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条】我哥和我嫂子的二三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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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而，之后的每一天，狗粮都是扑面而来，糊我一脸。 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我哥和我嫂子恩爱的见证机器。 狗男男，能不能收敛一点！ 不过也不能怪我哥爱撒狗粮爱腻歪，主要是嫂子的工作真的太忙了，一年里，能有完整的一个月在家待着都是老天爷垂怜，我哥工作也很忙，早出晚归的，很多时候，都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的。 越是节假日，越是难相聚。 他们都是为了人类的明天在努力工作的！ 看在人类的面子上，我也只能大方的原谅他们。 我们英雄儿女的心胸都是这么宽阔的。 我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轻松的接受了这件事，大概率是习惯成自然了，甚至发展成了一个磕糖精。 其实书里写的那些，我看的时候都会感觉有点隔阂，毕竟是很多年前的故事了，而且地面上的风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便是有虚拟投影，也完全没有感触，书里那些复杂又曲折的关系我也没有见识过，我看到的，只是眼前的这些事罢了。 就比如我哥和我嫂子，平平淡淡，恩恩爱爱，比那些虐来虐去的故事有意思多了。 磕糖嘛，尤其是当面磕，真的是种特别奇妙的体验。 “媳妇儿，你怎么起了？”刘户口旁若无人的往李长条身上一挂，明明个子挺高的，却像没骨头似的。 我坐在桌子后面冷冷的一嗤，抿了口热水。 “做饭，你洗漱去，吃饭了。”李长条头也没回，拿胳膊肘怼他。 刘户口略带迷蒙的眼睛移到了我脸上，我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果然，他下一秒就委屈的抱怨，“你干嘛给她做啊？” 我…… ？？？您礼貌么？ hello？亲爱的老哥，你还知道我是谁么？我，韩朵朵，十八岁，未成年（本英雄儿女还没过生日），还在上学，还在长身体，懂？ 祖国的花朵也要吃饭的，未成年人保护法还在生效呢！ Do you understand？ 果然只有嫂子是真的心疼我！ 李长条不惯他毛病，拍着他的脸，“给你也做了，洗脸刷牙去，口臭死了。” 然后，被嫌弃口臭的刘户口就叭的亲了嫂子一口，不出所料被踹了一脚。 哼……刘户口这个狗男人…… 我哥的嫉妒心，体现在方方面面，对着外人吃醋就算了，对着我这个磕糖一线的乖meimei也丝毫不收敛。 导致我吃到嘴里的都是血糖，并且，糖是他们的，血是我的。 然后我，痛并快乐着…… 细想想，我也太没出息了点，天天被狗粮喂到饱，难道不会消化不良么？结果事实证明，根本不会啊！这点狗粮才哪儿跟哪儿！ What does not kill me， will make me strong。 让狗粮来的更猛烈些吧！ 国庆的时候，我好不容易有了假期，结果这两个人要到地面上加班，我实在不想一个人在家里虚度光阴，就磨嫂子求他带上我，啊？为什么不磨我哥啊？他就是个屁，嫂子才是家里真正做主的啊，我这么聪明一人，怎么会找错大腿呢！ 而且，真的只有嫂子是心疼我的，我哥的眼里只有嫂子，没有我，这个电灯泡。 一直以来，老哥都十分嫌弃我，像极了一个有了媳妇忘了娘，不是，忘了妹的混账。 我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两人，却发现他俩几乎都不交流，挺多是调侃两句，嗯～？这状态不对啊！我的糖呢？本磕糖精的排面呢？我每天成吨成吨的狗粮呢？ 吵架了？ 我忧心忡忡，偷偷的拽了拽老哥，开了单独的频道，“你怎么叫他李一一啊？你在家不都叫他媳妇儿的么？” 刘户口快速的瞄了一眼正在和同事谈事的李长条，抿了抿嘴，“啧，那是在家，现在工作呢，老媳妇儿媳妇儿的叫成什么样子！” 我撇嘴……那先前在车里偷亲嫂子的人是谁啊！那不也是在工作时间么！双标狗！ 刘户口眼神有点怪怪的，又严肃的补充了一句，“你在他面前可不要说这话啊！” “哦……”嘁，不说就不说。 因为嫂子也是这样，都直呼其名的，明明在家的时候都叫阿启或是老公的…… 就连我，老哥都一再嘱咐不许漏嘴叫嫂子，要叫李大哥，因为是在工作时间。 我迷茫…… 没有糖吃的一天，寂寞。 那时我并没有反应过来，老哥为什么那样嘱咐我，他们为什么要表现的那么疏远，直到后来，我上课走神的时候，才蓦然想起来，他们的关系是不能为人所知的，是不能见光的。 我可能是对他们的关系太过习以为常，才会忘记。 在旧日的社会中，这种关系是不为世俗所容的，而在现在，是被法律禁止的。 好在，他们在家的时候，是可以卸下所有伪装，是被我这个唯一的家人所认可，所包容的。 但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他们之间并不是没有矛盾的，不过，吵架嘛，也在所难免，只是后来，蒂姆和周倩jiejie结婚了。 婚礼也没有特别盛大，但是，周倩jiejie从军多年，作为队里的大姐大，排面还是有的，迎亲的时候，老哥和嫂子作为伴郎没少被刁难。 而蒂姆这个人，虽然有时不太靠谱，但是胜在嘴皮子厉害，硬是在婚礼现场把周倩jiejie说的热泪盈眶，场面一度非常感人。 我坐在主桌上一边跟着起哄一边嗑瓜子，突然想到如果老哥和嫂子结婚的时候，我能怎么‘回报’老哥这些年来的‘欺负’呢？我想的非常起劲，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正打算侧头问问老哥，却看到他们两人在旁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仿佛，只是一对好朋友。 我猛的回过神来，对啊，老哥和嫂子是不能结婚的。 我突然觉得特别难过，似乎被什么扼住了咽喉，一瞬间泪水就涌到了眼边，簌簌的往下掉，老哥挨着我，看到我哭了，好像明白了什么，只是亲昵的摸着我的头，笑着安慰我，“没事。” 嫂子没有说话，递了张纸巾过来。 我不能哭。对，我不能哭的。 没有人会比他们更难过了。 我还要好好保护他们的。 我吸了吸鼻子，硬生生的把眼泪压了下去，冲着两人咧嘴，“李长条，我晚上要吃好的。” 嫂子点点头，老哥抬手给了我一个脑瓜崩儿。 唉，不愧是我的亲哥和亲嫂子。 他们恩爱如初，在我们那个小小的家里。 可他们还是吵架了。 嫂子早就到了适婚年龄，但是因为之前的功绩，上面的领导不想太逼着他，就只是提了一嘴。 嫂子在家里也很平淡的提了一嘴。 刘户口愣神，看了他半晌，却阴阳怪气的，“你什么意思？” 李长条有点懵，语气也跟着犯冲，“什么我什么意思？我这不是跟你说呢么！” “你跟我说我能怎么办！” 刘户口的态度实在太差，李长条当即就气炸了，“我也没指望你能想出办法来！” 其实，我们三个，都很明白，这件事，根本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偷偷的踩了一脚梗着脖子，状似凶狠的老哥，“你们别吵。” 刘户口没回应，只是拉着李长条进他俩的房间去了，他们说了什么我也没太听清，我，也不敢听清，只是模模糊糊的听到老哥暴躁的声音。 “那你去结婚呀！” 我心里害怕，就去敲了门，打开了门，老哥背对着我站在墙角，抱着胳膊，而嫂子只是默默的擦着眼镜，眼眶红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小声的叫他，“嫂子……” 李长条戴好了眼镜，摸着我的头顶，一如往常的笑了，“没事，我去上班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真的害怕，怕到嘴唇发抖，望着老哥的背影满心都是悲哀，“刘户口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冲他发火呢！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已经连一个婚礼都给不了他了！” 我看到老哥一瞬间背影都在颤抖。 我这个meimei最会戳老哥的伤口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老哥也为嫂子付出了很多，也因为这些事很痛苦，也很努力的去保护嫂子了，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他们的无奈，也知道他们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这个问题。 我们惟一的悲哀是生活于愿望之中而没有希望。——但丁 嫂子因为上面指派的任务，很久都没有回来。 他们分居两地，早是常事，但是这次是与以往不同的。 课堂上讲到了现今的社会关系，老师说保证繁衍生息是人类最主要的任务。 我不由得开始瞎想，要是嫂子能生孩子，就像那些奇怪的书里写的，或是人类进化成了雌雄同体，或是有了先进的科技，男人也能生孩子，是不是，他们就能正常的在一起了？ 唉，嫂子要是个双性人或是Omega就好了！不对，Beta也可以生孩子，倒也不必一定得是Omega。而且，Omega还有信息素啥的，太不稳定了，容易被抢，老哥又那么笨，所以还是Beta好一点。 诶嘿！不愧是我，干啥啥不行，泥塑嫂子第一名！ 但是，既然男人能生孩子，为啥不是老哥生呢！啧啧，好想法！ 可为什么法律要分的这么严苛呢？ 明明我看的书里都写，只要相爱了，就可以在一起了，不必在意性别。 性别真的很重要么？ 我不知道。 终于啊，嫂子回来了，老哥上地面去接的人，我在家里兴冲冲的等他们，可他们回来了，却还是脸色铁青，我不知道怎么了，因为老哥去接人的时候还是兴高采烈的。 他们又吵架了。 吵的很凶很凶，老哥在房间里大吼大叫，像个失了智的疯子。 “你什么都不懂！那是我的工作！” “你懂你懂！全世界只有你有工作！这颗地球离了你就再也到不了新家园了！” 他们吵了很久，吵的不可开交，吵的精疲力尽。 然后老哥就离家出走了。 其实根本没有离家多远，老哥也不敢走的太远，就只是跑到蒂姆家怄气去了，结果蒂姆嫌老哥妨碍他们夫妻俩亲密，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让我去把老哥带走。 我只好前去把老哥提拎了出来，同时也了解到了他们吵架的缘由。 嫂子在出任务的时候遭遇了反叛军的攻击，好在有惊无险。 或许在别人眼里只是有惊无险，但在老哥这里，却是难以接受的恐怖事实。 嫂子在房间里腰背挺拔的坐着，从老哥摔门离开就一直坐着，仿佛一座毫无人气的雕像，老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过去将人抱在了怀里，嫂子却依然浑身僵硬，似乎很是抗拒。 我却只能躲在门缝后面干着急。 “一一……”老哥凑在他耳朵边轻声唤着，蹭了蹭他的脸颊，“媳妇儿，我明白你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在工作。”老哥使劲抱住了突然开始挣扎的嫂子，话里不由得带了哭腔，“我也是人类，媳妇儿，我也是人类啊，你不能让我没有未来啊媳妇儿……媳妇儿我害怕，我不想哪天上去了，接到的是你……一一我害怕，媳妇儿我真的害怕……”老哥抱着嫂子，嚎啕大哭。 嫂子后来没有再挣扎，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沉默着，摘下了眼镜，待在老哥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我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把房门关上了。 先苦而后甜，可以可以。 啊？太虐了？ 啧，这多甜啊！都是糖啊！掺着玻璃渣的糖就不是糖了么？掺着玻璃渣的糖就不能磕了么？开什么玩笑！大虐后的大糖才是最极致的甜啊！这才是磕糖的精髓！ 这，就是我，一个磕糖精的基本修养。 What does not kill me， will make me strong。不能使我毁灭的，必将使我强大。——尼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