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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永远不会把你当成一个男人来爱,甚至,不会把你当成一个人来爱。蚕室。有刑者畏风,作窨室蓄火如蚕室,因以名焉。一刀下去,从此就真的不再是人了。他跟着那些小太监走,越走,越荒僻。他抬眼看看四周,竟是没什么宫苑的,想来也是,听说受过腐刑的人,必要惨叫是三日夜,周围肯定是没人能住的。押着他的小太监突然将他左右围住,为首的吆喝道,“不要乱看!”晋枢机抬起头,四面的禁军也乌压压自房顶上站起来,黑云压城一般。犯得着吗,晋枢机失笑,“哥哥啊哥哥,若不是你给我喝得好药封闭了心脉,我至于那么容易就中红花散吗?做人太贪心是会遭报应的。哥哥,你不想伤我,我却因你而至今日。晋枢机阴险刻毒之人,哪能有这个福分多一个哥哥呢。”他身中剧毒,臀上有伤,十成功力只剩下半成也不到,虽然早算好了将来会被扒了裤子槌打,将归燕镖藏在贴身里衣,可一把飞镖又能伤得了几个人,索性认命了。反正已是个佞幸了,以后——哪里还有以后,只还剩个□,够伺候商承弼保楚人平安就是了。他想明白了这一点,进了蚕室,倒也不怕。蚕室的人早都接到旨意,如今正自准备,晋枢机径自拿起了木盘里的玉米骨,还好商承弼从前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否则,自己就不止是带着玉势了。“公子好雅兴啊。”他正看太监们糊窗纸,却突然听到熹和淑妃的声音。“这么腌臜的地方,娘娘居然也肯来。”晋枢机转过了身。“才情如海,剑寒九州的晋公子要变晋公公,我怎么能不来看看。”熹和淑妃微笑。小刀师傅原本在煮大麻汤,看到熹和淑妃便命令众人退下。晋枢机道,“我倒没想到,你在蚕室竟然也埋伏着人——”他突然转口,“只怕是皇后。”熹和淑妃笑道,“公子果然才智过人。”晋枢机深深吐了口气,“于家四代为臣,她九年为后,是我太小看她了。”熹和淑妃点头,“你的确小看她了。就连我,从前也以为,她不过是个草包。”晋枢机道,“草包又岂能在九年之内让后宫除我之外再无内宠。”熹和连连称是,“的确。我若是皇后,也会让公子专宠六宫的,至少,男人绝不会生儿子。”晋枢机伸手摸索着即将断去他最后尊严的小刀,“的确。我四年前对皇上下了九沉香,可我进宫前还有四年,后宫却没有一个女人能生下孩子。”“更厉害的是,第一年,宫中无庶子,是帝后和谐,第五年,皇上无子嗣,就是嬖宠误国了。”熹和淑妃道。晋枢机微笑,“看来,我替她挨了五年的骂。”熹和拊掌,“所以,你今天再被她算计多挨一刀,也只能怪你技不如人了。”“娘娘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是吗?”晋枢机轻轻靠着桌案。熹和点头,“那是自然。在这净身台上,活不下来的公子绝不是第一个。”“那,做最出名的一个也不错。”晋枢机已像是完全认命了。熹和卷住了头发,“公子也绝不会是最出名的一个。”晋枢机甚至鼓起了掌,似是觉得她说得很对,“的确。太史公,我素来是最敬仰的。希望我有他一样的好运气,能究天人之际,察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熹和却微微叹了口气,“可惜,公子没有这样的运气,只能一刀两断,性命不留!”第100章一百、其实我爱你“皇上。”王传喜逡着身子回来。商承弼一抬头,“事情都办妥了吗?”“是。”王传喜低着头,仿佛一只虾米,“二十一个,都杖毙了,奴才每一个都试了气息,已经火化了。”看过晋枢机身体的人,一个都不会活。这是宫中的定律,也是奴才生存的法则。王传喜侍奉圣驾多年,从先帝身旁不得志的起居随侍到如今天昭帝身边的第一权监,精明圆融老于世故,他太明白应该如何服侍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是以,就连商承弼叫他的时候,也不敢踏进门。“还有一件事,请皇上示下。”王传喜问得很谨慎,也很聪明,“蚕室的人,也要处置吗?”商承弼笔尖一顿。王传喜连忙跪下,“奴才该死。只是——”“说!”商承弼笔尖低垂。王传喜舔了舔嘴唇,“皇上怕是不知道,这净身不算个体面事,可也是个手艺活,这里面虽是上不得台盘的事,倒也有些规矩。”“有话你就说!”商承弼重重搁下了笔。王传喜不住弓腰,“内侍局原是有例的,要去势的奴才头一天都不准吃东西。皇上既有令,想来他们是立刻动手。当然,净身的师傅自有他们的法子,可一上了那台子,别说晋公子现在不是小侯爷,就算还是个什么,也不是人了。”“什么意思?”商承弼陡然变色。王传喜道,“晋公子他昨日没空着肚子,今日是灌肠通管子要他从后面出来,还是,打他——”他用手比划着肚腹的地方,“这儿,拿杵子敲,倒提着人,吐着吐着就吐干净了。这些都是常事。再加上——”“说正题!”商承弼的脸色带着一种阴森的白。“奴才是想说,这次找的小刀刘是第一个得力的人。若要杀了他,恐怕有些可惜。”王传喜很有些属于奴才的真诚,那神色仿佛一个心腹的老人带着些倚老卖老和忆苦思甜来向他的主子邀功,“不怕皇上笑话,净身疼啊,人上了那台子,就跟猪狗没什么区别了,手脚都捆上,钉着,要不你跑了怎么办呢。这些都不说了,人是指定要扒光的,因为以后两三天,定然是大小解都不成的。你屙屎撒尿的,谁还耐烦伺候呢!再加上,还要在前边马(眼)那插麦管子——”商承弼突然站了起来。王传喜连忙退了一步,唯唯解释道,“这是应该的,要不,那里想小解又上不出来,光是尿水流出来就痛得哇哇叫的。”商承弼只觉得一颗心锥住一般的痛,他更紧地攥住了手,克制住满腔的怜惜,他提醒自己不能再被晋枢机摆布了,这个人,摆明了就是要他心疼,他放淡了口气,“只一刀,切下去就好了。”“哪儿是一刀的事啊!”王传喜脱口而出。商承弼隼目浑射,令人心凛。“皇上恕罪。”王传喜连连叩首。“究竟怎么回事?”商承弼已走下了坐席。“那东西,不是切下来的,是挤出来的。”王传喜像是不敢说了。“说下去!”商承弼眼中喷火。“先切二个洞,将筋割断,再把那两个东西挤出来——”“怎么,怎么会?”商承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