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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一切发生得极快,苏怀瑾像吴王一样都没有反应过来,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一脸茫然,随即他才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仿佛受惊般地攥住易修的袖子,整个人直往他身后躲。“……父皇,”易修深深吸了口气,一手半张开护住他,沉声对面前的父亲道,“失礼了,苏管事身体不好,受不得惊,他是我太子府的人,您若有什么想与他谈的,不若直接找儿臣就是,太子府里的人,儿臣还是做得了主的。”苏怀瑾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板着脸掐住他腰间软rou,狠狠地转了半圈儿,易修微不可查地一抖,却还得在皇帝面前端着,只好有苦往肚子里咽,继续勉强自己摆出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皇帝对他俩的小动作毫无所觉,他也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脸上显出一丝恼怒。“擅闯中帐,袭击君王,朕的儿子,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易修低了头:“儿臣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皇帝冷哼一声,甩袖站起身,“你对这个管事倒是宝贝得紧啊,怎么,心动了?”易修心里一跳,忍不住抬头看他。他没想到父皇竟能直接把话说得这样直白,这是试探?还是警告……现在看起来,事情好像没有他先前想象的那样简单。他想了一下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父皇英明,儿臣……儿臣早与凤洲有过约定,这一生只爱他一人,儿臣不孝,让您担心了。”吴王一呆,明显没想到会逼出这样的话来。他原以为自己优秀的儿子只是被美色所迷,一时兴起,这兴头过两天便能退下去……或者再不幸,他儿子像他当年一样是个痴情种子,会对一个人念念不忘,可也绝不会因此而耽误自己的宏图霸业——比如面对这个问题,就算爱得再深,他也该表明自己并未认真的态度才对。虽然吴国男风盛行,男皇后也不是没有,可“爱一个男人”,和“只爱一个男人”,到底是不同的。只爱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今后都不娶妻了吗?难道连后代也都不要了吗?不要说猝不及防的他了,连苏怀瑾本人都有点怔愣,他原本想的只是跟易修配合演戏眼下骗过这失心疯的皇帝就好,谁想到对方竟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他自己本质上也是这个时代的人,深知人们对传宗接代有多么看重,作为一国太子,易修这话绝对已经可算是大逆不道。这下……可有些无法收场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吴王终于怒吼出声,“你疯了吗!”“儿臣没有,”把话说出来,易修反倒坦然了,他叹了口气,直接撩袍跪了下去,“父皇,这件事,儿子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您就当我……实在不是为君主的材料,狠不下这个心,斩不断这段情。”“……”“儿子也不怕告诉您,凤洲不是什么北魏宫中没有地位的皇子,他是信王莫行歌,是阻拦我们天下一统最难缠的敌人。”“你……你说什么?”“儿子也是刚刚才确定的,”易修竟显得颇为无辜,“这是上天注定合该我们吴国称霸,儿子也定当竭尽全力……只是,天下平定之后,这太子之位,万望父皇收回去吧。”易修回头望望同样一脸震惊的苏怀瑾,柔和地笑笑:“父皇,当年的事情,儿臣亦略知一二,请原谅儿臣胆怯,不想再过一辈子您这样的生活了。”“你……没出息!真真是气煞我也!”皇帝是真的气得须发怒张,连自称朕都忘了。可谁都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是一直沉默乖巧地充当壁花的苏怀瑾说话了。“太子殿下好深的情义,”他轻轻松开了手指间攥着的布料,抬头道,“只是属下怎么不记得,何时答应与您共度一生了?”第96章谁与逐鹿天下(18)苏怀瑾后来觉得,吴王当时没有直接叫侍卫把他们两个闹心的东西叉出去,简直就是个奇迹。他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就忽然开始耍性子,只是觉得看着易修那模样就不爽,再想起他之前意图做什么,就特别无理取闹地希望看到他脸上出现震惊错愕的表情。好吧,他承认,他就是无理取闹了。那又怎么样,哼。易修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好像被抛弃的小狗狗一样,苏探花瞬间就没节cao地心软了。可话刚刚才说出去,现在他也不可能马上自打脸,只好低下头装死,任由前方视线如何灼热,也只催眠自己是一尊雕像,安安静静地不再说话。吴王颇为诡异的目光在他俩脸上来回转了转,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修儿,”他换了称呼,柔声叫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话刚才他已经问过一遍,得到了斩钉截铁的肯定回答,而现在他再问一遍,无非是希望儿子能因为对方的不领情而回心转意。他一直都是那个为了霸业什么都可以放弃的铁血君王,尽管这两年许多人都看出来皇帝与太子的关系日渐不合,逐渐长大的儿子也确实让他感受到了一点点威胁,但在内心深处他是清楚的,他有那么多儿子,其中仅有这一个是真正能够带领吴国走向强盛的明主。这是易修一出生的时候便已经注定的游戏规则,容不得他中途退出。“儿臣知道,”易修叹气,暂时放下跟小情人打情骂俏,认真地看着他年迈的父亲,“我很抱歉——我不会放下自己的责任,但关于这一辈子怎么过,要跟谁一起过,也没有人能够干涉我的选择。”“没有人?”皇帝要被他气笑了,“你是要气死你爹,还是想让天下人看我们易氏皇族的大笑话?就算你不考虑这些,难道你也不为他考虑吗!”他猛然将手指转向苏怀瑾,恶狠狠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登基,因只立一个男后而绝了子嗣,将来的史书上将怎样评价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孽?”“他不……”“你刚才甚至说,他是那魏国的莫行歌,”吴王说得咬牙切齿,“年前我听说你为了这厮大病一场便深觉蹊跷,你可是忘了,他手上沾有多少我吴地大好男儿的鲜血,因为他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们在战场上将彼此视为唯一的对手、惺惺相惜,这些朕都可以不管你,可你若让这么一个人入主中宫,你对得起这天下的百姓吗!”苏怀瑾咬咬唇,有些不知所措。说实在的,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一世,他跟易修的身份实在是过于造化弄人,尽管之前对立战斗的两个人其实并不是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