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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徐幼瑶懵懵的。萧俞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自喉间溢出一声:“嗯?”来不及细究自己如何到了宫里,徐幼瑶心一惊,柔柔地拜了下去:“臣女徐幼瑶,见过陛下。”萧俞一手搭在桌案上点了点,问:“你父亲未曾带你进过宫吗?”“……每年年节宫宴,都会随父亲入宫。前不久太后娘娘大寿,也来过。”宫里这位太后乃是先帝皇后,陛下嫡母,并非亲生。“既每年都入宫,为何现在才反应过来?”徐幼瑶局促地低下头,脸上热热的,小声道:“大概……是记性不好。”萧俞盯着她露在乌发外,那截红红的耳尖,漫不经心道:“那这次记住了?”“嗯嗯。”“起来吧。”徐幼瑶才提着裙摆起身,还弯下腰仔细地掸了下膝盖处的灰,一抬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站到自己跟前。萧俞身形极高大,她站直了才到他肩膀,整个人好似被他的味道裹住一般,带着点异样的亲昵。这让她忽得想起马车上的一幕幕,她不像自己似的,极尽媚态去勾他,结果……结果被他绑起来了。徐幼瑶连退三步,窘迫地拉开一段距离,尴尬得头发丝儿都要炸开。“天……天色不早了,陛下,我可以回家吗?”萧俞本也没有要扣下她的意思,这次将她从忠肃侯府拎出来,纯粹为了给徐沛元看。“回吧,徐府的人该来了。”徐幼瑶松了口气,极乖巧地点了下头,便不说话了。她这样,萧俞实在没办法将她和先前对自己投怀送抱的人联系起来,不免又多看了一眼。徐沛元个歪鼻子,竟能生出这么漂亮标致的女儿。陛下捻了捻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宫里的人到徐府递消息,方氏吓得险些没当场蹦起来,便是想破了头也想不通,女儿怎么跑到宫里去了。来传信的还是皇帝身边的人,她战战兢兢地跟着入宫,心里七上八下的。谁不说如今这个陛下性情难测、阴晴不定,万一、万一瑶儿不小心惹怒了他……方氏简直没法往下想,等走到宫门口,已是脑补了女儿的一百种死法,面如死灰。因而等脆生生的徐幼瑶走出来时,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母亲,母亲?”方氏一把攥住她的手,几乎喜极而泣,向宫人道了谢,在马车上便将她整个检查了一遍,确定没缺胳膊少腿,才放下心来。沉着脸道:“不是说去找楚玥么,怎么进宫了?”一说起这个,徐幼瑶忙问:“母亲,锄月回来了么?”方氏愣了愣:“没,我以为她同你在一起。也对,她怎么不好好陪着你?”徐幼瑶便将今日的事悉数和她说了,闻言方氏气得破口大骂,恨不能马上冲去楚家抓人。徐幼瑶神色也有些凝重,今日若不是陛下路过,谁知会发生什么。方氏捏了捏她的手:“是陛下……把你带回宫了?”“嗯。”“那你身上的药是如何解的??”她嗓音不自觉颤了,心高高悬起。她是绝不愿徐幼瑶入宫的。自己的女儿几斤几两方氏自己最清楚,脑仁还没樱桃大,后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能活的过几日。徐幼瑶眨了眨眼:“御医解的呀。”“真的?”方氏拉开她领口瞧了瞧,瞥见一片欺霜赛雪的光滑肌肤,这才安心。徐幼瑶捂住领口,鼓起脸颊生起气来,哼哼唧唧道:“母亲怎么这般小瞧我,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方氏不说话,拿眼睛斜睨着她,好似在说“你自己多憨自己心里没点数么”。徐幼瑶握了握拳,羞恼地撇过头去,整个人气鼓鼓的。方氏摸了摸她的头发,有意带开话题,心里却琢磨起事来。楚家这事,定是不能轻饶的,否则岂不是告诉全京城,如今徐家式微,嫡女人人可欺?只是如今瑶儿她父亲不在京城,四处人脉也难以走通,一时竟处处受阻。方氏眸光慢慢沉了下去。*蕲春殿内,点起了烛火,满室通明。萧俞沐浴更衣,披着外裳坐在案前看折子。允德瞧着时辰,上前去温声提醒:“陛下,该歇了。”萧俞便提步往屋里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室内安静得只能听见烛芯偶尔的噼啪声。烛火微微摇晃,他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盯着自己空落落的大床,不知怎么又想起白天里马车上,温香软玉在怀的一幕。一时兴起:“你打算让孤一个人睡?”身后跟着的允德公公闻言顿住,面上尽是愕然之色。陛下登基两年,就没去后宫歇过,久而久之,蕲春殿的宫人便也习惯了,从不提起这事儿。怎么今日突然转性了?他脑子里仔细搜索了一下,才堪堪找出唯二后妃的信息,试探着问:“……那,陛下是要召周贵妃,还是安美人?”萧俞惊讶道:“孤何时还有个贵妃?”允德:“……”见他脸色憋闷地说不出话,萧俞又没了兴致:“罢了罢了。”长相都不记得的两个人,叫来也没意思。说着自个儿掀开被子,到床上躺下了。宫人放下轻纱床幔,熄了烛火,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萧俞独自睡着丈宽的龙床,心里有些惬意,心道这床,还是自己一个人睡着舒服,为何要分一半给个女人?他伸展手臂,丈量着身侧的空位,在黑暗中半阖起眼,隐约又见那婉转娇吟的女子出现在自己眼前。眼圈是红的,脸颊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声线甜媚、泪眼朦胧,那样娇小的一只,似乎也占不了多少位置。梦中浮浮沉沉,肌肤相触的滑腻感是如此真实。萧俞捏住身下人纤细的腰身,听她低声娇泣。美人儿抵着他的肩膀,似是抗拒,更像攀附,在痛苦与欢愉中婉转承欢。萧俞猛地睁开眼,汗水顺着滑落下来。一室黑暗,只有他自己的味道,身旁空空如也,并无梦中的美人。听见动静,允德醒了过来,点了一盏昏黄微弱的烛火。“陛下?”萧俞喘了口气坐起来,略感不适,沉沉道:“取水来。”允德能侍奉圣驾,自是人精,听陛下的声音便知要的不是喝的水。宫人很快端上热水,允德拧干汗巾替他擦拭。萧俞端坐着,脸色在昏暗烛光下忽明忽暗,唇角冷冷地抿着,叫人不敢直视。男人做春/梦并不奇怪,陛下也不是头一回,允德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