受不到了。 洋平心中明白,这才是母亲命运的时机。 让她所爱之人对她五体投地、念念不忘的时机。 可惜太晚了。 她无法亲眼见证。 洋平背后的书房里传来阵阵受创的哭声。 原来他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视而不见了那么久,回忆已堆积如山,当那些他从未察觉的细节倾覆而下之时,那份迟来的心痛会绞碎人的心脏。 但,这是你应得的。 父亲,这是你应得的。 洋平冷酷地想道。 这就是上天的规则。 如果不能交换。 被拿走的,总要还回去的。 他穿过迂回的庭院,旧时的记忆在复苏。穿着华丽和服的母亲端坐在系了风铃的檐下,她轻轻拉着洋平的手。 她在等。 等一个路过她的人。 而那个男人经过他们的时候。 他一次都没有回头。 洋平停下脚步,在视野模糊前就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温热地流下来。 他想他明白那种感受。 在短暂的驻足后目送那个人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 无论是悲伤,还是喜悦,再怎么留恋不舍,那个人也看不见。看不见,就不知道。人们无法想象没有形象的事物。 他知道母亲缄口不语的理由。 其实很简单,简单到甚至有些可笑。 他不爱她。 就这么简单。 她握有许多筹码,却自始至终没有打出一张。 因为他不爱她。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无根之水,根本没有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