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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卫公公，那卫公公也莫名其妙，于是再一振臂，第二队卫兵冲了进去。

十数人冲进小屋，依然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一丝响动。

皇后嚯地站了起来，“卫东！你带人给本宫进去拿人！”

卫东是个聪明人，连忙先领了懿旨，带了一队人却没直接冲进去，而是立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敲了三声。

众人原本以为他多此一举，却没想到房中忽然亮了灯，接着听到苏燃满是睡意的声音喝道：“半夜三更，谁来扰本宫清梦！”

外面顿时鸦雀无声。

太子殿下在里面呢，而且这是刚被敲门声吵醒啊，那刚才进去的那二三十人哪儿去了？

众人都等着皇后定夺，皇后心中惦记着为女儿报仇雪恨，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要发作，那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苏燃穿着睡袍，披着红氅立在门口。

他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皇后，“母后，这么晚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皇后此刻心知肚明，摆明了苏燃在袒护那个烧火丫头，可是他那一双眼睛，却是直接闯入她的神魂，让她只能直挺挺立在原地，承受一种无法言语的摧人肝肠的恐惧。

半晌，苏燃的目光稍微一动，皇后似乎终于被释放了般，几乎瘫软在椅子上，被卫公公伸手一扶，勉强站立，这才开口道：“无事，只是夜里睡不着，想请太子身边的那位姜姑娘回去喝个茶。不过既然太子在此，想必姜姑娘正忙，那就改日再请。”

皇后说着，仓皇摆驾，逃命般的离了墨园，出了森罗万象殿。

苏燃立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大队人马逃走，对身后床上的人笑道：“听说你正忙？”

床上的人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他走到床前，解了姜茉茉身上的禁制，那人便嗖的一下跳起来，“干嘛不让我出去会会她，这么多人明目张胆地闯你的东宫！”

苏燃一把将她按倒，“是闯了你的东宫吧！”

姜茉茉别过脸去躲过他那双薄唇的袭击，“我忍了她们很久了！”

“对不起，茉茉。”苏燃的嗓音忽然变得低哑温柔，撩得人心头一软，姜茉茉就又顾不上生气了。

“我没生你的气。”

“害你受了委屈。”

“哼，除了你，谁还能委屈得了我。”女孩儿将近前那张帅脸捧住仔细的看，“我忍你，也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

苏燃笑着，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那我明早梳洗的时候，要对着镜子跟着张脸说声谢谢。”

“你刚才将那二三十人直接丢进魔域，伤了元气，给我乖乖睡觉！”姜茉茉将他上下求索的头一把按住。

苏燃便索性伏在她身上假寐，“你今日动了杀心，为何却独独对那个多嘴的手软？”

“随心情。她一张嘴便可害人，自然有人比我更不能留她。”

“好狠的妞儿！只怕是魔道心诀催动了戾气。今后切记，尽量避免与人冲突，但是遇到难以忍受之事，也不要勉强压制，否则适得其反。你可明白？”

“知道了。”

“你离了我便撑不过十日，如今能陪在你身边一日便是一日，实在撑不住了，再寻别的办法，我一息尚在便必不会弃你不顾。”

“好。”姜茉茉抱紧了苏燃冰凉的身子，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头顶的帐子，眼圈不觉间就红了。

……

第141章生杀予夺一念间

此后月余，姜茉茉一直十分安静，多数时间就在墨园给苏燃鼓捣些好吃的，然后等他来，尽量避免去他的正殿，省得撞上各式各样的公主，惹人心烦。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就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任由魔道心诀自行运转。期间皇后曾派人来过两次，想请她过去喝茶，也都被月隐用杀人的眼神给挡了回去。她懒得再搭理不相干的人，于是就由着月隐做主。

女人多的地方事情就多，她向来不爱浪费时间在争风吃醋上，惹毛了揪过来便揍，揍乖或揍死任选。

所以时间一长，阖宫上下都知道了她这样的脾气，也就没再有人敢来招惹她，来东宫这边的公主即便不小心与她打了照面，也都遇到瘟神一般慌忙绕道。

苏燃则十分懒散，军国大事很少过问，只有关系到北方妖宗和龙骑北伐的事情上，才会关心一两句。其他的事情都交给稀星和重露。多数时间除了逗一逗姜茉茉、享用血食，便是陷入沉睡来减少自身法力的散逸亏空。

重露历来办事老辣，铁腕做派，前朝之事得心应手，苏皇帝对他言听计从，里外大小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

稀星则自从杨倾颜成功怀孕，暂时捡回一条命后，得到苏燃默许后，办起事来更加卖力，于是每日各宫各院的公主，忙不迭的往森罗万象殿里送。

朔方深宫表面一切风平浪静，却涌动着腥甜的暗流。

重阳失踪一事如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一丝波澜，虽然带血的珠钗经辟邪城府尹送进了宫中，但是贤贵妃找皇帝闹了几次就莫名其妙地疯了，直接被扔进了冷宫。

便宜公主则终日满目惊惶，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有口不能言，终于油尽灯枯而亡。

被请来森罗万象殿喝茶聊天的公主，偶尔便有人被长留在东宫，再也没有回去，也有人回去了，便一病不起。

即便如此，仿佛被迷了眼失了心窍的公主们，依旧每日如约前来，似飞蛾扑火，百死不悔。

——

这日，姜茉茉坐在妆台前，静静地听着月隐说起重阳和便宜的事，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月隐透过妆台的铜镜，看到她面上的神色，却是轻轻的冷笑一声。

姜茉茉察觉，抬头从镜中望向她，“你笑什么？”

“笑你终究是一颗人心。”月隐冷冷道。

姜茉茉笑道：“物伤同类而已。前阵子玉暖那般对我，我也只是捏了她几下而已，苏燃他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主上眼中，你、我、众生，皆为蝼蚁，顺者昌，逆者亡，生杀予夺都在他一念之间。他们惹了你，便是碍了主上的眼，随手拂去便是。没想到你陪在他身边这么久，却还看不穿这个道理。看来勉力攀附不该攀附的之人，始终是力有不逮的。”

月隐本就清冷，此言一出，却是字字如尖刀，直戳心窝。

“生杀予夺，一念间？”

姜茉茉望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

攀附了不该攀附的人？

是不是神与凡人之间，真的有一道鸿沟是永远无法逾越的？

难道他于我，就如凡人爱上了朝生暮死的蜉蝣？

姜茉茉嚯地起身，她要去见他。

月隐也不阻拦，让开门口由她去。

她也只是一颗龙牙，而已。

姜茉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