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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肃王殿下更重规矩。然而肃王好歹是要讨个仁的名声,臣子若有一二错处倒不会加以责备。可这位殿下就大不同了,他从来不会给人留什么面子。以往朝议时,他若有话,可不管谁是谁,开口犀利,不曾考虑过面子二字的。于是,分明是疲累的很,朝臣们也不敢懈怠。当日依旧是天不亮就在延英殿里等了。哪想到等到天亮,昭王殿下还不曾来。中途探头探脑进来一个小太监,看到大臣们都面无人色地列成两排站着,显然是吓了一跳,哆嗦着手脚跑了出去。不到一刻钟之后,见几个太监抬了好几个木桶进来。浓郁的米香四溢,大殿里发出一连串高高低低的腹鸣之音。一个领头的内侍站出来说:“传昭王殿下话,朝时有规,凡臣子仪事皆在辰正一刻。列位臣工不必早候。请各位大人只管吃了粥后回去歇息,今日早间不议事,下午轮值的再来吧。”又饿又冷的朝臣们听到这句话简直是要哭了,抖着手将那热粥往嘴里送。只管吃饱了,才各自离开。有人不放心,特意拉着那内侍问:“真的是辰正再来?”那内侍苦笑道:“是真的,何必说这等假话。方才传话来,昭王殿下昨日清理这十日政务通宵达旦。今儿本也不是朝议的日子,还想趁着多睡一会儿。哪晓得,才刚刚躺下就被人叫醒说大臣们在延英殿等着。真是……”这话说得不轻,周围也都听到了。不由怨起来,对梁煜却也感同身受。幸好还有半日回笼觉可睡,此时回去方是正经。只管过了午时,没有轮值的早在家里逍遥了。轮值的只好又顶着一头寒风到了宫中。谁想昭王殿下已经到了,坐在一旁看折子。唬得一地人不敢多说话,全都到自个儿的位置上坐好。僵坐了一会儿,众人奇怪道:怎么还不开口?又等了半个时辰,见这位爷还没有个训话的意思。便有人拿着政务跑上去,开口询问起来。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直到五个之后,昭王殿下终于放下手中的笔,瞧着人道:“你们所问之事皆有章程,按法理行事就好。你们时时来问我,莫非是一点小事都拿不定主意?”那人吓了一跳,忙道:“并非如此!回殿下话,只不过是向殿下请示罢了。”梁煜似乎也知道了前几天自家兄弟闹出的德行,平淡道:“不必,按章程办事就好。”说完,低下头看自己的东西,不说话了。而坐在下头听到这一句话的大臣门感动地都快要哭了。梁煜除了叫臣子们终于不再受皮rou之苦,但那精神上却是半点不放松。比之献王丢锅,肃王搅乱,这位殿下是半点废话不说,但如果该做的没做到,光是瞧过来的目光就叫人头皮发麻。一日议政里,其他五部做事都非常利落。有议上提,点问,提案。一整套下来行云流水,好不拖泥带水。问题解决得又快又漂亮。昭王殿下也忍不住嘉奖了几句。然而轮到工部时,却出了一个小岔子。许是工部侍郎还没从前两位殿下成谜的风格中脱身出来,被问到三年来审计财算之时,一会儿一个说法,到最后自己都说记不清了。昭王问:“你既然记不清,为何不做统算计表?”那一刻,工部侍郎只觉得其他五部瞧着他那鄙夷的目光,能削掉他脸上三层皮。有了这位殿下在,臣工们睡得好吃得饱,做事麻利。不仅将之前遗留下的种种都解决,还提前将一年的政务都整理完毕。如此高速效率,便是永嘉帝在时,也是没有了。虽是皇子监朝,但大臣们也不是不和永嘉帝联系。里外如何,那位人主自然了解得清清楚楚。“一个没心没肺,一个上蹿下跳,”永嘉帝如此评价道。只是对梁煜如何,却是沉默没有说话。略过一会儿,他拿起关于处置泰汇昙一案的议呈,左右翻看了三遍,抬手招来了张保寿,“你去单独传话给煜儿。叫他将这个案子查得细一些,问清楚……那些个东西到底是真沉了,还是被沉了!”张保寿听到这话里咬牙切齿的意味也是一惊,半弯着腰行礼,慢慢退了出去。“你爹觉得这事儿有蹊跷?”闻颐书嘴里含着一瓣橘子,一脸难以置信。梁煜嗯了一声,丢了块巾子给他,让他擦擦嘴边的汁水,“他觉得应当细查。若非要说个原因,大约是因为有前科。”闻颐书又拨开一个橘子,将橘rou塞到梁煜嘴里,“噢,疑心病犯了。”橘子很甜,闻颐书贪吃想多尝几个,被梁煜眼疾手快地阻止。“冬日里也就这么个新鲜的可以尝尝了,你还拦着,”闻颐书不高兴,抬手捏住梁煜两颊的rou往外扯,“能不能不要管这么宽!”梁煜反手也捏住闻颐书的脸,尽力字正腔圆,“为你好。”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幼稚地开始比较谁忍得比较久。最后果然是闻颐书败下阵来,率先放开。梁煜才撤开手,淡定地吩咐下人一日只准闻颐书吃三个橘子。闻颐书瞪他,“小气!”又揉了揉脸,补上一句:“幼稚!”幼稚的梁煜捏了捏闻颐书的后颈,继续说:“这次倒是个机会,若能将之前的事情审出来,便也就方便你我了。”闻颐书自然赞同,只是,“我没想到金砖的事情那么难查。这次能不能从泰汇昙嘴里翘点什么?而且我觉得呀,他既然敢买金砖,那其他东西说不得也有。不妨趁这个时候查一查。”隐秘的东西有时反而有更为明确的记录。因为它们既是邀功的证明,也是保命的证据。闻颐书觉得有必要回去再翻翻父亲留下的东西。他觉得自己肯定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没有发现——哪怕他已经将那些遗物翻看了千千万万遍了。“不和你说了,”闻颐书从椅子上跳下来,准备回自个儿家。刚抬脚又看向梁煜,“我觉得到了这个局面,你二哥不可能再病着了。你可有打算?”梁煜自然是盘算过的,他道:“只要父皇一直躲着他,我便有办法。只等提审过了泰汇昙后,就可放出消息了。”到了这种时候,闻颐书反倒不急了,喃喃自语着:“这种时候更应该一步一个脚印才是。”说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沉思之中醒神过来,对着梁煜挥挥手,“我走了。”“叫冯硕跟着,”梁煜在后头喊了一声。“知道了!”闻颐书应声,叫上一旁的冯硕出了昭王府。梁煜转头叫来王府总管,吩咐道:“走阿浣给的路子送信去扬州,问林海盐务可否理清。等今年封笔之前,叫他密报入京,不得耽搁。”薛成领命下去,不到半刻,昭王府侍卫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