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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婚宴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宴會廳這邊已經準備妥當,兩個老父親繞了幾圈,仔細確認了沒有問題,才各自到休息室去看兒子們。 張彪還沒進門,就被meimei撞到了旁邊,張淑琴揚聲跟他道歉,脚步不停地朝著王虎所在的休息室去了。“gù ǎ(舅舅),汝有按怎無?(你沒事吧?)”姚慧如緊跟在後面,自然也聽到門口的動靜,連忙問了一聲。 “無要緊。”張彪無所謂的笑笑。 姚慧如便也匆匆而去了。 原本張淑琴一家都是在王虎那邊幫忙的,只是小孩突然鬧著要見張文峰,母女倆才把人送了過來。 姚慧如的孩子包包還不到一歲,被房間裏的大人們圍著,絲毫不露怯意,睜大了眼睛望著逗他的大人,但有人若想上手抱他,就不肯了,緊緊摟著張文峰的脖子嗷嗷的哭兩聲,眼睛滴溜溜一轉,便又好奇地回頭。 不過,玩了一會兒后,小包包也就累了,躺在張文峰懷裏睡得昏天黑地的。 “社長,你這麽喜歡小孩,以後考慮生一個嗎?”羅小貴這麽多年還是改不了這個稱呼,但他一開口,便提了一個讓衆人都爲之無語的問題。 賽又廷拿胳膊肘別他,示意他閉嘴。 這兩個都是男人怎麽生孩子啊? 羅小貴自知失言,也有點不好意思,所幸張文峰並不在意,只是笑著回應,“孩子的事,暫時並不考慮。”關於後代,在訂婚之前,兩家就通過氣了,生,他們兩個當然是生不出來,王大虎就提出說可以領養小孩,但是他們現在還不夠法律規定的年齡,所以不着急。 而且,王虎有點不喜歡小孩的,包包出生的時候,他因爲有訓練所以沒有看望,但有跟台灣這邊通電話,但凡視頻就是小時起步,王虎還爲此委屈巴巴地跟他抱怨過,説他看自己的時間都沒有一個小孩子長。 其實,事後想想,王虎那貨,無非是討睡而已。 故而,王虎後來再賣慘,他就不理了。 “不是有啥感言麽?你詞兒背熟了沒?”王老爹憂心忡忡地詢問著。 “哎呀,你着急啥呀?我這智商你還不相信麽?”王虎無奈看了一眼自家老爹,結果被老頭瞪了回來。 “我要是相信,還用得着問你?我可告你啊,你敢把我兒子整沒了,你看我咋收拾你的。”王老爹一通警告,王虎也沒反駁,主要是不敢。畢竟家業還沒交他手裏,老頭要是想在公司裏整治他,那可是花樣百出,手段出奇的。 姚慧如這兩天可算是見識到了這位親家的脾氣,對這個拐走了自家表哥的男人涌現了不少的同情。 同時有了對比之後,對自家的公婆也有了不少的怨言,雖然平時就很多了。 只是最近有些爆發的趨勢。 首當其衝受害的就是她丈夫,“他們但凡有一絲絲向著我,我也不會這麽生氣的。”可惜台灣這邊陳舊的封建思想還是蠻普遍的,她的公婆已經算是不那麽嚴重的了。她也明白像親家這樣的人家是很少見的,但并不妨礙她羡慕。 “那你羡慕別人,你也不像阿峰那樣優秀啊。”她丈夫如是説。 她不覺氣不打一處來,她再不優秀也是正經大學畢業的,她當初是怎麽看上這個連大學都考不上的男人的? 但礙於這是表哥的婚禮,她并沒有跟丈夫發作。 宴會現場,賓客多數都已落座,兩位老父親也都跟趕來參宴的朋友打過了招呼,司儀那邊遞來了消息,張文峰這才從朋友堆裏脫身而出,準備接下來的儀式。 宴會大廳中的燈光熄下大半,平了衆人的喧鬧聲。 屏幕上播放著一段視頻。 【鏡頭搖晃了幾秒,露出了門縫中坐在書桌前的青年們。 “哎呀,別生氣,我這不是正在努力學麽?”視頻中王虎的模樣還有些青澀。 張文峰坐在他旁邊,看了他好幾眼,默不作聲地轉過身去了。 “張老師。”王虎可憐兮兮的拽了拽張文峰的袖子,“我這麽笨,你別討厭我。” “沒有。”張文峰顯然還在氣頭上,并沒回頭,但還是悶悶地回應。 王虎慣是個會順竿爬的主兒,聽見張文峰這樣説,便厚臉皮的凑了過去,“真的不討厭啊?” 張文峰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手肘,“你煩死了。” 王虎賊兮兮地笑了,“張老師,我學會了有啥獎勵啊?” “獎勵你一個過肩摔要不要啊?” “嘖,咋那麽暴力呢?獎勵一個親嘴兒唄。” 然後,咚的一聲,王虎被徑直踹到了地上,呲牙咧嘴地哀嚎著,又顫抖的竪起了大拇指,“得勁兒。” 張文峰這才綳不住笑出了聲。】 之後的一幕幕都有張文峰各式各樣的笑臉,從一開始模糊的偷拍漸漸變成了清晰可見的合照,那些幸福而燦爛的笑顔定格在了一次次拍攝的瞬間。 最後放出來的視頻,是張文峰在亞洲柔道大師賽上的精彩發揮,雖然最後無緣前三,緊接著便是王虎在賽場後臺求婚的全過程。 【張文峰怔怔地看著王虎,眉目間有些猶疑,“我沒進入決賽。”因爲王虎説的是要等他奪得冠軍的時候,要當著全賽場的觀衆跟他求婚的。 他剛輸了半決賽,最後排名可能連前五都排不進去。 “沒事,我陪你。”王虎仰視著,不自覺地摸了摸戒指的盒子,把裏面的戒指取了出來,抓過了張文峰還帶著水汽的手,套了進去,忍不住親了一口,高興地直樂,“你看,我們已經進入‘決賽’了,後面還要訂婚辦婚禮,我們先成家,再立業,啥都不耽擱。” 張文峰眉頭輕輕蹙起,眼神閃躲,“我都沒答應你呢……” 王虎站起了身,“別怕,有我呢。” 張文峰驀地眼眶一紅,比賽那麽多天都沒流了一滴眼淚,眼下卻是抱著王虎哭得泣不成聲。】 畫面不斷地切換,最後停留在了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那是去年訂婚后,他們和兩個爸爸第一次在東北過年時拍的照片。 舞臺上燈光亮起,從一側走上來了一位身著淡灰色西裝的男人,年紀瞧著有些大了,但相貌周正,眼中帶著喜悅和沉穩,讓人一見便生出安然之意。 而大屏上也隨著他的聲音,浮出字幕。 因這人所言的,是純正的粵語,語調悠長婉轉,咬字鏗鏘有力。 “壬寅吉期,天降祥瑞,南方喜來,陰陽正貴,谷地得豐,行處甘潤,正是兩岸皆昌隆,幸有賓朋來照助,携福帶喜賀滿盈,驅禍招祿家安定。值此吉日吉時,感念諸君相聚一堂,為今日之新人兩姓好合。” 正在候場等待的兩人聽到聲音皆是一驚。 那臺上侃侃而談的正是曾教導過他們的國文老師,鄭玉。 “張氏才俊,當是芝蘭玉樹,王氏之子,亦為氣度不凡,此二姓之相合,乃是天作姻緣。古有龍鳳伴飛,比翼天長,泉涸魚依,相濡相呴(hǒu),今亦有同性相親,披荊斬棘,同舟共濟,兩心相印。此牽絆跨越南北,遙隔千里,仍有紅綫將姻緣牽定,使得有枝相連,花開并蒂。”鄭玉話音剛落,宴會廳外便應和一般的響起了聲聲禮炮。 “吉時至,迎新人!” 音樂緊隨而至,宴會廳内也有人帶起了如雷的掌聲。 萬衆矚目之下,兩位新人才緩緩登場。 王虎自然地牽起了張文峰的手,兩人并肩走上了舞臺。 鄭玉剛想繼續,卻見兩人向他鞠躬,鄭玉不由得淺笑,受了這一拜。 而後,兩人交換婚戒,互訴情長,場面一時萬分動人。 “新人請隨我盟誓。”鄭玉手持一本台灣的同性婚姻法,兩人將手交曡放在其上。 “從兹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系,白首永携,花好月圓,欣燕爾之,將海枯石爛,指鴛侶而先盟,謹訂此約。” 房間裏的聲音戛然而止。 只有電腦桌旁的置物板上的鐘錶,還在嘀嗒嘀嗒的擺動。 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他抬手想拭去那在光亮的映射下,格外顯眼的淚水,也被對方無情的揮開了。 説出了一句欲蓋彌彰的話,“我沒哭。” 他也不知該説什麽,只是低低的應了一聲,摩挲著對方手上,熟悉的指環,是與他手上別無二致的指環,是屏幕上交曡在婚姻法上的指環。 那曾保護了他們,也抛棄了他們的婚姻法。 “媳婦兒。”他慣常地開口,强硬的將人摟抱在了懷裏。“媳婦兒別怕。” 這幾個字仿佛終於觸動了緘默不語好幾個小時的愛人,媳婦兒無助地抓著他胸前的衣服,痛哭不止,他也只能安靜地陪著。 “我們,以後呢?” “一家人啊,還跟以前一樣。” 媳婦兒沉默少許,“還能一樣麽?” “我們發過誓的。”他親了親媳婦兒的手,“鄭老師聼到了,那麽多人聼到了,你的心,和我的心,都聼到了。” 媳婦兒趴在他懷裏久久不語。 “餓不餓?老公請你吃燒烤。”他撫摸著媳婦兒不再僵直的後背,輕聲詢問。 “爸爸他們呢?”媳婦兒答非所問,他卻明白,畢竟從韓家回來后,好幾個小時都沒聯係兩個爸爸,肯定早就着急了。 “他們肯定也沒吃,咱們一塊燒烤去。” 媳婦兒往上挪了挪,抱住了他的脖子,點了點頭,低低的在他耳邊私語,“我不當帳房了。”要是不當賬房,也不會有今天的事。 他啵了一口媳婦兒微燙的臉蛋,“好,我們去找爸爸,老公給你買的新貂,不穿可惜了。” 媳婦兒終於笑了,“謝謝老公。” 韓梅梅出嫁,韓叔叔也是想著兩家交情不錯,王虎跟張文峰結婚那麽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再加上張文峰當年是學校裏的優秀畢業生,後來又拿了亞軍,所以想讓張文峰當帳房先生,那兩天就主要管韓家這邊的收禮和記賬。 本是一件好事。 結果迎親前夕韓家阿姨聽了一耳朵的閑言碎語,說韓家請了對斷子絕孫的當賬房,説韓梅梅那麽大年紀才出嫁,肯定有問題,説不定就是不能生,嫁到誰家就斷了誰家的香火。 韓家阿姨是個火爆脾氣,哪裏聽得了別人編排自己閨女,當即就跟那賤嘴薄舌的小人撕打了起來,這一閙自然就驚動了家裏的所有人。 但這事一説開,前來幫忙的王大虎就先不幹了,一怒之下就要上前揍人,卻是被張彪拽了回來。説到底,這也是在韓家,自有韓家的人出頭做主,王大虎不必為這樣的人走一趟派出所。 不過王大虎也放出了話,他白手起家,結交過不少朋友,往後但凡是跟此人一家親近的,都是跟他王大虎過不去。 “咱們也都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此間事了。 韓家阿姨被氣得直哭,埋怨韓大龍做事沒有分寸,請人時考慮得不夠周全。 被這些事接連刺了好幾回的張文峰,回了家便死活不肯理人了,自顧自地躲在房間裏看他和王虎結婚時的錄像。 關於婚姻法的事,王虎跟他説了沒多久,現下又聽了這樣難聽的話,那些積壓在心裏的惶恐和不安驀然翻湧了上來。 經此一事,張文峰也把孩子的事挂上了心頭。 其實王虎打算跟韓叔叔告個罪,辭了這個賬房的事兒,結果張文峰沒同意,自己去跟韓叔叔説了。 韓大龍在電話那頭直嘆氣,說自己會想辦法另找人的,讓他也放寬心,別因爲那些不值當的人生氣。 “那狗玩意兒,看我往後怎麽收拾他。”王大虎仍忿忿不平。 “行了,煩不煩,事兒都過去了。”王虎不滿的看著老頭,好不容易把媳婦兒哄好,這老頭還來扎人心窩子,“你可拉倒,什麽收拾,咱們家是良好公民,又不是黑社會,收拾啥呀收拾,別把自己收拾進了局子,回頭還得撈你。” “你個兔崽子就不能盼我點好!” 張彪連忙阻攔,“好了好了,不要吵。你心臟不好,別總是生氣。” “那我總不能就這麽看著那癟犢子欺負咱們家啊!” “不是還有孩子們嗎?阿虎接手公司都好几年了,這些事他們自然會處理好的。”張彪勸慰著。 王大虎也只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