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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力道太猛,撞的他鼻子一红,眼角分泌出生理性的液体,却又退回去了。不能哭。他是大隋朝皇室唯一血脉,自小金枝玉叶,如今亡国了,更不能在仇敌面前流泪。然而他依稀闻到鼻端熟悉的优昙花香气,仍是忍不住,声音带了一股潮湿意。“国师,大隋朝,亡了!”神出鬼没的国师大人突然间凭空而来,横插在两人中间。国师崖涘堵在韶华宫殿门口,单手紧紧搂着他,高冠下两条蓝白交织的飘带轻轻扫过他的脸颊。那声音却是淡然的。“我知道,所以我来了,殿下。”作者有话要说:【注】此章省略部分可与开篇前三章呼应,忘了情节的小可爱可以重翻前情。忘忧丹有副作用,会令人连当天发生的事一并紊乱。所以南广和以为自己已经有五年没见过叶慕辰了,实际上他们白天刚见过一次。另,攻受视角有偏差,截止第一卷终,两人脑回路都没接轨。亲妈叹息【注2】“贵贱同一尘,死生同一指”摘自唐朝诗僧皎然,全诗如下:古人若不死,吾亦何所悲。萧萧烟雨九原上,白杨青松葬者谁。贵贱同一尘,死生同一指。人生在世共如此,何异浮云与流水。短歌行,短歌无穷日已倾。邺宫梁苑徒有名,春草秋风伤我情。何为不学金仙侣,一悟空王无死生。第56章断念风咻咻的,喘着生命收割的鼻息。南广和将整张脸深埋在国师大人崖涘的胸前,几乎哽咽失声。“外面,究竟怎样了?”大隋朝的国师崖涘垂下眼,手不轻不重地安抚着拍了拍南广和的背,淡淡道:“不好。”顿了顿,又道,“很不好。殿下,帝君薨了,如今宫内除了这座韶华宫,其他的都着火了,叛军四下劫掠,死伤的宫人太监不计其数。”那还真是,很不好。南广和抽了下鼻子,慢慢从崖涘的怀里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里极其复杂,不知道是什么神色。他不说话,崖涘也不开口。两人静默地持久地相互对望,四目相对,倒似乎将身边的叶慕辰给忘了。于周遭人语嘈杂窗纸染红的乱世中,南广和突然间听到了自个儿心跳的声音。砰砰砰,一声声,荒凉而又沉寂。虚空中仿若有一道看不见的封印,于此刻倏然解开,震荡出无声的音波。漫天的风,娑婆沙华林中花瓣纷纷坠落如雨。南广和却只听到了一场磅礴的、无声的泪,仿佛滞后了千年万年,于此际猛然喷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崖涘目光中宛若云霞遮蔽,流云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嗅到那一阵阵若有若无的优昙花香。与南广和一般的沉寂。崖涘目光中若有叹息,又似隐隐的疼惜,千言万语,百转千回不得出。南广和踮起脚,轻轻地以手盖住崖涘的双目,说了一句多年前崖涘曾对他说过的话:“别这样看着我!崖涘,孤受不起。”崖涘张口,欲言又止。半晌,只沉静地摇了摇头。叶慕辰不知为何,却也没开口打破沉默。只是投在三人眼皮上的光焰晃动的厉害。——想来是叶慕辰执炬的手,抖的厉害,那只苍白的手掌心蜿蜒流下一道殷红血线。然而叶慕辰那把黑色陌刀上的血迹更深,滴答,滴答,落在寂静的夜里。衬的这座花木葱茏的韶华宫,竟也有了荒烟蔓草的味道。“殿下,”崖涘深觉自己有必要打破眼下莫名剑拔弩张的气氛,清凌凌的声音流淌于黑夜,如流水般。“大隋朝亡了,没关系。”他以南广和常见到的、那种淡淡吩咐宫娥们明日早膳不要给殿下吃甜糕的口吻,淡淡地道:“无论殿下想做什么,贫道都会护着你。”南广和吃惊地将他望着。国师大人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人间,你看中哪儿,咱们便去哪儿。你要复国登基称帝也好,随贫道入九嶷山修道也罢,崖涘都必将誓死追随于殿下身后。”他这话说的,好像随时随地都能帮他从叶慕辰手下抢回江山,如同从小到大扔给他一堆护身符那般轻巧。南广和心中巨震,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啼笑皆非的神色。他顿了顿,抬手一指叶慕辰。“如今这天下,怕是已经改姓叶了。韶华不过惶惶然一只丧家犬罢了,如今能不能安然离开这座韶华宫,也需要先问过叶侯的意思。”国师大人闻言不悦地拧起两条青翠长眉,叶慕辰立刻戒备地提起了右手的剑,两个男人隔空对望,空气中噼里啪啦顿时燃起了火焰。“国师大人!”叶慕辰的声音依然低沉。“帝君虽然殁了,大隋朝千万军马却仍在。叛兵不过逞凶趁乱逼宫,本侯自问对付这些仙阁走狗,绰绰有余力。国师还请松开手!”“今夜到底是仙阁灭了我大隋,还是叶侯你起事不当引来了内贼?”崖涘冷笑一声,执着地牵着南广和的手,将人护在身边。“况且仙阁来使臣入宫,要求带走殿下,叶侯爷你是如何应对的?”崖涘声音里能淬出冰来,恨恨道:“你却借机逼着帝君下诏,强娶韶华!你可知,此举无异于激怒了仙阁提前灭国。大隋国亡,叶侯你罪不可恕!”叶慕辰抿紧薄唇,亦冷冷道:“这一百八十抬聘礼,本侯备了五年。帝君既然早已将殿下生死托付予本侯,本侯自当护他周全!为了殿下,本侯便是担下这罪名又如何?!”“你!”崖涘词穷。他本不善辩,更没料到几年间这位凡间少年郎竟变得面目全非,如此强硬,蛮不讲理。玉白色手指凌空一指,对准叶慕辰,怒道:“狡辩!你分明知道韶华此生不可嫁予凡人!”“他此生会如何?”叶慕辰将手中火把一扔,怒目圆睁,傲然单手指天,语气激越如擂鼓。“都道天降神女!此刻这处除了我等三人,再无他耳,索性便将话挑明了说!”叶慕辰目光中如闪电般凌厉,直面崖涘。“殿下分明是位皇子,本应该堂堂正正行走于世间,顶了个女子名头,又如何?!仙阁还不是照样一次两次地来宫中索人!若将殿下交出去,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是被那群腌臜的所谓修仙者当作炉鼎,还是被分而食之?!”叶慕辰倏然顿住,喘口气,片刻后笑了笑,神色中透出一种令人恼火的势在必得。“便如国师先前所言,韶华殿下要执政即位,在此处便可。叶某自当拱手相让!如今这大隋朝留下的皇室血脉,只有南氏。殿下生是大隋的人,殁后仍是大隋的鬼,国师大人,你想将人带到哪里去?!”崖涘也笑了笑。国师大人常年在脸上施了法,好好一张脸云山雾罩的,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此刻那云山雾罩的半张脸却透出强烈的、法术也遮不住的鄙夷不屑——那是对着叶慕辰的。“此处?”崖涘此刻倒又惜字如金了,仿佛吐出这两个字都嫌白费力气。“尔等不过区区一介凡人罢了,修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