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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路。上古有闻,凡真神降世,上古神界皆会闭界千年,以整界之力蕴养真神,千年之后,界门才会重开。擎天柱和上古界门消失的那一日,下三界们的仙妖们便知道,上古神界里真神诞生了。只是不知道,乾坤台上诞生的那一位,是新的真神,还是归来的白玦真神。上古神界的事儿下三界一向可望而不可及,猜测议论了几番后便把重心转到了三界中来。自元启在大泽山晋神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元启入神后,并未随长阙回归清池宫,反而和御风惊雷等上仙去了天宫。狐族王侄鸿奕屠戮大泽山的罪行罄竹难书,十一位上仙便做主定了鸿奕死罪。因鸿奕已是半神,唯恐狐族再生事端,天宫定下十五日之后在青龙台对他行天雷之刑。九天玄雷,挫骨扬灰,仙族众人对鸿奕,可谓不留半点情面。算算时日,三日之后,就是天雷之期。大泽山已亡,古晋入神后留下的混沌之力代替了仙灵阵法将整个大泽山笼罩,无人能再入大泽山。阿音无处可去,便跟着元启一起回了天宫。鸿奕在锁仙塔,收于御风上尊的风灵宫中。她有太多疑惑,曾入风灵宫请御风上尊让她入锁仙塔见鸿奕一面,但御风面带难色地拒绝了。鸿奕已是半神,阿音妄入锁仙塔,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今元启身份大明,整个天宫待阿音亦同样尊重有加,并不因大泽山覆灭而怠慢于她。只是阿音再也没有身在大泽山时的欢快和自在,从回天宫的那一日起,她便再没有见过古晋。不,如今或许应该唤他,元启。真神上古和白玦之子,生而为神的神君。阿音从未想过,那个在大泽山照拂他长大的阿晋,会是这样的身份。仙界最卑微的水凝兽,神界最尊贵的神之子,他们仿佛一日之间成为了最云泥有别的存在。景阳宫门前,阿音驻足良久,见殿里头的灯昼夜长明,忍不住唤住了出殿的仙侍。“阿晋……”阿音顿了顿,压下心底的酸涩,重新开口:“元启殿下还没休息吗?”宫内的仙侍见是阿音,客客气气,极是守礼,“见过阿音女君。殿下刚用了晚膳,昆仑老祖正巧来访,这时候正在和殿下弈棋。女君可是想见殿下,容我进去通禀……”“不用了,我只是问问,既然殿下有客,我改日再来。”阿音有些尴尬地立在景阳宫前,朝仙侍摇摇头,失落地走了。半月前,御风将元启迎回天宫。元启身份特殊,在天宫自拥一殿,虽不处仙族政事,但凡是数得上号的上仙们,日日皆来拜访,唯恐落了后。阿音想知道大泽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鸿奕会在入神后屠戮山门,宴爽和青衣未醒,她唯一能求助的,只有元启。但如今的元启,阿音轻轻叹了口气,她却连见上一面都需要通禀。可到底是见不到,还是不敢见,连阿音自己都说不清楚。大泽山那一山的尸骨让她无法面对元启。她总是会想,如果当初不是她在九幽炼狱里救下阿玖,不是她执意带阿玖回山养伤,不是她在大泽山最危难的时刻重伤昏迷、阿晋为她离山炼制化神丹,是不是所有悲剧,都不会发生。两位师兄不会死,大泽山也不会灭亡。她无法面对大泽山的覆灭,也同样不想去面对成神后的元启。不面对,是不是她的阿晋,就不会消失?景阳宫里,昆仑老祖赢了元启半子,又寒暄了半晌,念念不舍地告辞了。待送了昆仑老祖出宫,长阙犹疑了一下,回书房朝元启回禀。“殿下,刚才阿音女君来过了。”阿音日日都会来,但景阳宫门庭若市,访客从未停歇。其实以元启的身份,这些上仙们他可以不见,但不知为何,凡有上仙来觐见,他从未推脱,就像是刻意在躲避那人一般。果然,元启握书的手一顿,微微沉默,还是问出了口:“她走了?”长阙点头,“阿音女君回了凤栖宫。殿下,阿音女君必是有事,明日一早我就去请阿音女君过来……”“不用了。”元启摇头,“她应是为了鸿奕而来。”不知是不是长阙的错觉,当元启口中道出鸿奕两字时,他总感觉到一股铁血之意。无关仇恨,怕是只有对一个人漠视到极致,才会有这种情感。长阙在清池宫曾照拂元启百年,从未见过当年那个骄纵憨态的小神君眼底有过这种情绪。大泽山满门,终究对小神君太重要了。那日大泽山上小神君晋神,以神力封印大泽山,后执意来天宫,怕也是想亲眼看着鸿奕受到雷刑,给大泽山满门一个交代。长阙叹了口气,想起一事,又道:“殿下,这几日上仙们都在传,说乾坤柱和上古界门消失,神界怕是有真神降世了。”元启脸色稍缓,眼底波澜微动,但又极快地抑制住那抹期待和激动,应了声:“知道了,千年之后,上古界门重启,自然便会知道乾坤台里归来的是谁。”长阙面露愕然,“殿下,您不回神界?”虽然上古界门消失,但如今元启已是上神,拥有了撕裂界面回上古神界的能力。他以为元启在天宫亲眼等到鸿奕伏诛后,便会回神界。如今听这意思,难道他还要留在下三界?元启并未回答,只沉声吩咐,“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下去吧。”长阙心底疑惑,却只能应是,退了下去。书房内,烛影莹莹。长阙的话在他耳边回响,阿音独自离宫的背影几乎每个瞬间都会在他眼底浮现。但大泽山满殿尸骨,总会压住他心底那抹柔软和怀念。他看着烛光,有些晃神。忽然之间,烛光涌动,一道金光拂过,书房被一道神光笼罩,元启被刺得睁不开眼,再睁眼时,他已经站在了一方树林里。艳阳天,桃林灼灼,溪水潺潺。古桃树下那个白色身影熟悉而陌生,无论是幼时的清池宫,还是无忧无虑的大泽山,他足足期待了两百多年。可他没想过,他面对世间磨难成神这一日,会是他回来的那一天。这所有的一切是冥冥中注定吗?我终于懂了您当初的选择,可这一切,代价太大了,父神。元启眼底涩然,几度张口,几度停下,望着桃树下的人影没有上前。许久,一声叹,轻不可闻,却又伴着落花流水静静响起。那白衣神君转过身,望着不远处眉目相似的青年,眼底拂过歉疚。他不是当年渊岭沼泽里冷漠的真神,也不是瞭望山里一心期盼元启破壳的青涩上君。现在的他,慈和而睿智,强大而温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