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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久政的马车渐渐逼近,从顾玉青面前经过,驶进刑场,原本围观的人群,自动散开两边,让出一条路来。顾玉青这才看见,刑场当中,刑部的一个掌律令正手捧宣纸,朗朗宣读。随着押解陆久政的马车行驶进去,散开的人群有围拢住。刚刚为合,人群中有人喊出一嗓子,“何文岳来了!”何文岳三个字一出,人群顿时犹如炸了雷,轰的一声,议论声就爆开。顿时,几乎所有人都不再去看陆久政,而是转目投向何文岳。因着何文岳做出那天地难容的事情,如今又是被昭然揭出,满天下的人,尤其是那些已为父母的,心头简直恨毒了他,还有那些被他毒害了的孩子的爹娘,几乎恨不能食其骨髓。押解何家马车的队伍,要比陆久政家的足足多出三五倍去。也难怪,何敬中乃兵部尚书,家大业大,他家里妾室就是一大堆,更不要说子女,不过,嫡子却是只何文岳一个。何文岳能有今日,归根结底,还是何家上下宠坏了他。太过的宠溺,便是对他变相的残害。不知是不是萧祎的蓄意安排,何家的队伍中,何文岳首排第一,其后才是何敬中与其发妻,在同一辆车上。再后面,是他的妾室极其庶子庶女。皇上恩德,赦免了何家老夫人的死罪,只是软禁起来。☆、第四百三十章消散说是恩德,不过是笼络人心的幌子罢了。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举家皆被或是问斩或是流放,独独剩她一个,能活多久。何须软禁!思绪扰扰,押解何家的队伍渐渐逼近。一路走来,愤怒的人群不断的朝何文岳身上砸东西。不知是不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刻意而为,整个何家队伍,他们只是打何文岳一人,鸡蛋,白薯,白菜……凡是手里有的,统统招呼上去,甚至有人直接将盛菜的箩筐砸了过去。何文岳的父母就在他的后面,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临死之前还要遭这样的罪,心疼的脸色发白。何敬中到底是男人,又是官至尚书,虽心头难受,可还能忍住那口气,他母亲却是哭的像个泪人,不断的央求两侧人群,何文岳还是个孩子,求他们不要再打何文岳,要发泄,要撒火,冲着她来,让她儿子安安生生的走完这最后的一截路。天底下,谁又不是爹生娘养的,谁的父母心又不是rou长的。她心疼儿子,那些被何文岳毒害过的孩子的父母呢,难道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不知是不是被她言辞刺激到,本就愤怒的人群,更是哗然,议论声纷纷而起,皆是讨伐何文岳的禽兽行为,随着口中谩骂声的涨高,手里朝他砸去的东西,越发的是抄起什么用什么。何文岳的母亲心头经不住这份难受,还未至刑场,便昏厥过去。玉兰阁三楼的雅间,顾玉青双手握着一盏热茶,冷眼瞧着底下缓缓而行的队伍,心头浊气翻滚。上一世,她对陆久政知之甚少,可对萧铎的舅舅,何家,因着一路辅佐萧铎的缘故,着实打了不少交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也难怪何文岳会变成那个样子。何敬中,单单养在府里的,名正言顺的妾室就有十二房,彼此之间勾心斗角阴诡毒辣自不必说,何敬中偏偏好色,十二房的妾室加上一个正房,也满足不了他的禽**望。何文岳母亲身边的丫鬟,几乎被他糟蹋个遍,在家行事,根本不避讳任何人,就算是当着何文岳母亲的面,一些轻浮的举动,照旧不加掩饰。至于何文岳的母亲,自从因着何敬中的不尊敬而大吵过几次却毫无用处后,彻底心灰意冷,私下与家里的账房先生好上。不过,这件事,在上一世,何敬中是从头到尾也不知道。但何敬中不知,何文岳却是他母亲的亲生儿子,所谓母子连心,他却是察觉出了端倪。从小长在这样的家庭,他能学什么好!他好幼男,何尝又不是因为对正常男女之情的心里畏惧。上一世,何敬中倒是给何文岳娶了一房妻子,还是礼部侍郎家的嫡女,长得柔媚至极,可谓尤物。结果如何,洞房花烛夜,听闻何文岳整整哭了一夜,声音如泣如诉,犹如鬼魅游魂。至此,再没有踏进她房门半步。前世的记忆随着手中茶盏里的茶气,盈盈绕绕,却终究有散去一刻。及至何家的队伍行到刑场,顾玉青握着茶盏的手便不自觉的用力,骨节清白,手指冰凉,眼睛死死盯着街上马车行来的方向。杯中的热茶,早不知在何时没了温度,却不知是因着被秋日的凉风吹拂吹散了温度,还是因为顾玉青的手指掌心,太过寒凉。终是在心头愈发凝重之际,遥遥的听到鼎沸的人声,渐渐传来,随之而来的,入目便是一辆囚车。顾玉青顿时心头紧缩,囚车尚远,落在她眼里,不过还只是个不算大的灰色斑点,可这点,却是搅得顾玉青心头难宁,满眼恨恨之色,随着那个点的一寸寸变大随着那个人影的渐渐清晰,愈见汹涌澎湃,犹如激荡河流,暴怒海啸。萧铎……这个她上一世,竭心尽力为之付出一生的男人,为了他的荣华路熬得油尽灯枯得了不治的血虚之症的男人,却是一杯毒酒送她命归黄泉。记忆铺天盖地,前世种种,犹如重演一遍,在她心头脑海徐徐而过,每一幕,都是那样清晰,她甚至能听到脑中画面里的声音,却是每一幕,都如同万箭,直穿她的心肺。洞房花烛夜,满目的喜庆红色,跳跃的龙凤台烛,满床的桂圆花生……以及,萧铎与顾玉禾双双携手并肩而立,站在她面前的姿态模样。往事如刀,如钝刀,一刀一刀割过心头,顾玉青坐在玉兰阁的三楼雅间,面上阴沉犹如生铁,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像墨汁一般的戾气,让吉祥心惊胆战,紧紧的立在她身后,满目担心。萧铎的车终是行近!此刻看的清晰,那上一世风华无限荣耀之际问鼎九五却薄情寡义心狠手辣的男人,被关在一个大于先前囚车两倍的巨大囚笼中,披头散发,面目全非,净白的囚服已经破烂不辨颜色,身上挂满各种脏秽之物,落魄仿若街头乞丐,哪有一丝昨日风采。本是一腔的滔滔恨意,在看到萧铎的这一瞬,忽的化为乌有。这样一个男人……时至如今,连恨都已经不配让她恨了。一朝重生,付之心血,百般谋算,终于是盼到今日,盼到了这个烟消云散的时刻。原本以为,只有看到萧铎人头落地,她的恨才会彻底消解,却不想如此,她能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