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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应敌的法子么?”“末将……”尹翟略有迟疑,“末将心中确实有个想法,只是不知是否过于冒险。”“你且说出来听听。”尹翟上前一步:“北凉骑兵机动性强,草原广阔,正面击退十分不易。即使稍有优势,使得敌军退却,但若加以追赶又恐怕会中了诱敌之计。将军说过,战场如砧板,现下战场地形不利,若是能换一个地方说不定会形势大变。”他抬头看了百里霂一眼,“依末将看,我们可以舍出一个郡。”“舍出一个郡?”“是,在他们攻城之际假作失守,诱敌入城。”尹翟快步走到沙盘边,“末将觉得,霍郡应当会是敌军着重攻击的地理位置,我们在城内修好机括,等到敌军主力入城时,打开机括,将敌军斩做两截。城内四门关闭,再擒杀城中的敌军就好比瓮中捉鳖。”他在说这些话时,百里霂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尹翟说完,才低声道:“这就是你的计谋?”尹翟有些疑惑地问道:“将军,这个法子不好吗?”“不,”百里霂摆了摆手,“这个计谋或许不错,你先下去,让我想想。”尹翟摸了摸后脑勺,终于还是没有多问,行了个军礼准备退下,却正撞着迎面进入营帐的苏漓。“百里……”苏漓收住了几乎脱口而出的名字,“大将军。”“怎么?”百里霂看着走出营房的年轻人高大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苏漓脸色似乎不大好,快步走了进来:“今日李校尉来找我要了一些卷宗。”百里霂的视线移到了他脸上:“什么卷宗?”“几名校尉的案档卷宗,”苏漓与他对视着,语气压低了些,“都是前几日夜里,在主营听令的校尉们。”“哦?”苏漓再也忍不住,直扑到他面前:“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李校尉是凭你的命令查那些人,你为什么要查他们的卷宗,是不是军中有内jian?”百里霂看着他,口气还是淡淡的:“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苏漓的额头几乎要抵上他的额头,“是不是也怀疑我?”“你?”百里霂突然笑了笑,明显不过的嗤之以鼻。苏漓被他的语气弄得有些恼火,哼了一声,转回头看了看门外的方向:“你怀疑他?”“不,”百里霂摇头,“不是他。”苏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么肯定?白副将似乎对他颇有些怀疑。”“白凡怀疑他,自然有白凡的道理,不过……”百里霂顿了顿,慢慢将方才尹翟的计策说了一遍。“他劝将军舍出一个郡?”苏漓咂舌,“能想出这个点子,他胆子也不小。如果他真是内jian,恐怕就要趁这个机会从霍郡城外里应外合,逐个攻破九郡。”“一个细作若是置身敌军,自然是要百般地隐匿自己,怎会在这当头向我献一条如此有风险的谋划,将自己暴露得一清二楚。而且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他的神情,”百里霂摇了摇头,“这个年轻人或许有些锐气和智慧,但并不会隐藏自己。”“大将军应该知道,想要找出内jian,单从案档卷宗里寻查,实在不是个聪明的法子。”苏漓缓缓道,“若是大将军对卑职还有些许信任,不如听听卑职的想法。”百里霂点头低笑:“苏主簿请讲。”“将军下令那一夜,帐中还有四五名新任的校尉,这几人的卷宗也是李校尉最先调去翻阅的,按说,这几人的嫌疑应该最大,”苏漓咬着下唇想了想,“但是他们这些时日不是守城就是在各郡内调运辎重,没有出过灵州。而这两日出城的,只有跟随曲将军他们上战场的士卒们,从出城的时间看,绝没有可能提前传递出消息。所以,除非这名内jian的地位是出城也不必知会守城校尉的人,而灵州城内,有此等地位的,只有大将军,曲将军和尹将军。”百里霂的嘴角难以觉察地抽了抽:“你是指我,还是曲舜?”“不,”苏漓讪讪地笑了笑,“我是猜,这名内jian恐怕不用出城便可传递消息。”“不用出城?”百里霂眯起眼睛,“灵州城可不是一个允许信鸽乱飞的地方。况且上次哈图佐一役后,守城的将士们对这些大大小小的飞禽都十分警惕,大多绕城盘旋的鹰雀都死于了弓箭之下,他们这样传递消息也太不可靠。”“哈图佐这个部族连草原上的老鼠都使唤得了。”苏漓低声咕哝道,又有些底气不足,“不过,他们的人都长得那副模样,想混进我们城中也着实不太容易。”百里霂似乎有些不耐:“你说了这半天,想法呢?”“其实这样猜来猜去,根本猜不到,”苏漓低头道,“我们需要再战一场,将此人诱出来。”“哦?如何诱。”“尹将军的计谋不错,不如就按那个法子,稍加变化,”苏漓拿起笔在桌上写了几个字,“我的老师说过,诱敌之计,无非八个字,虚以实之,实以虚之。”百里霂一伸手夺去他的笔,打断了他的话:“走,去你那里说。”“啊?”苏漓一愣,“我的营房?”百里霂已率先走到门口,掀开帘帐一角,回头道:“我也不知这主营附近,有多少双眼睛。”苏漓的住处紧挨着放置卷宗图册的库房,走近了能隐约闻到羊皮和旧竹简的霉味,混杂着未盖好的砚台里弥漫出的墨香。苏漓进屋之后点了一盏油灯,移到桌前:“卑职这里地方简陋,让大将军见笑了。”百里霂摇了摇头:“罢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且直说你心里的筹划。”苏漓便也不再闲话,伸手将灵州九郡的城防图慢慢在案上铺开,纸卷沙沙地摩擦着,图纸上纵横交错的线条在两人面前缓缓展现出来。这一夜,营内的灯光彻夜未熄,直到天光大亮,苏漓才揉着惺忪的睡眼懒懒地爬了起来,却被床前的人影吓了一跳:“百里霂?”百里霂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下是浓重的阴影:“你醒了?我正准备回营。”“你……昨晚没睡?”苏漓晃了晃脑袋,竟不太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百里霂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我可不像苏主簿,前头刚说着筹措部署,转眼就趴在桌上睡得直流口水,我怕图纸被洇湿了,所以才将你抱到榻上去。”“你……”苏漓心虚地擦了擦嘴角。“不止如此,苏主簿还说了半夜的梦话。”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