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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饮着。他调整了墙壁屏幕的设置,另那些雪白的墙面投射出基地四周的景色。平原之上深紫色的暮光已经徐徐展开,硕大的三轮银月相互映衬着悬在中空,红色的草原铺上了一层银色霜雪。“这个星球上的所有植物都是相互连在一起的!”伊森跑到塔尼瑟尔面前劈头便道,“之前的人采集到的植物标本里面流出来的汁液,经检测和这个星球上的动物的血是一种成分!外面那些’植物’其实都是动物!”塔尼瑟尔看着满面惊恐的伊森,轻笑一声,指了指自己旁边,“坐下。”伊森看他如此漫不经心,整个人都快急疯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塞缪和祭司都这么镇定,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可能马上就要面对根本无法理解的境况?伊森一点也不想这么快就死掉,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他人生的前三十年中有二十九年都规规矩矩地活在枯燥和死寂之中,而最后一年的放纵却将他送到了禁城这样的地方。他不能这么快就死在这里。“你说的那个熵神为什么三年才出现一次,这三年中它藏在哪里?这个星球太奇怪了……”伊森在塔尼瑟尔面前来回踱步,没办法冷静下来,“我在能源局的时候去过不少还未开发的原始星球考察,就算再偏远再奇怪的星球也没有像这里这么奇怪……你不觉得吗?所有的’植物’的跟都是连在一起的,就连这里的动物在睡觉的时候身上也会长出细线与地下的根茎相连……这个星球本身好像就是活的动物一样!”“伊森。”塔尼瑟尔微微提高了声音,他的语调中有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过来,坐下。”伊森脚步骤停,塔尼瑟尔突然变得冷硬的语调令他没有办法拒绝。他有些僵硬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不情不愿地走到沙发另一头坐下。塔尼瑟尔将手里的酒杯递给他,“这瓶酒被藏在一些腐烂的蔬菜后面,看起来没有被熵神污染。有助于缓解焦虑。”伊森迟疑着接过酒杯,那玻璃的边缘还残留着祭司的唇印,里面的液体像血,晃荡着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的残红。他皱眉,“你们祭司可以喝酒?”“每天不能超过一杯。”塔尼瑟尔自如地回答道,“我们相信遵从本能而有适当的节制是最好的,任何极端行为都没办法让我们离神更近。”“神?”伊森苦笑道,“如果那玩意儿真是你们的熵神,你们修炼了半天就是要变成那种东西吗?”“如果能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束缚,变成那样有什么不好吗?”塔尼瑟尔把玩着自己的万息球,叹道,“你知道,我们伊芙祭司也是分为两派的。大部分的祭司走的是正统之路,信仰序神,以序神的教义为准则。而另一部分,比如我,我们更加崇敬熵神的神秘力量。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定要参加这次救援,并且私自和你们到红地球上来。我所属的圣殿,并不认同我的理想。”伊森讶然地瞪着面前古董娃娃一般精致的男人,没想到这样全身都是光明的人竟然会崇拜怪物,这在地球人看来不就是崇拜撒旦一类的邪灵吗?明明应该是和序神势不两立的信仰,为什么被他说出来就好像只是某个宗教的不同分支一样?他们伊芙人的世界观还真是特别。伊森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下去。浓醇的酒香带着一丝丝血一样的腥气滑下食道,溢出的酒液顺着他的唇角留下,沿着下颚的轮廓蜿蜒到脖颈上,如血般艳丽。塔尼瑟尔神情莫测地望着他,手指不动声色地在自己的万息球上摩挲着,关于伊森的个人身份信息流入他的脑海中。原本他的注意力大都在塞缪身上,但是这个beta的直觉力之强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对伊森的兴趣也便多了起来。“竟然是叛国罪,还真是看不出来……”伊森毫无防备,被酒液呛了一口,狼狈地用袖子捂着嘴咳嗽起来,有点结巴地说,“你……你说什么?”塔尼瑟尔微微一偏头,模样竟甚为无邪,“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尴尬,准确的说是伊森单方面觉得尴尬难堪,怒火合着焦躁在心底闷烧,偏偏又隐忍惯了,不便发泄。塔尼瑟尔见他避开自己的视线,攥着杯子的指节却有些泛白,便带着歉意而真诚的微笑说道,“抱歉,未经你同意就看了你的个人信息。”伊森其实心里知道,非人本来就是没有*可言的,对方查看自己的资料也无可厚非。只是才刚刚进入禁城,还不习惯这种被透视的感觉。此刻对方这般郑重的道歉,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生气的资格,于是缓缓将一口闷气呼出来,调整自己的情绪,想要回一句“没关系”。然而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便注意到洁白的地面上有一条细而短的线正迂回地接近过来,似乎是一条虫子。可是这基地不是完全密封的吗?为什么会有虫子?伊森眯起眼睛,仔细盯着那踌躇着渐行渐近也随着透视的变化一点点变大的线段。然而待他真正看清了那虫子的时候,本能产生的恐惧却令他汗毛直竖。那是一条大约有二十厘米长的虫子,圆柱形的身体,比一般的蜈蚣还要粗上一些,只是看不见明显的腿。灰黑色的身体上没有一般虫子会有的甲壳,倒是有点像没有壳的蜗牛的皮肤,隐约可见身体内部的一些随着身体灵活的扭动不断蜿蜒变化的黑色血管一样的东西。然而真正令人胆寒的,是它的前端凹凸不平,隐约生着一张脸。一张有着人类五官的脸。伊森猛地站起来想要后退,却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沙发,一屁股跌倒在软垫上。他惊恐地转头看塔尼瑟尔,却见对方也微微讶异,却并无恐惧,甚至还有几分新奇之色。祭司站起身,走到距离那虫子只有一两部远的地方,蹲下身来。那虫子仿佛感知到他的注视亦停止蠕动,突然蜷缩成一个螺旋,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原地。隔着一段距离,伊森看不清它那张人脸上有没有表情,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有意识。他整个人僵直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酒液早已洒掉大半,弄脏了白色的皮质沙发。塔尼瑟尔静静与那怪虫对峙着。那怪异的前端褶皱起伏,隐约堆叠出人类五官的形状,但又有些微妙的扭曲变形,浮肿而丑陋。大概是眼睛的地方闭合成两条长短不一的线,而嘴的地方却形成了一个圆洞,从里面探出一簇古怪的黑色绒毛,隐约还在扭动。而在它柔软到像果冻一般的身体里,亦然有着什么流动的东西在蜿蜒活动。真是一只恶心的东西。塔尼瑟尔转身从伊森手里拿过酒杯,顺手将酒液泼洒在地面上,然后一把倒扣在虫子身上。那虫子骤然被关入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