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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围内,小小娘常会惊恐失常。莫婶子将小小娘先前做完的绣活拿给了苏家布坊,领了一贯铜钱,又接了一些活回来,莫婶子说小小娘手艺很好,工钱比旁人要多一倍。杜恒言记得娘亲说过,还欠着陈大夫的药钱,莫婶子也曾帮忙垫付过,是以只取了两百文,托花婶子去买些米回来。其余的仍交由莫婶子,奶声奶气地道:“娘说还欠婶子和陈大夫的银钱,言儿年纪小,请婶子帮忙交予陈大夫,余下的还了婶子,也不知够不够!”说着,低下了头。她也不知道她这般说,两位婶子会不会将她视为妖怪,原身毕竟才五岁,可眼下小小娘这般,她便是有心要扮演五岁的女娃儿,也是不能够了。却不想莫婶子和吴婶子看着她这般早慧,心里都暗叹没娘的孩子早当家!莫婶子想起她家的花花还只会滚在她的怀里要糖葫芦吃,红着眼道:“够了,够了!”便是不够,只一两百文,她做些绣活也回来了。杜恒言谢过了莫婶子,想着家里原本就靠着娘亲的绣活糊口,绣活又费眼又费脊椎,现在小小娘的心智一夕回到六岁,六岁小娃儿最是爱玩的时候,杜恒言实不忍心让小小娘还每天闷在屋子里做绣活。而且娘的病是受了刺激,如果能换个环境,也许娘还能好。杜恒言正在为日后的生计而烧心烧肺的时候,不妨身后伸出来一只小手,拉了拉她,她回身,便见林承彦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包好的面人儿,递给她,道:“给你!”谁也没注意到林承彦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林家老相公对这个孙儿的管教十分严苛,上午跟着老爷子习字,下午跟着护卫头子习武。林老相公自身是能文能武的,当初先皇时丹国猛将耶律哈哥袭击代州,第一任杨老将军刚逝,并州的范尧臣也未能前来增援,林老相公脱下长衫换上戎装选厢军三千上阵,赵军以一抵百,成功护下代州。林老相公的事迹彰彰然然。可其长子却葬身在益州,这是老爷子一直以来的一块心病,到了林承彦的时候,林老爷子重武尤重文。此时杜恒言望着突然冒出来的林承彦及面人儿,“不要”的话到了嘴边,看着林承彦微红的耳尖,还是接了过来,道:“谢谢林家小郎君!”林承彦嘟着嘴道:“我叫承彦,字慕俞,阿言要记住!下次万不可再喊错了!”正咬了一口面人的杜恒言一愣,看着林承彦一脸认真的样子,满头问号,什么?杜恒言望了望一旁的莫婶子和花婶子,只听花婶子笑道:“小衙内想来是十分喜欢小娘子!”莫婶子十分羡慕地道:“改明儿,阿言也带我们花花一块儿玩!”莫婶子望着林承彦的眼前,闪闪发光,这可是林老相公府上的小衙内啊。杜恒言见两位婶子的神情,默默地继续咬着手里头的面人儿,暗道这里的面人儿还十分好吃,软软的,糯糯的,又有劲道,糖放的甜儿不腻。林承彦见她只顾啃着面人儿,也不搭理他,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像镀了一层金色一般,便是京城里那许多小娘子,他也没见过比阿言还好看的。默默地走到杜恒言跟前道:“阿言,我教你识字好不好?”面前的小郎君巴巴地望着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杜恒言心里头一软,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了头。林承彦唇角一弯,乘着杜恒言还没反应过来,拉着她胖乎乎的小手就往屋里跑。不一会儿,花婶子进来便见着杜家小娘子抓着笔口里念念有声地道:“恒”,纸下一个工整的字儿,想来是小衙内写的,另一个歪斜的,估摸是小娘子写的。杜恒言将自己的名字写完,比对了一下林承彦的字迹,微微红了脸,想自己一个二十五岁的高学历人才,还比不过古代的四岁小娃。而林承彦也是望着那几个字发呆,阿翁说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百人中难得其一,可是,阿言好像比他还厉害,他只教了一遍,她会写会读,再不曾写错。想来阿翁的话是哄着他玩的。过了几日,林老相公发觉自家孙儿近来读书识字格外卖力,颇觉蹊跷,以往虽也规规矩矩地看书,但是总会忍不住朝窗外看天,看花,看鸟,林老相公觉得这是稚儿心性,只赏了他一戒尺便是。这几日孙儿再不曾走过神,他握着戒尺好些天,也无用武之地,倒觉得少了一点趣味,这一日看着孙儿习过武,又去东边杜家,找来花婶子问了几句,花婶子听了,琢磨道:“许是小衙内教杜家小娘子识字的缘故,杜家小娘子十分聪颖,小衙内教一遍,她便会读会写了,除了字迹不好看,学的也有模有样!”林老相公摸着白胡子,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你将杜家小娘子的字拿来几张予我看看!”花婶子自去杜府寻杜恒言要墨宝。杜恒言听是林老相公要看,心中忐忑,找来才握笔的几张。林承彦看她选的,出声道:“阿言今日写的千字文比这个好!”杜恒言心虚道:“阿言才学识字,要找出拙劣的让林家阿翁多多指点才是!”林承彦听了脸一红,想他每次都是将写的最好的字交上去给阿翁,实在比不过阿言这般虚心向学,点头道:“阿言说的对!”是以花婶子交给林家老相公的几张杜恒言的墨宝,写的是“杜恒言”、“林承彦”、“朱雀巷子”等字。繁体字对杜恒言倒极容易,她以前喜欢古文,倒也研究了一点。就是她确实不曾练过毛笔,写出来的字像鬼画符,尤其是前两日写的。不一会儿在院内栽培着花木的花婶子听屋里头的老相公叹道:“可惜是个小娘子!”***近来明月镇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钱员外死了,尸体是在镇西边的河里找到的。几日都没有找到凶手,钱夫人袁氏几日下来生生瘦了好些,人也显得眼泡浮肿、面色暗沉。日日到县衙门口去哭,还扬言要自家在庐州的团练副史兄长过来为她作主。杜恒言不知道团练副史是个什么官,问慕俞,慕俞道:“从八品职官,铜钱要挂在横梁上一个一个花!”慕俞小小年纪,懂得却挺多,杜恒言听他说的形象,大抵知道,是个虚职,不过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即便是从八品,他好歹也是在官府里头。杜恒言接着剥枇杷,将这事放在了脑后,左右钱员外不会再上门找麻烦,她先前还又要想着要怎么躲开钱员外,又想着要怎么挣钱,脑袋都快裂开。钱员外被抛尸的那条河,也是她当初落水的河,现在镇西边的妇人都不敢去河里洗东西,都跑到东边的河里来,东边每日里都十分热闹。许是林老相公的名声太大,那些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