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屋 - 耽美小说 - 稚雏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热,他在伙房煎药,瞧着柴上跳动的火苗,掉下泪来,这辈子,他不配有太太,连个养儿子也不配有吗?

陆均尧从里屋出来,吩咐站在外边的冬福:“开车把季班主送回去。”转身握了把季文堂的手:“让怀寅在我这儿住几日,把伤养好我再送回给您。”

季文堂走后,陆均尧在堂上木椅坐了许久。堂屋灯火明亮,照得桌上匣枪把子锃亮,陆均尧的目光落在上头,垂眸,把枪抓在手上摩挲,这枪跟着他,有七年了罢。

他抬头,唤文妈:“把我库房那张老虎皮拿来。”文妈一直在屋外瞧他,心头一跳,跨进屋里,“当家的,不是说,再不拿出看了嘛?”

陆均尧瞥她一眼,眸色尽藏在半眯的眼睫下边,“看看,不碍事。”文妈站着不动,不愿给他拿,陆均尧“刷”得起身,沉声:“别跟来。”

老虎是陆均尧亲手逮的,皮也是他亲手扒下,在豹子岭拿来作他的褥子。说好的,下岭子后,搁库房里再也不看了,再拿出来,怕是手上得沾血!文妈一跺脚,跟在陆均尧后头,“当初在岭子上说好的,你全忘了?!”

陆均尧顿住脚,咬着牙声有些颤,一字一句从嘴里蹦出来:“可扒人皮,手能不见血?!”

“可也不能是你的手见!”文妈喝他,“对付一个贱皮子,劳你亲自?二哥和我可还没死!”外人都不知道的,豹子岭原来的三当家,是个会使枪的寡妇。

文妈夺了他手里的枪,“你该去睡了!”陆均尧盯着她,她也盯着陆均尧,俩人谁也不让谁,文妈瞅一眼里屋,“你也该为他想想。他樊青弘后边有个樊家,还有个樊老太爷!”

“斩草要除根。你放心,我和二哥,一个芽儿都不给他樊家留。”

出了一夜的汗,季怀寅身上黏糊糊的,一翻身,眼前一张陆均尧睡着的脸。他手里头有东西,季怀寅一瞧,是那小周瑜,他轻轻伸手去拿。

陆均尧警觉,一下惊醒,对上季怀寅一双笑眼,一怔,给季怀寅拿走手心小玩意。

陆均尧把手贴到他额头,松了口气,“不烫了。”出一夜的汗,季怀寅没什么力气,说话也轻,问他:“老街那,只有周瑜吗?”

“没,有许多。还有雕的杨宗保,就是没这个细致,想要我领你买去。”他从来说话都横冲直撞的,没今儿这温柔,季怀寅瞧着他,“你……”

陆均尧挪近搂了他,“嗯,我怎么?”

季怀寅摸他的脸,“你是不是给吓着了?”陆均尧一下搂紧了他,“没吓着,只是觉着,许是我从前造孽太多,菩萨要罚我了。罚你,便是罚我了。”季怀寅说不出乍听到这话是个什么滋味,给人掐了把心尖似的,酸酸的疼,哄他呢,“没罚,没罚。”

到这份儿上,有些话是该问清了。季怀寅抬头瞧他,“你到底看上我哪儿啊?”

“哪儿?全身都瞧得上呗,上到脸蛋,下到脚指头!”温柔不到片刻,欠的!

季怀寅瞪他一眼,陆均尧可不怕瞪,亲人一口,“我再一遍,第三遍可不问了啊,你跟不跟我?”

季怀寅学他,咬了下他的嘴,一双眼睛透着虎劲儿,答得倒轻:“嗯。”

“就这?轻飘飘‘嗯’一声完事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季怀寅瞧他坐地起价,一张脸红了一半,陆均尧嬉皮笑脸又来亲他一口,“你得说给我听,你啥时候答应的!”

季怀寅拧他一把,“你不是让我记着你的名,我就记呗!”

果真,他猜得不差,陆均尧一笑。

乌鱼汤

乌鱼汤

2020-01-0817: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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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章

稚雏09

年轻人恢复力好,没几天,季怀寅便又生龙活虎,能在院里打拳翻身了。季文堂却紧张,连着几日,都炖了乌鱼汤提过来,盯着季怀寅喝完才肯走。

少时起练武功,季怀寅吃过不少苦头,季文堂向来是严厉的,这般慈爱对他,还是头一遭,他新奇之余,亦是心中一软。

曹文俊不知季怀寅身上出的事,连着几日不见陆均尧,便直接到米行寻他,腆着脸说什么都要赖陆均尧一顿午饭才肯走。

俩人进了后院,正碰上喝汤的季怀寅与一旁的季文堂,曹文俊一愣,扭头冲陆均尧道:“陆老板,你可真行啊。”

“去!”陆均尧啐他一口,“吃完快滚。”酒菜都是打酒楼捎回来的,谁让曹文俊连个招呼也不打,哪有时间准备,随便吃吃得了。

瞧他俩人进了北屋,季怀寅把见底的汤盅放下,“爹,我想回清水园看看。”

季文堂往碗里挑乌鱼rou,头也不抬,“回去看什么?”

“我想看看戏服,好几天没瞧了,心里痒痒。”季文堂抬眼“哼”了一声,把挑好的乌鱼rou往他面前一推,“看完是不得穿上,还得当场来两段?”

见心思瞒不过他,季怀寅讨他爹的好,几口把乌鱼rou吃完,堆出张笑脸:“爹,你瞧。”站起来,即在一旁空地给季文堂来了段翻身,“我就是回去瞧瞧,您信我。”

“那你得答应我,再多喝三日的乌鱼汤。”

“诶,喝就喝。”季怀寅是喝腻味儿,不愿喝了,应的虽痛快,不忘嘀咕两句:“搁哪儿买来的这么多尾乌鱼。”

陆均尧伙曹文俊吃了顿午饭,一人大概喝了有半斤酒,陆均尧面不红身不软的,曹文俊倒倒下,一个劲儿念叨青兰,搅得陆均尧赶紧叫冬福来,把这醉鬼拉走!

他想和季怀寅说会子话,找遍了前后院,愣是没找着人,话涌上嘴巴的劲儿都过了,才得个妈子告知,季怀寅回戏园子啦,指不定什么时候回。

于是陆均尧又犯脾气,坐在院里的石桌边等人,遭不住午乏,睡了半个时辰,起来仍没见着季怀寅,跟个关公似的,坐在院子里练字帖。妈子抛眼去瞧,练的都什么哟,乌七八糟,赶忙托个前院的后生去清水园叫人。

季怀寅匆匆回来,陆均尧见到人,脸是不臭了,可季怀寅在路上可就知道了他在院里犯脾气的事,没好脸待他。

陆均尧把字帖一卷,明知故问:“上哪儿去了?”季怀寅亦紧跟着问他,“樊家的事,你做的?”

“不是我亲手做,也和我亲手做差不多。”

“我还能去哪儿,回园子看看我的戏服。”

没合计好,却答得异口同声。季怀寅吃吃笑了,陆均尧还是那副老王八样,伸出个手让季怀寅牵:“咱回屋。”

手给他,季怀寅起身,瞅着他的阔肩膀,脸热:“青天白日,回屋干嘛?”陆均尧不说话,只是使劲儿,让季怀寅一个趔趄,近他身边。

撞着他肩膀,季怀寅揉自己微麻的鼻尖,笑着损人:“你可真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