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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十指相扣。他慢吞吞地迈开步子,朝前走,每走几步就顾自抿唇笑一下。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廖南清发现了,也跟着一起傻笑。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同步了。夜里,廖南清趴在床上晃着脚丫子,刚洗完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他捧着手机回复苏北墨的信息。明早七点他们约好了一起去车站,这是廖南清与苏北墨人生中第一次,两个人一起坐动车。廖南清翻身,期待里夹杂着几分紧张。时至今日,他仍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场美梦。就连离开小镇,都在这个梦境中沿路前行。手机屏幕上的字方正,念出来是腔圆。廖南清盯准了,把苏北墨发给他的结束语,一个一个字地念:“明,天,七,点,不,见,不,散……”每一个音调都带着愉悦。廖南清抿起嘴角,溢出一丝甜味。他悄声自言自语:“晚安,苏北墨。”然而,在下一秒,廖南清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除了苏北墨和一些推销电话,几乎没人打电话给廖南清。况且这个号码他也不认识,廖南清直接就挂断了。然而不到半分钟,铃声再次响起。廖南清困惑地接起,却在听到那个声音后,整个人如同失了色,好久,他才怯怯地回了句:“mama……”第二天七点,廖南清和苏北墨没有在车站碰面。地点改成了市区中心一个不起眼的小吃店,廖南清是一个人来的。小吃店狭隘,泛着陈旧的气息,一眼就能全部收入眼底。廖南清走到门口,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母亲李琴。她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外套,枯槁的眸子没有光彩,整个人瘦的要陷进阴影里去。小吃店的人很少,廖南清夷犹着坐到李琴对面,相对无言。在很长时间里,李琴都没有单独和廖南清坐下来吃过一顿饭。因为廖南清的继父很排斥他,不愿意和他同桌吃饭。每次廖南清放学回到家,等他的通常是一盘剩菜和清冷的客厅。偶尔有一起吃饭的时候,李琴会把廖南清那份单独弄出来,让他回房间里吃。廖南清在继父家的房间是一间空间窄小的杂物间,里面铺着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没有书桌,没有台灯。堆放的纸箱散发着潮湿的霉味,李琴用一块厚布给它们遮起来,把廖南清的饭菜连着盘子放到一只纸箱上。李琴做的饭菜可口,廖南清从小就一直吃,可从她改嫁那年起,廖南清总觉得食不知味。更多的时候,假期里的廖南清会一直找地方打工,白天能呆外面就呆外面。碰到打工那处休息时,廖南清通常会去书店窝一下午。不看书,就找个角落打盹儿。他不想‘回家’,家里没人欢迎他,就连他的mama也一样。好像他不回家,她就能喘口气似得。那时候的李琴留着很长的头发,身形瘪瘦,长发遮住她往日温和的侧颜,她的声音总提不起劲来。她常说:“南清,你听话一点,不要讨人嫌。”廖南清就尽量少说话,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八年的时间里,他听得最多的,就是李琴的叹息声。他怕极了这声音,仿佛它一响起,就有无穷无尽地哀愁涌入思绪,那些过往的悲痛会无数遍地重演。他们是母子,是彼此牵连过去的纽带。只要见面,就能从对方身上看到当年的一切过失。所以李琴是在回避他的,廖南清一直都知道,他怨过,不解过,后面随着时间逐渐释怀。他们从那场事故之后,过的都不容易,恨来怨去没有意义。像是久别重逢,李琴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别样的神色,说不清是想念还是激动。她喊他:“南清,你好像长高了一点,脸色也好了许多。”廖南清尴尬地低着头,和哑了似得,发不出一个音调,依旧不善言语的模样。他的双手互相握着,右手的大拇指的指甲掐着左手的食指。“要吃点什么吗?”李琴自然注意到了廖南清的动作,感知到他的惶恐。这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孩子,长成了什么性子什么脾气,她其实最清楚。如今,李琴越发觉得廖南清像他爸爸廖东。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廖东入狱前的面孔,寡淡,冷煞,和个精神病一般。她倒吸一口凉气,急急道:“妈给你点碗大排面吧,你不是最爱吃吗?”廖南清望向她,稍稍的,他垂下眼帘:“我不饿。”他早就不喜欢吃什么大排面了。“……”李琴沉默半晌,幽怨出声:“他还是拒绝你去看他吗?”这个‘他’,说的正是廖南清的爸爸廖东。廖南清点头,随后又摇头:“我也很久没去过了,我不知道,上次爸爸说不想我再去。”李琴鼻子酸了,别过头抹了抹眼泪,她也没有胃口。既然两人都吃不下,不如坦白地摊开了说。李琴当然不是单纯想看儿子了才来的,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袋,微微厚。放到了廖南清面前,好一会才开口:“你要是打算读大学,这里面的钱,你拿去补贴学费。如果不打算继续读了,这里面的钱你拿去学点什么,好打工。”她的眸子暗淡,同廖南清开始时一样。廖南清木讷地盯着那个信封,突然紧紧地抿着唇。“你张叔叔和人做生意亏了很多钱,mama也拿不出更多的了……南清,往后,往后我不能再给你打生活费了。”她说的艰难,一双手粗糙削瘦,把信封往前再推了推。廖南清捏紧了拳头,一动不动。她是打算不要廖南清了,可她比谁都难受。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rou,本该是最亲的存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带给她不幸,潜意识里,她早就把廖南清当做了一个灾星。前夫欠债杀人入狱,让她受尽苦楚,如今的丈夫又因她过去的婚姻而苛待她。谁都说她是杀人犯的老婆,周遭的邻里指手画脚,冷漠与唾弃接踵而来,流言蜚语是一把钝器,让她将所有矛头指向了年幼的儿子。都是廖南清挑起的这一切,是他带给了廖家毁灭性的打击。可是……廖南清也是个受害者,他是她的儿子,是她没保护好他。她愧疚,难过,抑郁到极致。慢慢的,她开始回避。李琴这些年就是活在这样两难的煎熬中,现实早将她击垮。她开始变得沉默,有了新的孩子后,更是疏忽了正需要母爱关怀开导的廖南清。她一步一步地推开了廖南清,最后更是选择以寄生活费的方式,将他赶回了罪恶的源头,这个小镇。廖南清眼眶微红,涩到没有眼泪。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心中悲凉却又像是早已知晓这一幕的发生,说不上是坦然还是冷静,他居然如此轻松地接受了李琴的真实目的。李琴想要彻底抛开他了。……李琴见廖南清无动于衷,仓促地站起来,弯着腰,以极其狼狈的姿势,她想把那个信封强硬地塞到他手里,逼迫廖南清妥协,她的声音颤抖且哽咽:“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