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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骅的王府,在侍卫都不在院中的情况下,对李越来说等同是完全开放的。他根据铁骅提供的图,立刻就找到了内院的寝室。王妃已经睡下了,屋里只有一盏小灯发一点微光,值夜的侍女也在打瞌睡。为防万一,李越还是往窗户里吹了点迷香,这才撬窗进去。小床上睡着的孩子长得不太像铁骅,可能更多是像他的母亲,粉团团的小脸还没怎么见过风和太阳,还没有染上北骁马背民族的古铜色,显得格外娇嫩。李越小心翼翼地把他连着小被子抱出来,看一眼床上熟睡的王妃,暗暗叹了口气。她是再不能见到自己的儿子了,然而这样,对她的儿子却是最好的。按照铁骅所说,李越抱着孩子直接到了狼垣城西边。西边城墙较低,外面就是望不到边际的大草原。铁骅的心腹应该在这里接走孩子,等到老王的棺椁出城的时候借机溜出去,而后海阔天空,再无人知这孩子的下落。然而李越还没走到约定的地方,就嗅到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心中一凛,他随手抄起旁边一户人家门口的蜡烛闪入小巷。入目是一地的鲜血,尚未完全干涸,血泊中倒着三具尸体,全部是喉咙被一刀割开,干净利落……第141章神择北骁国丧后的第一次议事,主持的却不是新君,而是丞相托明。议事的内容有二:一,分辨六王子出示的手诏是否先王亲笔;二,大王子府中遭到血洗,小王孙失踪。铁骊和铁骐相对而坐,彼此目光对撞,杀气腾腾。铁骊指责铁骐为谋图王位而杀害大王子继承人,铁骐则说这完全是铁骊栽赃嫁祸。二人各执一词,群臣面面相觑。其实这种兄弟相残的把戏在北骁古来有之。只是此次王位之争发生在老王丧后,而且扑朔迷离,难辨真伪。一方有玉玺,一方有手诏,并且双方都有兵马,可说势均力敌,倒是难为了群臣,不知该站到哪一边的为是。托明召集了朝中数名老臣,甚至还找了宫中长年服侍先王的内侍,由他们来辨别手诏的真伪。另一方面,派出宫中内卫,搜查两位王子的王府,并在全城搜索小王孙下落。李越仍旧跟着铁骊的贴身侍卫一起,站在大门外,表面平静,心里却在暗暗思索。那个孩子就藏在铁骊府上。铁骊那府第,地方不大,屋宇简单,哪里藏得住人?因此内卫进来搜查的时候,他把孩子藏到了狗窝里。北骁这地方,家家养狗,铁骊府上算是养得少的,只有一条产仔不久的母狗带着六条小狗。内卫来得突然,不过毕竟得一间间屋子搜过来。幸好孩子刚刚睡着,李越把他放在小狗堆里蹭了蹭,才塞进狗窝深处,母狗闻到跟自家孩子一样的味道,也就没反对。侍卫们虽然搜得仔细,却是谁也没想到去狗窝里翻上一翻。可是现在城里这样大加搜索,孩子一时是很难送出去了。但是留在铁骊府上实在不安全。虽然他只是偷了孩子,可是一旦被人发现,必然把血洗铁骅王府的罪名一起扣在他头上。而且,就算是外人发现不了,万一被铁骊发现了,这孩子的性命也未必保得住。还有,血洗铁骅府上的又是谁?铁骊?还是铁骐?如果他当时晚去一步,这孩子大概也早没命了。还有死在小巷里的那三人,杀他们的凶手跟血洗铁骅王府的,是一股势力么?这三人一死,跟铁骅的那批精兵是联系不上了,就连送王皙阳回国的计划,一时也难于施行了。“丞相……”围在一起细细分辨诏书的人终于陆续直起身体,一时间大殿内外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他们身上。托明虽然强做镇定,也不由提高了一点声音:“如何?”“此诏书,确实是先王亲手所写。”“什么?”铁驰呼一声站了起来,“你们看准了没有?”“四王子,”已退居林下的前礼祭司图隆慎重地道,“先王的笔迹,老臣当年是常常在奏折上看到的,老臣也做过仔细比较,实在不能说这是伪造而来。何况六王子回国日短,先王当时已经不常批阅奏折……”托明微微点头。这才是重点。铁骊回国的时候,老王身体已经不太好,批阅奏折都是口授,由专人代笔,铁骊是很少有机会看到老王笔迹的,自然也就不能模仿。铁驰大怒:“他看不到,铁骅也看不到?焉知这诏书不是铁骅伪造的?”图隆回头看一眼身后须发花白的同僚们,向铁驰摇摇头:“老臣等都是多年侍奉先王的,如果说这诏书是伪造的,老臣等实在想不出草原上有谁能做得到。”李越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暗暗笑了笑。北骁当然没人做得到,可是他的人能!托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图隆的话。然后他环顾殿上,缓缓道:“既然手诏确为先王所书,则立新君一事,恐要另行议定。”殿上众臣都是只看不语。目前的情形,铁骐想要直接登位是不可能了,可是按诏书应该继位的铁骅偏偏已经死了,就连他的独子也失踪,这叫人说些什么才好?托明目光在殿上缓缓扫过,终于有人耐不住干咳了一声,低声道:“既然先王有手谕明诏,自然该由大王子继位,只是大王子已经殉国,这……”说了等于没有说。旁边有人道:“大王子虽殉国,按规矩还是该由小王孙继位才是。”立刻有人反驳道:“小王孙失踪,你难道不知?一日找不到小王孙,难道王位就虚设?”托明皱眉:“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位虚设,绝不可行。”大殿上又是一阵冷场,良久方有人道:“我北骁规矩,父死子继可,兄死弟继亦可——”一言未了,众人的目光早落到铁骐等人身上去了。兄终弟及,这也是北骁的规矩。铁骅之下便是铁骐,如果按这规矩,仍然是铁骐继位,与原本并无差别。铁骊冷笑一声:“小王孙失踪,二哥便依然继位,真是好算计啊!”这话直指到铁骐脸上,铁骐眉一扬,也冷笑道:“六弟这话说得好生奇怪,难道小王孙是我弄走的不成?内卫已经搜查过我的王府,哪里有小王孙的影子?”铁骊冷笑道:“小王孙自然不能藏在府上,二哥一向聪明,怎会犯这般的错误?”铁驰插嘴道:“你说话小心些,你说二哥弄走了小王孙,证据何在?若是没有证据,我还要问你要小王孙呢!”铁骊也知道没有证据多说无益,当下转向托明道:“丞相,父王的诏书,丞相想必是不曾向所有官员宣读过?”托明做过多少年的官了,一听就知道铁骊是什么意思。诏书里说得明白,说铁骐性恶,勾结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