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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就没有什么旁的摆设了,他被母亲好一顿嫌弃,锅啊盆啊碗的给他添置了一堆,就这样,家里才有了些生活的气息。直到去年养二饼,倒是买给二饼的爬猫架、玩具和厕所这类的宠物用品,家里被这些东西占了大部分空间,才显得繁复些,俨然二饼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他过得日子很单纯,但相对于以前的生活,龚月朝已经很满意了。这个时候还没来暖气,屋子里冷飕飕的,从外面进屋,他的心情依然没有平复,心率很高,右手的指关节甚至还在隐隐作痛。不等他开灯,二饼就在他脚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开了灯的那一刻,龚月朝觉得回魂了,他总算找回了自己,二饼在他腿中间来回绕圈蹭,龚月朝弯腰把那体型日渐肥硕的狸花猫抱起来,二饼咕噜的声音更响了,它似乎闻到了他手上沾着的没洗掉的河蟹的腥气,于是伸出粉嫩的舌头细细舔起了他的手,舌头上的倒刺刮得他手背很痒,龚月朝心口蒙着的冰霜瞬间就被他的猫融化了,他把脸贴在二饼柔软的毛皮上蹭了蹭,这胖子还不要脸的舔他的脸和嘴,似乎想从他嘴巴里掏点子蟹rou吃。他的朋友陈煜生说,二饼的性格特别像狗,见谁都跟见到亲娘似的;龚月朝的心理医生也说,他需要这样的伙伴来治愈他曾经受过的伤害。二饼是个流浪猫,今年应该一岁半了,是去年夏天的时候他从小区角落里的垃圾堆里捡的。二饼会碰瓷,他不过是下楼丢个垃圾,这家伙就在他脚边绕圈圈、摊肚皮,最后还厚着脸皮跟他回了家。刚开始这小东西脏不溜秋的,脸上、身上的毛都黏在了一起,发出一股股酸臭的味道,他抱着二饼去小区外面的宠物店洗澡,谁知洗干净了的出浴小美人不仅俘获了宠物店的员工,还直接把他给套牢了。二饼小时候像个天使,眼睛大大的,跟琉璃珠子似的,喵喵叫的声音又软又嗲,直直就戳中他的心口窝。要不就养了吧,正好也有个伴儿。龚月朝这样想。之后,龚月朝便笨拙的去网上查询怎么科学养猫,他关注了很多宠物论坛和博主,又抱着小家伙去宠物医院除虫、打针,虽觉得有些麻烦,还要花费大部分工资给它买东西,可在有了这个伴儿之后,他觉得很幸福。二饼这土气的名字是陈煜生起的,这人酷爱搓麻将,人又没个正经,他说看这猫瞪得圆圆的大眼睛,就像麻将牌里的二饼,既然自己起不出更好的名字,索性这可爱的小猫就有了这么个不贴谱的名字。龚月朝换了衣服,给二饼的猫碗里添了一把猫粮,二饼“喵呜”了一声表示感谢,然后拧着自己的大屁股去吃饭了。龚月朝没什么别的爱好,晚上大部分时间除了备课或者改卷子,就是搬个马扎坐二饼的猫碗旁边看二饼吃饭。有时候二饼心情好,吃完了饭就会蹦到他腿上,翻着肚皮让他揉,这是对他极其信任的表现。龚月朝的手机里塞满了二饼的照片,墙上还挂了几个装着二饼照片的相框,他虽然救了二饼给它一个家,二饼却填补了他内心缺失的一部分温柔。二饼的猫粮刚吃了一半,门口鞋柜上放着的手机“滴”的一声响了,龚月朝打开手机,收到的来自是他的心理医生王雨柔的微信,里面写:“周六我下午三点多有空,要过来聊一下吗?”龚月朝原本想要预约这周末,王雨柔之前说怕有事,晚点再回他,今天给了他消息,龚月朝几乎想都没想的就回了个“好。”王雨柔是那种性格开朗的女孩子,治疗过程中会给他带来异常多的收获,就是平时偶尔发微信聊聊天,她并不会觉得厌烦,而是从一个心理医生的角度帮他解开各种心结。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个意外的小插曲,让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确实还要继续治疗的。“有二饼新照片吗?”王雨柔在线乞讨,末了还给他发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过来。龚月朝对着吃得正香的二饼拍了段视频发给王医生,王医生吸完了猫,回给他一个开心的笑,说:“看在二饼的面子上,周六的治疗给你打个五折。”“嚯,你的面子可真大。”龚月朝放下手机,揉揉二饼的脑袋,对它说。这家伙不满意被他打断吃饭这件重要的事,用前爪狠狠的拍了他两下。没良心的家伙,龚月朝念叨着,胳膊肘撑在腿上,托着腮帮子,继续看着他的胖猫嚼猫粮。童年的噩梦已经伴随了龚月朝十几年,每次醒来都是一身的冷汗,近几年看了心理医生有所好转,尤其是现在养了二饼,有时候醒来,猫就在他身边窝着,让他有种安全感。大概因为昨晚情绪起伏得太厉害,久违的噩梦又侵袭了他,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后背一身冷汗,龚月朝瞪了一会儿天花板,像床铺四周摸摸,二饼没在,“二饼。”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不出半分钟,一个胖墩墩的rou球蹦上了床,他揉了会儿二饼柔软而又厚实的毛,把二饼闹得不耐烦直接扇了他两下后,他才微笑着又睡着了。养猫的人果然都欠虐,龚月朝这样想。第二天的早餐是一碗清粥和热好的速冻馒头,把饭端上了桌,他才猛地想起从母亲那边打包回来的菜全都忘在了公交车上,实在是可惜,他凑合吃了点饭,临走前,给二饼填好了猫粮,站在门口想了想,把已经准备的那个装着照片并且贴好邮票的信封装在包里,这才出了门。昨天的北风起了一定的降温作用,今天早上要更冷一点。随江的秋冬很漫长,不仅干燥还特别的冷,龚月朝上班早,就只穿了一件衬衫和一件夹克,刚一出门便被一阵北风打了个透。他抬头看了眼天,几朵云飘着,天气倒是很清朗,估计等太阳完全出来,就能暖和一点了。他特地绕了个远,来到一个邮局门口,此时,邮局还没开门,他把那信封从包里拿出来,塞进邮筒里,便快步离开了。在这个快递极其发达的年代,大家都追求效率,很少还有人用邮局寄信,既没有安全保障,又不能确认对方是否能够收到,可好处在于不用登记姓名和身份证号,能很好的保护寄信人的隐私。当他把那信封脱手的一瞬间,听见“咚”的一声,却有种无法言喻的愉悦感。到学校,龚月朝例行给自己倒了杯水晾着,准备好要上课的东西,早自习的铃声刚结束,高一三班的语文课代表就来他这里拿作业了。小姑娘梳着一个俏生生的马尾巴,戴着一副眼镜,朝他问了声好,然后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他:“小朝老师,给你个苹果。”龚月朝笑着跟她说谢谢,心里却是无奈,不仅家人爱这么叫他,现在的学生们也总这么喊他。他把苹果接了过来,他觉得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真是跟这苹果一样可爱。他没什么架子,又很绅士,不忍心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