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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作为一个帝王,三番五次的亲吻自己的宰辅,本身就已经荒谬至极,何况当这种荒谬已经失控到了某种可怖的地步。仿佛再这么下去就会万劫不复一般,可偏偏又无力控制,像是中了什么可怕的咒蛊,简直就是身不由己。像是迷乱,但更像是情不自禁,迷乱的一如景弘从来都不明白自己对殷庭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明明毫无厌恶之情——甚至,哪怕是不愿承认的,然而分明就是在意的——偏偏那些无端的气恼和不悦出现的诡谲无端,就好似是烈日荒漠中长出的苔藓一般,却又在心底根深蒂固的滋生蔓延起来。让他已经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了。这种晦涩难堪的迷惑就这么日日夜夜的如同梦靥般纠缠,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他一听到殷庭二字都会情绪失控,恨不能再不要见到。然而即使是抱着这种想法,对方刻意的疏离回避竟也会让自己陷入更加烦躁的境地。越发频繁的梦见,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还有那些说不清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否果真只是情绪失控或只为了看他失措的亲吻……以及听说他惊慌失措连夜回京时心底的窃喜和依约的心疼。都像是积聚已久的洪流,终究还是冲开了理智的堤坝,在酒暖烛暗的寝殿里恣肆无忌。殷庭的唇很软,触上去微有些凉,唇齿间还带着蜂蜜酒特有的清甜。放弃了理智只凭着欲想行事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诸多顾忌,身下的人睡得懵懵懂懂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被吻,肇事者修长有力的手已经伸进了那整齐的襟口。景弘不算是没有和男子的经验的。印象深刻的第一次就是在裴彦带着满朝文武帮他选后的那年,十七八岁连青年都算不上的天子第二次冲着自家太傅发了脾气——第一次是因为连骑马都不太稳的裴相居然主动请缨要领军出征,还与人签了军令状——怒气冲冲的要求浮欢去给自己找一个男孩侍寝。冲动也好发泄也罢,到晚上见到那个男孩的时候景弘的火气更大了,因为他不信这种事情他的太傅会不知道,可偏偏自己这个荒唐的要求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驳斥。他至今记得那个男孩的样子,看着也不过十三四岁,身量都没有长开,纤细秀美的雌雄莫辨,可怜巴巴的跪在自己的床边等着侍寝。被他一把拉上了龙床。景弘连跟女子的经验都只来自于皇室秘课中老尚宫们的淳淳教导,看着眼前白皙修长但是单薄的身体很是不知所措。不料那个秀美可怜的男孩却渐渐地放开了,一点一点的引导着他的动作,一时的愤怒冲动遂成了被翻红浪的暧昧缱绻。可惜到最后一步时,景弘看着男孩秀美但陌生的脸,怎么都做不下去,咬了咬牙把身下人的面孔想想成自家太傅,不料下火的效果竟是比被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就好。对此他还很是介怀了一段时间,左思右想也不解个中因由。当然,这是怎么也不能去告诉并询问自家太傅的——即使景弘总觉得对方其实对这件事情的始末知悉甚详。而当下,景弘看着惊醒的殷庭满是茫然无措不明所以的脸,只是更加卖力的解他的腰带。等殷庭彻底醒来时已经清醒了大半,只是脑仁像是被重锤砸过一样,四肢也没什么力气,看着帝王满眼的欲念,生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一直以为这辈子最害怕的时候,应该是那次在幽州,城下的西戎拼死猛攻,朝廷援军却迟迟不到,自己和幽州城内妇孺一道守城,塞外早寒,七月飞雪,自己茫茫然的站在城头,看着城下似乎永远没有减少的西戎军,一边指挥众人往城下浇滚油,一边想,这次真是被老师害苦了。万一果真撑不住,即使侥幸不死,也当以身殉城。现在却知道怕是谬了,自己心里还是信着老师的,信自己不会死在这荒芜的边塞。后来果然得知,岑将军受老师指示,增援的大军在路上是刻意缓了缓的。而眼下,他才算是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死到临头。即使是老师还在世,怕也……救不了自己了。这个认知让他脊背一阵阵发寒,几乎是本能的伸手想要推开肆意妄为的帝王,却被抓住了手腕,帝王的那双墨金色的眸子里映进了两朵跃动的烛焰,炯炯的竟似要望穿自己的眼蛰进心里一般。别开了眼咬了咬唇,“陛下这是……请住手!”“朕要你。”景弘语气平静的说了这三个字,而后顺利的把殷庭的腰带解了下来随手扔到榻下。心里却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偏偏又克制不住这癫狂的念想,只得将之归罪于那丝游走全身的灼热酒意。然而果真细细琢磨,也并不是理不清,偏偏事已至此,景弘已经不愿再费心神去琢磨自己所思所想到底为何,只是扯开了殷庭的衣襟温柔的亲吻着他精致的锁骨。身下的人似乎被那三个字骇得良久没有说话,只是随着自己的动作发出急促而轻细的、渐渐加重的喘息。像是往日里一般的温和恭顺。景弘于是更加不想深究太过费神的情思,只是回忆着当年那个秀美的男孩教给自己的种种,非常温柔的和自己的宰辅进行着明明只有夫妻和最亲密的情人才能做的事。殷庭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对方的手顺着自己的脊索渐渐摸索至尾椎以下的地方,他忽然就很突兀的唤了声“陛下。”语调轻软,沙哑中带了分明的颤音甚至隐约的泣声。“嗯?”景弘发出了一个鼻音浓重的音节,安抚似的亲吻着他敏感的耳垂,分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殷庭的声音有些轻,很是艰涩的慢慢的说出了几个字:“陛下……臣,殷庭。”帝王微微一怔,抬起身子不解的看着他。“裴相已故。臣,殷庭。”第二十八章“裴相已故。臣,殷庭。”殷庭用绝不同于内心那样惊涛骇浪的口气淡淡的说完了这句话,头颅深处的抽痛让他自觉清晰地神智有些分崩离析。他到现在想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荒诞的梦。周身的无力感和迷蒙感让他坚信这是一个诡谲得让人不悦的梦——即使似乎作为梦境他的触感太过清晰真实和不可思议。他挣扎着试图醒来,可是似乎被魇住了,尤其是被帝王充满了欲念和认真的眼神和那一句让他脊背生寒的“朕要你”摄住之后,他开始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接受这个噩梦。虽说梦由心生,但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居然会有这种诡异到极端的心思,即使——是说即使——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