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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派人通报了么?”裘氏皱着眉道:“一早便去通报了,方才世子跟前的小厮墨玉打发人回话,说世子爷这会儿还在殿前议事儿呢?”却说好巧不巧,这会儿戚修还留在了养心殿,一同留下的还有杨家二老爷杨威,国舅爷杨韬,正在与陛下一同商议着北方一行事宜。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总觉得眉心一跳一跳的,心中颇有些不得安宁。国事为先,现如今大俞正面临着内忧外患,国事为重,因他于十余岁时,在外历练,曾在赫南军中历练过两年,对北边一应事宜颇有几分熟悉,此番陛下令他随杨将军一道前去,戚修自是义不容辞,想也未想便一口应下了。许是,早在年前从北方回来时,便早已预料到了,只未曾料到事情来得这样快这样急,眼看妻子大着肚子即将临盆,瞧着似乎还有几分胆怯与对他的依赖,虽戚修深知妻子定会深明大义,但几次欲言又止,竟委实有些张不了口。一连着拖了几日,眼看明儿个一早便要出发了,竟还不知如何开口。想着待夜里回时,妻子定又睡熟了,顿时颇有些发愁,他从不是个忸怩之人,眼下这几日却成了个拖泥带水之人。这一夜,彻夜未眠。待从宫中出来时,天际隐隐泛起了一丝灰白。城门外头,远远地只瞧见墨玉一脸神色匆匆、燎急活急的迎了上来,戚修觉得不对劲儿,联想到这日一整日的心神不定,顿时心中一紧,几步踏了过去,沉声问着:“可是夫人发生了何事?”墨玉哭丧着脸道着:“大少爷,您怎么这会儿才出来,夫人···夫人要生产了,太阳落山时便吩咐人前来通传了,这会儿只不知···哎,大少爷···大少爷您慢点···”话还未曾说完,便将那戚修绷着一张脸,一个利落翻身上马,绝尘而去。戚修一脸紧张赶回府时,这时,外头天色越发清明,远远只瞧见整个霁修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满院子丫鬟婆子手中端着盆一阵跑上跑下,厅子里更是围满了人,而此刻从正屋里却时不时传来婆子的高喊声“使力”、“忍着”,间或丫鬟们的焦急打气声“夫人,您使使力,小少爷马上就要生出来了,世子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而更令人触目惊心的便是妻子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直直疼进了戚修的骨髓里去了。戚修闻言只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双腿忍不住有些发颤,这时却忽而听到里头有人高喊着:“夫人,您别睡,你可千万别睡,呜呜···您使力,世子爷马上便要回了···”仔细听来,那话语中竟然夹杂着一丝哀求与恐惧。戚修心里顿时一颤,只忍不住高声唤了声“夫人”,便红着眼直直往里闯了去。守在门口的婆子一时忘了拦。原来,秦玉楼已经生了好几个时辰了,早已痛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了,没有一分知觉了,她本就细皮嫩rou,历来最怕疼了,可这一辈子经历过的所有疼痛都比不过这一晚挨得多。不过是凭着对丈夫的“怨念”苦苦苦撑了一整晚。这会儿只觉得嗓子哑了喊都喊不出来了,只觉得全身上下竟无一分完好之处了,只累极了,意识在一点点的涣散,只觉得快要死了似的。正在此时,只好似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着“夫人”,有人正一脸紧张的在她耳边说着他来了,他赶回来了。秦玉楼顿时鼻尖一酸,只觉得心口一阵气急攻心,眼还未睁开,嘴里先忍不住委屈的大哭着大骂了一句:“你个挨千刀的死呆子,呜呜···”眼皮子一掀,便瞧见一张放大的脸凑在了她的面前。第130章一三零章戚修见秦玉楼一脸苍白痛楚的躺在那里,往日鲜活的脸上没了一丝精气神儿,他双眼都赤红了,却是一阵束手无策。只紧紧握着秦玉楼的手,抖着唇安抚着:“为夫回了,为夫回了,夫人你定要坚持住···”一见着戚修,秦玉楼不知从哪儿又来了力气,只握着拳头挣扎着想要去砸他打他,以泄心中之不愤。嘴上直激动的道着:“你还晓得回来?呜呜,你还回来作甚?你都要丢下咱们娘几个不管了,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留下咱们几个孤儿寡母的——”秦玉楼也不知自个究竟在瞎嚷嚷什么,只觉得一见着丈夫便兴奋激动了,心里又气又恼,嘴里在一股脑的乱嚷着。可方一抬手,便觉得底下一股钻心的撕裂之痛涌了上来,一时疼得秦玉楼直倒抽了一口气儿,这才想起这会儿还在生娃的档口呢。于是,秦玉楼只紧紧抓着他的手,哭得难受又委屈,“呜呜,疼死了,不生了,夫君,我不生了···”戚修只跪在床榻一侧,无心顾忌妻子如何得知他马上便要走得消息,只一个劲儿的连声应安抚着:“好,咱们不生了,不生了,生完这一个往后都不生了,往后再也不生了···”这厢两夫妻倒是缠绵上了。而那厢屋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着了,原本瞧着夫人浑身无力了,眼看便要闭眼了,一个个是吓得混不附体。却不想,一转眼,只见原本奄奄一息之人瞬间活蹦乱跳了起来。顿时一个个破涕而笑,直激动的道着:“夫人醒了,夫人醒了···”稳婆秦玉楼醒了过来,顿时长长吁了一口气,赶忙塞了一块参片放到秦玉楼嘴里,又怕戚修在这碍事儿,影响孕妇生产,只一脸严肃的对着戚修喝了句“世子赶紧出去”。又一连凶神恶煞的对秦玉楼喝斥着:“孕妇莫要再说话了,专心生娃,使力,还不赶紧使力,娃娃马上就要出来了···”边说着,掰开了秦玉楼的双腿,那双发皱的手探了上去。秦玉楼嘴里忽而苦得直掉牙,精神一晃,便又清醒了几分。只眼看要将丈夫赶走,只怕这一走,怕是二人又得长久的分别了,这娃娃如何都得让他瞧上一眼啊。顿时心中一急,也不知如何来的力气,只用力咬紧了牙关,整张脸憋得通红,然后疼得有一阵,只觉得双眼冒金星,耳朵里一阵耳鸣,喉咙里忽而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只觉得五官失了灵,周围忽而静止了片刻。秦玉楼微微长大了嘴。然后,只觉得底下忽而一泻千里,不多时,便听到了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啼声,哇哇哇的嚷个不停,夹杂着丫鬟婆子的欢呼声:“生了,夫人生了,是位小小姐···”屋子里所有的人皆是秦玉楼的亲信,因着折腾这一整夜瞧着自家主子受的苦,都心疼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