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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零花多。谢霖的脾气终于在现实跟前屈服了。溜须拍马他做不来,但冷着脸干完自己的活,少做刺头,他还是学会了。父亲一次都没来看他。他也没去找过。话是他自己放下的,这一口气总要争。他倒是要看看,谢磊是不是真的不管他了。十一月的时候。从来很少生病的谢霖发了一次高烧,直接在干活的时候昏了过去。醒来时在医院的单间,父亲坐在床边看他,神色很疲惫。他这才有些惊奇地发现,谢磊有白头发了。回来念书么?父亲问他。嗯。好半天,谢霖终于吭了一声。学籍被转去了另一个学校。但初四的谢霖没有去上过一天课。家教经验很丰富,他的心也收了不少。有时候他会想起柳南蕉,有种少年式的怅然。这个时候他才隐隐约约地有了一点歉疚。他做错了事。但错了也就错了。没法弥补。有时候他回想起当初,觉得一切那么不真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那么做,非得那么执着。世上有那么多人。或许因为他长着足够好欺负的脸。就像大人们挂在嘴边的,柿子挑软的捏。然后看不到也就渐渐淡忘了。就像他每一次转学都会忘记以前认识的同学一样。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谢霖又疯长了一次。他的身型几乎完全已经是大人了。省重点差了三分,谢父又花了一笔钱。但这笔钱花得是很高兴的。当谢霖推开门走进喧闹的高中教室时,他在门口愣了很久很久。柳南蕉坐在窗户边上,和初中时差不多的那个位置,低头在看一本书。谢霖揉了揉眼睛。一束烟花在他心头炸开又消散。他终于想明白了从小学四年级起就一直在困惑的事。密林终于走到尽头,天光落下,前方却不是坦途。深渊近在咫尺。第5章柳南蕉在第三天的时候就提出出院了。医生不肯答应,谢霖更不答应。这人仿佛着了魔一样地老往医院跑。早晚都来,来了就在他床边支个笔记本工作。晚上在他旁边的陪护床睡着。柳南蕉有护工照料,谢霖基本伸不上手。有一次他突然过来拉被子,把迷迷糊糊的柳南蕉骤然惊醒,手上滚针了。护士来重新扎针,谢霖嘴唇抿得紧紧的,一扭头出去了。语曰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柳南蕉与谢霖自幼相识,但十六年弹指间,他发现自己仍然不了解谢霖。他们坐在一起,彼此一晚上也没有几句话好讲。回忆是不约而同要避免谈起的,其他的更没什么好说。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有身下偶尔的疼痛提醒着柳南蕉,他们已经做过了这世上最亲密的事。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很像笑话。男人也会有处子情节么,柳南蕉不知道。但当他发觉自己似乎也没有多么后悔时,另一种不安涌了上来。他们都没去联系赵一铭。那人应该和新婚的妻子去海外度蜜月了。谢霖也没问过柳南蕉的家人。白天他不在的时候,他的一个助理会过来。柳南蕉不适应这些。身边的人们待他太过小心,好像他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他和那位助理委婉地提了几次。漂亮温柔的女助理只是笑笑,用有点撒娇地口气和他说:哎呀,您别为难我呀。谢总的脾气您也知道的,就当可怜我吧。来,再吃点水果……今天刚送过来的,放久了就不新鲜了……女助理虽然爱娇,但言行都很有分寸。柳南蕉向来心软,拿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晚餐是知味居送来的。柳南蕉知道那家店。很有档次的老店,菜品也都价格不菲。他叹着气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是小米粥和rou末萝卜菜心。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菜还要去知味居点。紧接着又很rou痛。他一分钱也不打算欠谢霖的,所有这些,出院后也要算在还给对方的钱款里。谢霖这一日到得比平日晚,手里拿着厚厚一叠材料,脸色相当差劲。柳南蕉心头警钟大作,不知道对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柳南蕉叹了口气:“有事就直说吧。我……我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了。问过医生,要是坚持的话,明后天也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谢霖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柳南蕉很少见他这个样子:“怎么了?”他不安地动了动:“是检查结果有什么新问题么?”“不是。”谢霖犹豫了一下:“是……保险公司查到了你以前的医疗记录……”“要退保?”“不是……”谢霖看着他,神色看起来竟然有点难过:“是你高中时的医疗记录……”柳南蕉愣了一会儿。他看着谢霖的表情,突然笑了一下:“你是在愧疚么?可这和你没关系。”“意外么?还是天生的?”谢霖紧追不放。“不知道。”柳南蕉摇摇头:“你要没有其他事,我要休息了。麻烦你在出院时让助理把账单给我。我会还你钱……““你知道那两个钱我根本不在乎……”“但我在乎。”柳南蕉抬起头:“谢霖。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彼此间没什么愉快,总是不开心的事居多。有些人……可能天生气场不合,在一起就是彼此伤害。我不喜欢你,我好像说过很多次了。我也不知道你在执着什么。我也没办法成为一个好的炮友,你看到了。和你……那天我喝多了。现在想想挺后悔的。但是你也算不上吃亏。谢谢你送我来医院,这些天照顾我……以后,我们还是不要来往了。有些事……总得有个了断,有些人,也注定不能走在一起。早点结束,早点去开始新的生活,对你,对我,都好。”“什么叫我算不上吃亏?”谢霖的声音里有种冰冷的怒意:“你以为我他妈就是为了跟你上个床?”“你自己说过的。”柳南蕉不自觉地向后躲了躲。“行……行。你可以的。”谢霖暴躁地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真的不知道我对你是怎么回事么?还是就是故意讲这些来气我?”他停下来,声音突然软下来:“你是在气我吧。”“我没有。”清醒和理智给了柳南蕉力量:“都是真心话。我其实也想问问你,我不止一次和你讲过我的态度,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到底哪儿比不上赵一铭?还是因为小时候的事,你还在恨我?”谢霖在柳南蕉的床前停下,高大的影子落在柳南蕉身上。有一个瞬间柳南蕉本能地想逃。但他还是忍住了:“都不是……谢霖,我们是成年人了,你能不能不要总像小孩子那样任性。这世上好多……好多事,都是勉强不来的。我们不合适,不管有没有赵一铭,有没有以前的那些事……我们都不合适……”“我偏要勉强。”谢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