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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九儿,九儿!“引之!”猛然惊醒过来,长平睁开眼眸,眼底血丝泛红。她抬手按着发疼的额际,深深喘气难以平静。一醒过来,梦里的场景如海市蜃楼消失殆尽,唯有引之两字在唇间缠绵呢喃。引之……是谁?“我在。”珠润悦耳之声忽的响起,长平回过神来,只见眼前不远处站着一人。玄色衣袍,金丝勾边。身体颀长,周身一派贵气凌人,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那碍眼的银质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饶是如此,露出的下颚棱角分明,细长脖颈下是清晰可见的锁骨,喉结微微抖动,似乎是有些紧张。可惜了,面具下的面容不知该多惊艳呢。长平暗暗叹息,慢慢坐起了身子,素手从褥子里翻出又握住了小桌上的团扇。只是这人是谁呢,突然出现在成安侯府里,还是姑娘家的院子里,面上又戴着不见人的面具,怎么瞧怎么像……采花贼。心中虽是这般想着,长平却是没有一点担心,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人不会伤害自己,尤其是眼前的人踌躇几番,抬脚上前了几步。“公子不请自来,寓意何为?”长平将团扇换了只手,另一只手搁在小桌上,旁边是装着蜜饯的小瓷盘。那人似乎踉跄一下,猛然停住脚步。银质面具下露出的一双黑眸暗沉不见底,盯着长平似要将人看穿。“你说什么?”方才的那声我在,长平还在半梦半醒间,听得不甚清晰,现在又听到他清润嗓音,长平感觉心头一跳,那些梦中叠影纷沓而来,额际也隐隐发痛。她整个靠在了藤椅上,深深舒了一口气。方才还有心思陪他玩,现在头疼发作已然没了兴致。长平抬起团扇半掩面容,那人也抬起手来。长平另一手轻轻抬动碰到小瓷盘,那人伸手覆上面具。小瓷盘应声而落,清脆声音在院中显得那么响亮。只见那人身子一僵,欲摘面具的手放了下来,深邃眼眸晦涩不明,深深看了几眼长平后不甘心的转身走了。听到声响,屋里和门外的丫鬟纷纷出来,“姑娘怎么了?呀,这怎么摔了?”“不慎碰到了。”长平语气平静,然而心口怦怦直跳,叫她不得不以手抚住。那人的眼神为何会让自己起那么大反应,明明是个连脸都不敢露出的人。离这里隔了几个曲廊院子的老夫人屋中,杨婆子将一请帖放在老夫人面前,道:“这是将军府的请帖,刘老将军八十大寿了。”闻言,老夫人威严的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来,“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若是青哥还在,也该八十有几了。”说着轻笑了下,眉眼却又耷拉下来,忧愁叹气。“老爷是极好的人,若是有知必见不得老夫人这般伤心。”杨婆子哪能不知她在想什么。当年成安侯府的侯爷和将军府的刘将军是救过对方命的好兄弟,只是如今侯爷去了,刘将军也痴了,唯有他们这些老人才记得当年的热血情谊。思及此,杨婆子也忍不住红了眼,但到底不敢提及伤心事,便转开了话,“请帖上写明了要您带着晗姑娘一同去,老夫人您看这……”“不碍事,去便去吧,该是刘大哥家的小媳妇想见人。”老夫人从容道:“藏着掖着反而让他们不依不饶。”“诶,那奴婢命人去准备。”杨婆子想了想应道。至于刘大哥家的小媳妇便是长乐公主了,想来也是,晗姑娘与长平公主那么相似,长乐想见一番也是情理之中。作者有话要说: 失忆梗来了,激动的我想说什么都忘了QAQ☆、寿宴与怪异陛下对刘老将军的大寿非常重视,刘家一门忠烈,孙子刘潜更是因为沙场负伤而瞎了一只眼,如今留在了京中担任京都防卫副统领。此次大寿,长乐公主更是将公公大寿的事宜都揽承下来,陛下心中甚是宽慰,又派遣了几个宫中嬷嬷前去帮忙。因长平忘却了前尘往事,老夫人又命人给她送来京中各大世家的关系族谱,免得到时认不得人,闹出笑话来。京中大世家百年上下,虽只是翻看着前三代关系,但即使如此也是错综复杂,看得人头晕眼花。长平捡着一根树叶压在了世家谱里,颇为头疼,“这么些个人到时候都会去吗?”“不一定,来的都是勋贵人家,且是正室嫡出,哪是谁都能去的。”红玉笑着应道,沏了茶递给她。“那我看那么仔细作甚。”长平掀了掀眼皮子,实在不耐。“虽不会都来,可一人往往牵动好几个家族,姑娘自然是要好好了解一番。”红玉将世家谱又打开来,道:“何况……老夫人也希望姑娘能看看哪个人能入眼。”入眼做什么?长平疑惑看向她,而后又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无奈,“就看这白纸黑字我也瞧不清啊,万一长相歪瓜裂枣呢。”“只是入眼而已,若长相粗鄙自然是配不上我们姑娘的。”长平磨磨后槽牙,有些疼。陛下说她今年双九岁,但她瞧着总感觉不太像,一想到要挑人出阁,她心里就有些膈应。就在将军府筹备着大寿,成安侯府里长平每日背记着世家谱时,京城西郊的一处民宅屋子忽然起了大火。火舌冲天,来势汹汹,离着好几尺远也能感觉到灼热之气,幸而这里附近百姓居多,等他们发现时便立即跑去城门处的大水缸里接水扑火,没过多久官府的差役带着水龙匆匆而来。彼时民宅后方一处高楼里,两道人影并肩而立看看熊熊大火,其中一人银质面具遮挡半幅面容,正是那日出现在成安侯府的人。而另一人俊眉星目,眉宇间一抹煞气,唇角冷硬微抿,按在窗柩上的右手布满茧子,是常年习武之人。“敏王殿下,日后可全仰仗于你了。”带着面具的人似笑非笑说道,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当年我劝过你,你不听。”敏王斜了眼瞪他,一双虎眸气势凌人。“听不听有何区别。”那人扯起嘴角笑了笑,却是带了股无尽沧桑。就算当年听了劝拒了那人,日后还是会被毁在另一件事里。待火扑灭后,天已经大亮了。宅子里只住了前来赶考的儒生和一个书童,就出来的时候已是面目全非,但尚有口气,等送到医馆时却已停了气息了。确认了是夜读睡去,烛火不慎引起火灾,并非有人蓄意纵火之后,官府的人也就撤去了,尸体也被送去了义庄,又写了信送到那儒生的老家,等着家里人过来收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