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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人救陆斯扬是母子天性,人之常情,但对段渊而言,就是一份沉甸甸的还都还不清的人情债。老段总还想再说些什么,段渊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跟何家的订婚肯定会如期举行,我不至于蠢到放弃这种机会。”“再容我提醒您一句,现在是何家指定要我联姻,段启和段竞他们都看不上,您也不要再背着我到学校搞些什么动作欺负他没妈,陆家好不好惹你比我清楚……”虽然后来不知怎么的,何家千金留学时候的滥交、堕胎黑料忽然弄得满城风雨,压都压不下去。订婚的事自然不了了之。可此刻,门外的陆斯扬,一张精致漂亮的脸白得日月惨淡。他知道段渊从小就对他好,把他惯到连陆正祥都自叹弗如的地步他迄今为止二十出头的人生,所有风景模糊失色,只剩下一个熠熠生辉闪闪发光的段渊。这个男人结了一个无比安然窝心又柔情蜜意的网,将他紧紧裹住。段渊在球场上风驰电掣的球风闪得他移不开眼睛,段渊戴着金丝边眼镜一丝不苟,专注认真解题的神情摄人心魂,段渊拒绝女生告白礼貌又疏离的姿态……陆斯扬歪着头,嘴角勾起一点自嘲的笑,凄离又无辜,原来只是报恩……和怜悯。早说啊。梦太长了,那些不愉快的事熬着熬着,竟也能沉眠大半夜时光。第二天早上,陆斯扬是被饿醒的,爬起来去洗漱。正刷着牙忽然听到厨房里传来的豆浆机的声音,虾蟹粥浓稠的鲜味,和打卤面酱汁的香气。鬼使神差地挪到厨房。厨房里的人,肩宽腰窄腿长,将白衬的袖子挽起几折,露出停昀白皙的小臂,指节分明的手井井有条地处理着食材,认真的侧脸轮廓分明,神情专注,动作流畅优雅。他抿了抿嘴,差点把半口牙膏泡沫咽下去。够呛。段渊拿着盘子一回头就看到刚刚睡醒的青年,一身他昨晚亲自帮着换上的黑色丝质睡袍。干净、纤尘不染,大片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在领口露了出来,与平素那副浪荡不羁的模样相比,罕见地带了点尚未完全睡醒的懵懂与滞然。睡乱的头毛很蓬松,还有一两根翘了起来,被窗外清晨的阳光染成金色,手里拿着牙刷,眼睛眨巴着,段渊墨黑的眼眸暗了一瞬。可爱。好在声音还是平稳波澜不惊的:“快去洗漱完过来吃早餐。”“哦。”陆斯扬又迈着梦游般的步伐回到了洗手间。两人在餐桌上面对面吃早餐,段渊掏出一个木质雕花的小盒子放到他面前:“记得按时吃。”里面是中草药特制的药丸,陆斯扬从小有胃病,他特意找专人开了药方和名贵的药材长年调理着。给他倒了一杯豆浆,问:“昨晚怎么喝那么多?”陆斯扬埋头大口吸面条,眼都懒得抬一下,敷衍道:“烦就喝呗。”段渊很是看不惯他这幅满不在乎自己身体的模样,皱了皱眉:“谁又惹你?”陆斯扬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段渊点了点头,像是习惯了他的态度见怪不怪,面色淡淡,只是温声淡道:“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陆斯扬也没说答不答应,筷子一放,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拿起一杯豆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微微眯着,静静地看着他。段渊见他泛着水光的唇边沾了一圈奶白,喉头一动,也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怎么了?”4忍耐陆斯扬倒是很想问问他,你又不喜欢我对我这么好干什么,我看起来就那么可怜吗?虽然没了妈,但好歹有吃有喝有房有车有大把钱花,如果是要报恩,这些年,也够了吧。你这样,算什么呢?不过是会让我更着迷,更贪恋罢了。在绝望的深渊、毫无希冀的沼泽里越陷越深。我想爬出去的,我试过的,偏偏给我一点光,杀人不要命。更无望的是,他根本拒绝不了。只要这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只要他一感知到这个人的气息,他就会不由自主地靠过去,想看他,想粘着他,想抱他,想亲他,想……没出息,陆斯扬垂下眼,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海鲜粥,被烫到了:“嘶——”嫣红的唇色更艳。段渊递过去一杯水,眉心蹙起,轻拍他的背:“你急什么。”又端过他的碗,吹走滚滚升腾的热气,搅凉了才递到他面前。陆斯扬咳得气不顺,烦躁把勺子‘啪’地一放,自暴自弃道:“我饱了。”段渊皱眉:“再吃一点,你昨晚吐了很久,空腹对胃不好。”陆斯扬觉得自己简直心理扭曲,又觉得段渊实在太可恶。他的语气和姿态让自己又受用又讨厌,窜使他不受控制地挑战对方对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儿。尽管他试了这么多年也没试出来,又怕自己分寸掌控不好,有朝一日他真的厌弃了自己,到时候他哭都没地方哭去。可他就是非常想知道,非常非常想知道,这么知恩图报的段总,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到底能忍到哪一步,能不能忍……一辈子。陆斯扬推开碗,摆摆手,冷漠地别过脸玩手机:“不吃了。”段渊微微蹙了眉看着他,沉默半晌,低哑沉厚的声音才响起,语气平稳冷静恍若无波古井,却硬是让陆斯扬心池漾起一圈圈涟漪:“就半碗好么?熬了很久。”连个主语都不需要。陆斯扬心里一顿,咬咬牙,段渊就是这么厉害,一句话他就得服软,无路可退,无处可遁,恶性循环。他又忍不住问自己,段渊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不喜欢他而已。陆斯扬被自己气到,没好气地接过瓢羹,继续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熬得浓稠的海鲜粥香滑可口,入口即化,陆斯扬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喝着粥,含糊道:“后天王家的帖,你去吗?”段渊低头滑动着手机,一边接收邮件一边问:“你去吗?”陆斯扬小声嘟囔:“我问你还是你问我。”他炸毛的样子,段渊见惯不惯,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将手机盖在桌面,松了松衬衫的领口,直接道:“你去我就去。”陆斯扬撇撇嘴:“哦。”段渊吃完,到客厅系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