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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吾地不愿作答。再后来,八角枫发现白昼不但梦呓得越来越频繁,喊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而且面目也发生了让人说不出来的变化。一日,如往常一样,拉撒路停靠在岸边,白昼睡在车里,八角枫睡在车外的一块用野草铺就垫子上。几声均匀的鼾声过后,八角枫又一次被白昼的梦呓惊醒了。她愤愤地走到车边,将头探进车内,发誓一定要搞清楚他究竟嘟囔了些什么。只见白昼的五官前所未有地紧缩在一起,他嘴里蹦出的嘟囔声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一时仿若人在台上演讲一般,铿锵有力、义正严辞。一时又让人觉得说话的是个油滑jian险、阴险狡诈的人。其中几个断断续续的字在八角枫的脑海里忽然连在了一起,变成了词语,她不知不觉地复述出来,死亡、弟弟、黑夜。白昼忽然惊醒了,但不是被八角枫不自觉的说话声所惊扰的,而是车外忽然传来的一阵细小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八角枫惊愕地看着白昼的面孔,终于明白了一个困扰了她多日的疑惑。她一直觉得白昼的脸和过去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清楚他的具体变化在哪里。而现在,就在她的眼前,她明白了。因为那些所有的细微变化在眼前都格外扩大了开来。他的眼睛变小了,小的几乎只剩下了一条线。他的鼻子变窄、变平了,仿佛那只是一个摆设一般的细窄的长方体被安在了他的面部中央,只要轻轻用手一抹就随时可以将其抹平。他的嘴巴彻底凹陷了进去,只剩下了一个边沿布满皱纹的小洞。至于他的耳朵,八角枫甚至无法让自己去管那一边一个的细小的rou团叫做耳朵。白昼察觉到八角枫看自己的惊愕表情,一时也吓到了。他用手胡乱地往脸上的五官摸去,惊诧地感到了自己脸上所发生的巨大变化。他痛苦地放声大嚎,但是张开的嘴里只有一丝气体流出,没有半点声音。八角枫知道,白昼已经彻底不能说话了,他已经哑了。第63章第十五章永生国度(10)13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白昼痛苦地将脸埋进了双手之中,八角枫从他颤抖着的身躯看出,他是在抽泣,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连半点声音都哭不出来了。突然间,八角枫感到车子震动了一下,紧跟着的是外面传来了拉撒路惊醒的声音。正当她转身推开车门意欲探查外面动静时,白昼忽然拉住了她,,猛地往她手里塞了样东西。八角枫还来不及细看,便被白昼推出了车。她借着河水上弥漫的一种朦胧的萤火的微弱光亮,看见在手里的是一个白色的口哨,她顺手将其放进了口袋。而于此同时的,马车已经缓缓移动,拉撒路又继续往前行进了。八角枫坐在车厢外通常车夫所坐的横凳上,感到一种危险的气息弥漫了四周,死一样的静谧融入了空气,重重的危机就匍匐在两岸茂密的野草之中,冒着透着血的寒光,一口白森森的獠牙已经缓缓露出来了。就在八角枫将口哨放入口袋之时,与拉撒路一同向前行进的还有一道又一道如闪电一般的巨大寒光,那白颜色的光芒如同雷电一样纷纷从八角枫两侧掠过,在河面上轻点一下又会向前继续飞去。拉撒路飞速地向前行进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八角枫定睛去看那来自头顶的、马车两侧的不断掠过、猛冲下来的白光,她看清了,那原来是一只又一只数不尽的白颜色的乌鸦。它们在八角枫的前方、头顶盘旋鸣叫着,两岸边有无数只体长纤瘦、面目狰狞、四脚腾飞地跑来,无数次跳跃起来企图将那刚刚起飞的白乌鸦狠咬下来的四脚蛇。八角枫紧紧握着缰绳,生怕自己会因为在每次拉撒路剧烈的颠簸中而摔落下来。拉撒路朝前冲着、游着,像是在追赶那些白乌鸦一般,它们同时朝着山顶的方向奔去。而两岸上的四脚蛇亦一路追赶着,八角枫见得它们越聚越多,两岸上皆是黑压压的一片往前驱赶着,一眼望不见尽头。无数次有起飞过低的白乌鸦被它们咬落下来,也有白乌鸦用尖利的钩爪将其抓到河面之上,然后高高得将其抛下,瞬间尸体便会随着流淌的河水消失无踪。一路上的景色不断变化着,八角枫无暇多看,只觉得仿佛是从春来到了夏,又从夏入了秋,当到达山顶之时,便是朔风凛冽的杳杳寒冬了。只见小河的尽头便是无尽的天边,而拉撒路还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无数的白乌鸦到那天边之后便立即俯冲下去,而紧跟着它们的四脚蛇亦同样跳下了山崖。它们前仆后继、义无反顾,包括了辕上的拉撒路。只见它直接往崖下冲去,八角枫来不及多想,只自顾着往边上一跃,落进了河。当她游到岸边时,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车翻转在地上的声音。她回头一看,那车辕之上已是空空荡荡,而白昼正从里面走出来。他看到了八角枫,便徒步淌河,径直朝她走来。八角枫再看白昼的脸,那上面所有的五官皆像被擦抹了一般,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原来竟是一个没有五官的无面人。无面人直立起来,身材又高又长,每走一步都会溅落一地的污水下来。他走到八角枫身边,伸手轻轻将其一推,便使她落下了山崖。八角枫起初是仰面朝天,她惊异地发现原来天际尽头有一道红色的霞光,向两边蔓延,一眼望不见尽头。她又看那太阳,像被蒙上了一个罩子,散发着温和的橘色柔光。难道就要日夜交替了吗?八角枫不禁这样想到。她感慨原来自己在山上的是十数日里,山下竟然已过了近50年。她感到自己下坠的速度在极速地加快着,她已经没有那种飘乎乎的梦幻的感觉了。她将身体翻转过来,一个更加惊诧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原来在那混沌山后,在她眼下的,竟是一片翻滚着无数白浪的汪洋大海,数不尽的拉撒路跃出海面与盘旋在它们上空的白乌鸦一起嘶鸣、长啸。八角枫忽然顿悟道:“那个无面人是黑夜!他代替了他的哥哥重新占据了混沌山!”八角枫想起了白昼,又由白昼想起了那个口哨。她在自己将要落入海中的一瞬间吹响了哨子,倏地一只白色的庞然大物俯冲过来将她接在了背上。八角枫见接住自己的竟就是那白乌鸦。八角枫紧紧拉着它脖颈上的两根格外粗厚的羽毛,任凭它带着自己直冲天际。她向着白乌鸦飞去的方向望去,看到在天际的尽头,在渐渐浮现出来的月亮身后,隐隐出现了一个黑洞,那黑洞正在慢慢黯淡下来,与天际上的一片藏蓝融为一体。八角枫忽然想起了卡夫卡,她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她记起了那个被砍头的老国王,心里一阵发紧。于是,她凑近白乌鸦的耳孔说道:“能不能先带我去永生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