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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这是?”谢端依然是那副一贯的淡漠神情,目光所及时,却平白让人觉得……他发怒了。“她污名在外却不侵于心,尔等污言在口,定由心出。鄙陋难视,不配为官……退下!”就爱上网。。首辅本就有肃清官场之权,我看这大楚官场是该由谢公出手整治整治才是。”明白点的读书人并没有把事情往谢公的态度偏袒于否上想,在天下士子眼中谢端本就是云上仙人一般的存在,却教那杨刺史说得好像与他那等污糟之人一般见识似的,任谁都要恼火。陆栖鸾在行馆外交代完护卫事宜,便听见在行馆周围的文官士子如是低声交谈,不免感慨。……这便是名望的不同,枭卫杀个贪官污吏,就算是证据确凿,也有恶评袭身,说他们擅权自专,早晚为朝廷大患;而谢端无需理由,一句话罢了堂堂一个刺史,照样有文人为他声援。——还是,“权”这一字呐……叹了口气,忙完行馆这边的事,陆栖鸾才到了行馆后面,找了梧州府负责接待的主簿问雁云卫还在不在。“您问雁云卫的苏都尉啊,在、在的,六天前刚把梧州全境的叛军歼完,说是在地方巡视,本来说好的昨日便回来,到时与谢相一道回京,可这都过了两天了,还没回来,也不知去哪儿了。”“可按理说,扫平叛军余孽的事该是由梧州刺史接手的才是,怎么也轮不到京中的主力来做吧?”“杨刺史新到了,说是百废待兴事务繁忙,一时间没顾得上。”什么叫没顾得上?有功夫做排场功夫,没功夫顾忌百姓?陆栖鸾一时怒气上头,狠狠摔了手里的马鞭:“这梧州城是用多少人命填回来的!灾后瘟疫、农事哪件不是大事!有功夫做排场,没工夫去顾百姓?!”“陆、陆大人……”陆栖鸾气不过,没注意到那主簿神色有异,道:“你能不能给我找个麻袋?能套人的那种,我喊两个弟兄去把那杨刺史捞起来。”“我觉得,麻袋不甚好用,两尺三寸的柳木面杖最是合手。”旁边的老主簿吓得半死,后面走廊里路过的排场对象刚好路过,便给了这么个中肯的意见。陆栖鸾连日来习惯了这位文豪莫名其妙的言论,知道他是说笑的,也不再如先前半拘谨,道:“谢公,就算枭卫有权把这些庸吏一个个拉下马,还是会有更多如他们之辈被调任到这种地方上,该如何根治呢?”谢端听了她的话,倚在廊侧,道:“历朝历代,有此问者,多是王侯之辈。或御封土之地,或治一国之疆,忧于百姓,却又恼于人心,是以此问尚无定论。若单论本朝,追根究底,便是儒入歧途,士人尚儒却不知儒,如杨刺史,为求‘礼’而召集文人迎候,然而惊扰黎民,这便不是‘礼’。”陆栖鸾原本听人讲儒,尽是些晦涩难懂的大道理,如今让谢端这么一说,便瞬间了然了。“那谢公罢免杨刺史,也是想着要为天下官吏树此例吗?”谢端抬头看了她片刻,低低叹道:“你怎知,不是我心怀偏向呢。”他这话说得低,陆栖鸾一时没听清,道:“谢公?”谢端敛眸垂眼,道:“也不尽然,只不过是想借杨刺史试一试今上的意思。”“……请谢公明示。”“君,臣之道,宛如伶人戏虎,进一步,虎怒,退一步,虎亦怒。我罢了一个刺史事小,陛下的态度事大,待此事传入京中,势必惊起草蛇无数,且看今上吧,若他驳回我这无理之求,便说明京中仍是由今上大权独揽,反之……”轻抬眸,谢端那疏离的目光渐渐冷下来,道,“便真应了你当时那句……贼在朝中了。”……入夜时分,陆栖鸾一直在想谢端说的那句贼在朝中的话,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到底还是年轻,纵然学得快,也还没到走一步想十步的地步,此番回京,也不知京中风云该是如何变幻了……枯想了好一会儿,陆栖鸾还是揽衣起身,正想点燃烛火给家里先写封信,刚拿起火折子,便看见外面树影摇动,一个鬼祟人影矮着身子靠近。——有贼?夜巡的守卫刚走,若是大叫怕一时半会到不了,陆栖鸾便拿起桌上的铜烛台,躲在隐蔽处。但那黑影并没有要进门的意思,拿起一根竹管,向房内吹了些迷烟进来。陆栖鸾隐约闻见一丝古怪的香味,忙拿出帕子沾了花瓶里的水权且捂住口鼻,那黑影放完迷香后,这才拿匕首插门缝里,挑开门栓。接着月光,陆栖鸾看见那是个身材娇小的黑衣人,显然有武功在身,进来之后,匕首在指间转了转,握在手里便直奔床铺。但还没到床前,好似发现屏风上搭着的衣服并不是目标的,凑近拿起来看了一眼,小声抱怨起来——“啧,又走错了。”抱怨完后,黑衣人便像只猫一样消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着廊柱翻上房顶,一声细微的瓦片响后,似乎走远了。陆栖鸾这才面色凝重地走出来,显而易见这是个暗杀者,如果不是她的话,多半就是去刺杀谢端的了,听刺客的意思,像是还没得手。陆栖鸾马上披衣出了门,走过两个庭院,便见到一队巡逻的卫士。“你们过来。”“陆大人,深夜有何事?”“刚刚有个刺客去了我的房间,你,跟我带人保护谢公的厢房;你,去调府兵来把行馆围了,刺客尽量活捉,万万不能让谢公伤到一根毫毛。”卫士们惊慌了一瞬,忙按她的命令去做。陆栖鸾一边带人往谢公住处赶去,一边想那刺客身影灵巧,这梧州府的精锐都在地方剿匪,按枭卫的标准来看,没有弓兵包围,这样的刺客怕是难抓。果不其然,刚一走入谢端住处,便听见一声兵刃交击的脆响,谢端院落周围的府卫也发现了什么,大喝一声“有刺客!”整个行馆便乱了起来。有些轻身功夫的府卫,三三两两地上了房顶,那黑衣人单枪匹马地站在屋顶上,见进退无路,一旋身,乌光绽出,围过来的府卫一连发出数声惨叫,便从房顶上滚落掉下,哀嚎不已。——好厉害的刺客。“东院上房顶!行馆外围死了,走了贼人拿你们是问!”陆栖鸾虽是这么喊着,但那刺客的确是武功高强,围上去的府兵没有他一合之敌,宛若穿花蝴蝶一般,两三下便跃至行馆最外侧的房顶上。“弓箭手呢?!怎么还没到!”陆大人毛了,爬着梯子也翻上墙,眼看着东墙外的府兵要拦不住了,忽见那刺客猛地退后几步,一把长刀自对面民宿屋顶上飞来,一声摧枯拉朽的巨响,直接把刺客前面的檐兽击了个粉碎。这个暴力的拆房作风……刺客显然也察觉来者并非庸手,笃定对方兵刃已扔出,此时赤手空拳。刺客腰间长匕首上手,一纵身,化作一阵刀风刮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