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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戾气一并带了出来。倘若她真的嫁了他人,他也会将她抢回来。她不肯,就锁于后宅;她哭,也总有眼泪流干的那日;她挣扎,也总会……他不能没有她,哪怕只是行尸走rou一具,哪怕是死,她都要同自己埋在一起!陆追闭上双眼,呼吸有些急促,他不想让阮钧看出自己的异样——要克制,克制下去。不要伤害她身边的人,哪怕只是吓到他们。陆追的嘴唇微微颤抖。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阮澜,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自己。或许,阮澜明白了之后,也不会接受这样的自己。所以自己才努力的扼制着那股暴戾,所以才在阮澜面前装的温柔,所以……因为恐惧。恐惧失去。原来自己是有这样的感觉的。害怕也曾有过,但不是这般深入骨髓,甚至只能算是不轻不重的调剂品,使存在的过程不显得那般无趣。哪怕带着面具一辈子,也没关系,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可以扮傩戏扮丑角,可以装风流俊逸,可以把我的所有都摆在你面前,只求你留下,多看一眼。门边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阮澜原本是想趁着天黑了来和阮钧说下秦家的婚约。她不想嫁,秦家不愿娶,那不是最好,千万别强求,强求没幸福。结果偷偷摸摸来了,发现阿追坐在床前好似很难受的模样。嗯……这就是传说中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发作了。阮澜想了许久,终于把这个词儿给想了起来。阮澜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一边给阮钧打着乱七八糟的手语,一边拉住陆追的手腕溜了出去。陆追一开始还在抵触,反手将她的手腕按住,他捏得大力,好像就要将她的骨头硬生生的碾碎了似的。阮澜怕阮钧起疑,还回头对他笑了两下,至于那个笑最后出来究竟是什么模样她也顾不上了。从她拽着他,到他拉着她,两人互相较劲儿,跌跌撞撞开了门,踢翻了一张椅子,两人几乎是同时翻在床上。陆追一手按着她的手腕,眼睛里似是有团火。他咬着牙,额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压着阮澜的那只手松了又紧,像是在怕什么,又劝说着什么。“阮阮,阮阮?”阮钧放心不下,裹着衣服出来寻她。阮澜挣脱不开,一咬牙,狠心拎着床头的小瓷瓶,冲着陆追的脑袋后面就是一下——对不起!冒犯了!下次还敢!砸一次就有第二次!阮澜把陆追往床上一塞,拍了拍手:哎哟我的老天爷,这孩子怎么突然沉了这么多?这当时要是这么大个的倒在我家瓷窑里,估计拖都拖不回来。她拎着毛笔冲了出去,院子里的墙壁她中途改过墙面,只要沾水就能多少写出东西,便省去了研墨的不便——想说句话还得先研墨,等墨砚好了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阮澜在墙上写下:“爹,我没事儿。”阮钧溜着门缝往里看:“己安他……怎么了?”阮澜继续写:“他晚上喝多了,耍酒疯呢。”阮钧眉头蹙起:“怎得酒品这般不好?如今如何?”阮澜:“睡着了。”阮钧有些不相信:“睡着了?方才他还……”他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将陆追求娶事情说给阮澜听。陆追与秦逸不同,秦逸家中至少还有人,而陆追却真真的孤身一人。至于他方才说话,他还要掂量。终身大事,总不能轻言断下。阮澜一侧身子,示意阮钧进去看。阮钧大体看了个大概,见陆追确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才叹了口气:“这孩子……罢了罢了,难得回家难得放肆,孤身一人在外还不知受了多少苦。”阮澜点头。阮钧又说:“阮阮你来找我有何事?”阮澜惦记陆追,又担心阮钧在外久站惹了风寒,自己的事儿也不是非急在这一时片刻,便摇了摇头,写道:“只是看看爹,没事儿。”阮钧咳了几声,裹了下身上的斗篷:“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己安过不了两日便要回秋行山,还是要替他打点一二。”阮澜:“放心,爹,打点着呢。”阮钧见无需自己说,阮澜便已经动手准备了,想来是将人家惦念在心上的。思忖片刻只是叹了口气:“阮阮,你心里有数便是。这些日子下来,为父也知道你不是娇生女,凡事都有自己的打算。但有些事情,也切莫一意孤行钻了牛角尖。人生变化无常,没有什么是能一辈子的。”阮澜觉得今日阮钧的话似乎有什么隐意,但她也想不了那么多,乖巧的送阮钧回了屋,自己又钻了回来。看着床上的陆追,阮澜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这可怎么办?万一砸傻了……同一个地方砸两次应该不会傻的吧,自己这次下手挺轻的。阮澜坐在床旁心里也不消停。也不知道阿追方才和爹说了什么,变成了这样。他这个样子出去真的没问题吗?万一在军中出事情,连个回护的人都没有。要不还是多给带点银子吧,到时候说不定钱还有用。她思来想去,又担心又挂念,转头看着床上躺着的陆追,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发,猛然又想起白日两人的对话,脸上腾的红了一片。美色误我!阮澜连忙摇头,试图把那一丝邪念摒除出去。自己如今竟然已经成了这样的人!单看脸就能起邪念了!唉,阿追说他以后也是要成亲的。他这个样子把人家吓坏了怎么办?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脸还起不起作用。是啊,他肯定也是要成亲的,家里就剩下他一个独苗,传宗接代的观念别说是在这个时代,就算在现代也还是根深蒂固,到时候阿追就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了。阮澜脑海里冒出一幅场景:阿追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站在一起,怀里还抱着个孩子,阿追笑的和个缺心眼似的。大概是自己看各种亲子照全家福看多了。自己呢?——“阿追!听说你当爹了!这是我给孩子做的瓷盆,用来洗澡的!”——“小追追,快叫姑姑。”阮澜扶住额头,不敢想不敢想。她猛地站起来,对着躺在床上的陆追怒斥道:“才多大就想着要成婚了?放在我们那儿算是早恋!是要被班主任叫家长的!呜呜呜我就是家长。”“啊——”阮澜往床上一瘫:“太难了。要怎么和阿追说呢?年纪轻轻先不要考虑这么多,先自己能养活自己再考虑成亲的事儿,不然难道带着人家姑娘喝西北风吗?等下……”阮澜猛地刹住话头,莫非是在外面看上了哪家姑娘,所以才有这么一说?阮澜沉默良久,仔细想想确实,阿追这次回来真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