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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渐渐喜欢上李峋的母亲,李峋母亲用最简朴的布料给她做了裙子,那是她人生第一条裙子。她还给她听乐队的磁带,李蓝毫不意外地迷恋上这新潮的东西,几乎一有空就去找他们。李峋不太会照顾人,对母亲的病束手无措,李蓝拿出jiejie的架势批评他:“你要听你mama的话。”她最了解那三个哥哥了,他们就喜欢欺负倔的,只要顺着他们来,他们很快就会腻。她好心规劝,可惜李峋理都不理她,李蓝生气说:“这是你mama的心愿!”李峋瞪她一眼,“才不是!”无法沟通,李蓝也不理他了。后来,李峋母亲去世了。她离开的时候非常的惨,病得整个没有了人形,缩成一团,模样恐怖得让李蓝mama那几天都没有去找他们麻烦。她离去时是深夜,李蓝也在场,李峋或许知道母亲快要不行了,哭得痛不欲生。弥留之际,母亲拉着他的手,机械性地嘱咐他要融入新家庭,将来好好生活。看着这样的母亲,李峋终于点头,答应她最后的要求。这本该是她的夙愿,可不知为何,等他真正说出“好”的那一瞬间,母亲却像受了什么巨大刺激一样,高抬起干枯的手,抓住他的背,带着无限的留恋和不甘。“不行……”她用尽今生最后的力气对自己的儿子说:“李峋,你千万不能跟他们一样。”李峋听得牙关紧咬,他将脸深深地埋在母亲的掌心中,承诺她:“知道了。”母亲安然离去。李蓝就站在一旁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形容那时的心情,那是她第一次接受到有别于这个家庭的另外一种情感关系。她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帮助这个从不叫自己jiejie的弟弟。后来李峋开始上学了,他们老家学校很少,小学初中都在一起,李蓝的大哥已经毕业了,二哥三哥都在念初中,而李蓝只读了三年小学就回家帮忙干活。从李峋开始上学起,李蓝发现哥哥们欺负李峋更加狠了。她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气,好像李峋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李峋从不抱怨,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打不过就干忍着,没过多久,浑身上下已经遍体鳞伤。哥哥们偷偷撕他的书本,扔他的书包,制造一切机会不让他上学,可不管李峋受多重的伤,不管书本烂成什么样,李峋从来没有耽误一天的课程。而且他也学会了,不在哥哥们在的时候看书。所以,当夜幕降临时,小院的瓦灯下,除了洗衣服的李蓝,又多了一个温书的李峋。有一次李蓝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书啊?”李峋没好气地回答:“好像我说了你能懂一样。”他对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或者说他对整个家都抱有着浓烈的敌意。但李蓝不在意了,反正对她差的人有很多,而且她觉得李峋的凶并不是真正的凶。她默不作声地照料他,给他洗衣做饭,帮他分散哥哥们的注意。日子一天天过去,某个夜晚,李蓝惊讶地发现李峋并没有出来看书,她在后院的杂物堆里找到李峋,他一直捂着肋骨的地方,李蓝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回答。后来李蓝才知道,李峋考上了那所破学校里唯一一个还算不错的“重点班级”,这个班在北楼,离李蓝哥哥们上学的地方有一定距离。可重点班要交额外一部分学费,李蓝mama不可能给李峋出钱,所以那个班李峋没有上成,他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哥哥们很高兴,李峋又跟他们起了冲突,他们开开心心给他打了一顿,肋骨骨裂。李峋没有去医院,李蓝给他做了简单处理,偷偷攒钱买排骨炖汤给他喝。等李峋能站起来的时候,他第一次主动跟李蓝说话——他向她借钱。李蓝自己也没有钱,但李峋不管,他冲她大喊大叫,李蓝急得哭出来,最后撒谎跟mama求了点钱来。李峋拿到钱,独自去了县城。等他回来的时候,包括李蓝在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将自己的头发染成了纯金的颜色。那个年代染发还不普及,尤其是这种夸张的颜色,更是少之又少。因为这样特立独行的发色,李峋遭受的欺负更多了,甚至李成波都大发雷霆。李成波发火时全家都缩在角落,谁也不敢上前。好几次李蓝都觉得爸爸好像快要把李峋打死了……可一直到最后,李峋还是不肯认错,也不肯将头发染回来。久而久之,大家打累了,骂累了,也习惯了。于是,当年那个小小的男孩,就用这种简单而幼稚的方式,证明了自己与他人的不同。第35章李峋的发色就这样一直保持了下来。面对这充满冲击力的颜色,李蓝内心却有股强烈的柔和感,不管怎么说,他的头发是跟她借钱染的,虽然关联并不算特别大,而且李峋至始至终也没有对她说一句谢谢,但是……这个没有任何其他人知道的“秘密”,让李蓝体会到一种久违的感动。李峋慢慢长大,坎坷的身世让他早早成熟,且戒心非常强。但不论多么早熟,他也毕竟还是个孩子,需要关心,后来他逐渐接受了李蓝的照顾,虽然嘴上从不服软。日子一天天过去,李蓝发现,随着李峋长大,以往平淡的生活,变得越来越乱。李峋开始频繁地离开家,虽然时间都不长。家里当时在忙着帮李蓝大哥讨媳妇,根本没空管他,mama甚至觉得他走得好,毕竟少一个人少一张嘴吃饭。后来,李峋不仅自己走,他还带着李蓝一起。李蓝胆子小,怎么都不敢往外跑,每次都是李峋生拉硬拽才出去。城市的吸引力确实很大,李蓝在战战兢兢之中,也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引诱。有一次李峋带她出去玩,他事先准备了很久,李蓝问他什么都不说,等到了之后,李蓝才知道他是来带她看一场演唱会。李蓝惊呆了,那是李峋mama经常给她听的磁带里的乐队。李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都不敢进去,李峋连拉带拽硬给她塞进去。一整场演唱会她都像在梦境里一样,激昂的音乐敲击耳膜,似幻似真。她追问李峋哪来的钱,李峋说不用她管。演唱会结束,李蓝在表演场地门口看到李峋跟一个男孩说话。男孩比李峋稍大,从衣着举止来看,他跟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