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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还在等。*阮轻轻感觉自己做了个长久的梦。梦里,自己生了一场大病,醒来时有个男生在给自己做鬼脸。男生太帅了,鬼脸做起来也不够吓人也不滑稽,带着老气横秋的大人做派。可鬼使神差地,她笑了出来,顺便还叫了声:“哥哥——”再后来,她回了家,爸爸mama和meimei,meimei穿着花裙子撅土玩蚯蚓一身脏泥还随便就上了爸爸mama房间的床。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一家三口,自己是个局外人。那个mama还走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说她是克星克死她mama,又说她是小哑巴,还说孟家的家产一分也不会给她。画面一转,又是方方正正的四合院,那个男生也长大了,她还是小小的。他在教她数学题目,她手里握着可乐,看着气泡在里面翻腾,努着嘴吐槽:“太难了,我不学。”再然后,路家出了变故,哥哥很久没有给她补习过了。十六年里,她头一次自己出那扇方方正正的门。她走了好久才打到出租车,给了司机地址和一堆百元大钞。她到了,可是哥哥却不在。她只好坐在花坛上,等啊等,等到晚上,被蚊子咬了一身包。哥哥终于出现了,穿着白衬衫西裤,臂弯里搭着一件西装外套。她见了人,蝴蝶一样飞了上去,叉腰教育这个比自己大了四岁的哥哥:“你不要喝这么多酒,大不了我帮你,我姥爷有好多好多钱。”哥哥被她逗笑了,牵了牵嘴角,却也笑得不好看。他拍了拍她的头,“去,给哥哥买包烟。”她不情愿地,踢踢踏踏去了,然后,手心里放着两块糖。他说:“哥哥没爸爸了。”她说:“那我陪着哥哥好了。”再再然后,她的父亲生病了,她在家里,听到继母和医生的对话——换药。——早点死,孟家就是她和女儿的了。她害怕极了,给路霖修打电话,可是没打通。她发现了惊天秘密,忍不住了,想要自己出去,找外祖父或者找哥哥。然后,她出了门。一双大手从后面伸了过来,她被迷晕。再醒来,已经是在一个工厂,散发着消毒水和霉味儿。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被带走,只有她没有。可能是碍于她的身份,比贩卖器官,可能敲诈一笔再撕票更划算。好在,她跑出去了。那是一座山,有陡崖,她走投无路,后面就是那群要她器官的人,她闭上眼睛跳了下去。南方丘陵地区,山水相连,水绕山转。黏腻的海风带着腥味吹进来,空气也跟着胶着。她缓缓睁眼,就听到有人喊:“3205病房,阮轻轻醒了。”千鹤。阮阮。冥冥之中,似有召唤,阮轻轻顺着声音,一点点爬出黑暗。然后,猛然睁开眼睛。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她是阮轻轻,也是孟千鹤。出事那天,她给路霖修打了一通电话,他没有接。之后的很多年,路霖修是不是都沉浸在没接电话的愧疚中?阮轻轻动了动手指,这一动,却感觉心脏骤疼。她以为她忘掉了不过是一个身份,没想到却是一段和路霖修相互扶持的岁月。她望着前面,眼泪无征兆地流下来。—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路霖修按时打卡似的,走进医院。6月21日,太阳直射北回归线,北半球白昼最长。最长的日光拖着迟迟不肯落下的太阳,在房间里披上一层薄薄纱。路霖修理了理领带和袖口,带着最好的状态,推开房门。他从挂着冷色白炽灯的走廊走进一室夕阳中,眼前明亮、身体温暖起来。挣扎着坐起来的阮轻轻看着他,眼前的五官和记忆里的重合,她嘴唇张阖,颤抖着叫了声:“哥哥——”是哥哥。路霖修突然感觉心脏鲜活跳动了起来,他沉默的眼角,眉毛都渐渐舒展开。细小的尘埃在空气里沉浮,路霖修提腿走来,破开尘埃,紧紧给阮轻轻拥入怀中。也顺便,拥抱他的珍宝,他的太阳。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有些失声:“你这样抱得有点紧。”路霖修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手臂的力量轻了些,拇指摩挲着她太阳xue边毛茸茸的碎发。半晌,他也笑了下,笑意在胸腔荡漾开,阮轻轻都能感受到他的震动。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沉默好久,只有一句:“再抱一下。”任世间千娇百媚,只有她是他的公主,是他生命里最崇高的信仰,一生都念念不忘。他愿意用生命为她筑就无坚不摧的城堡,永远做她的裙下之臣。[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