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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刘俏全惊叹出声,薛云卉眉眼含笑,示意宽子数来,不多不少正是七十三张一贯的宝钞。宽子拿着那钱,手都抖了。“大娘你看,这钱可够?”薛云卉转过身来去问燕子娘。燕子娘明显还在错愕中没回过神来,带听清了薛云卉的问话,嘴唇抖了抖,“这、这是真的吗?”“如何不真?明儿宽子就能拿着这一打钱,买间小院。”燕子娘不说话了,脸上几块rou完全僵住。刘俏却是恍过了神来,哈哈笑了两声,“婶子,钱您也见了,这桩亲事可该点头了吧!”燕子娘却不点头,只还皱着眉,“宽子他一个没爹没娘、义庄长大的,这一时有了钱,往后、往后……”见她这是要反悔,刘俏立马坐不住了。薛云卉却赶在她前面,幽幽开了口,“大娘说一口吐沫一颗钉,三清圣人可是听见了的。”这一句话,就让燕子娘彻底闭了嘴,她皱巴着脸,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眼睛眨个不停。刘俏都快笑出声来了。不过薛云卉却多长了个心眼,临走之前,轻飘飘地扔了一句,“圣人们脸前回禀的事,无论谁说的,都得成了才行,不然么,圣人们可是要怪罪说话的人的!”话音一落,燕子娘眼一晕,扶在了案上。……出了燕子家的门,宽子朝这薛刘二人连声道谢,刘俏嘱咐了几句“以后好生过日子”之类的话,便让宽子赶紧离城去了。燕子家小院里隐约传来又急又气的声音,刘俏禁不住咧了嘴笑了。薛云卉也弯了弯嘴角,却问道:“燕子娘为何就这么不乐意?现在宽子要模样有模样,要银钱有银钱,多好的女婿啊?”“你不懂,”刘俏笑着回她,“打宽子一小,燕子娘就没看上过他,这十来年过来了,她就没把他放进眼里过。就算宽子有钱了得势了,她心里也转不过这个弯来。况且啊,那烙大饼的老头子,确实有几个家底,想来没少许给她彩礼钱,自然比宽子还是强的。”刘俏说着,叹了口气,“做娘的想让姑娘嫁进有钱人家也是常事,只她也不瞧瞧那老头多大岁数了,这么大年纪还想着小姑娘,能是什么老实人?燕子娘就是眼皮子浅,当年挑了吕四,也是因为他比旁人多许了几斤茶叶!现在又这样!若是燕子愿意也就罢了,燕子既不愿意,咱们帮这一把,也不算多管了闲事去。”薛云卉道自然是,“我瞧着他二人是有夫妻面相的,想来以后能好好过日子……”两人说笑着回了刘家,却不见四合的夜幕中,有黑影极灵巧地从阴影中窜了出来,回看了刘家一眼,便利索离去了。……保定的一家客栈里,黑影理了理衣裳走到客房门前,门前站了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不到三十岁,蓄了胡子颇显稳重,看样子刚从房里出来。“你小子来得正及时,爷刚问过你,快去回话吧。”那男子道。黑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声应了一句,敲门进屋了去。他行了礼,微微抬眼见自家主子坐在桌子边上饮茶,神情一派怡然,也不等问,连忙回话,“回爷,小人已是将那人的情况俱查清楚了……”这事说来巧得不像话。他家爷结了差事,快马回京交差,刚到了保定府,正往客栈准备落脚,谁知那人竟一下出现在了他们脸前。他们几个也见过那人,可若说是谁头一个认出她来的,当真是爷自己。爷当时也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出来。说实在的,他还是头一回见爷嘴角弯这么高……他原原本本地,一口气把今日按着爷的吩咐,打听来的事全回可来,又把方才从燕子家里,趴在屋顶上听来的事说了一遍。“……属下是亲眼看着那树叶飘起来的,至于那叶子上何时托了一沓宝钞,小人倒是没瞧见。那小伙出来对着她千恩万谢的,那人很是高兴,只说都是那小伙自己的钱,她不过替他弄来罢了,然后她便同刘家大姐回刘家了。”话说完了,屋里响起一阵指尖轻扣桌面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声音轻而促,几声过去,男人才轻哼了一声,开了口。“都是些骗人的把戏,定是用细线拴着的。就她修得那两年道,能修出来什么本事?”男人声音带着明了的轻蔑。回话的人听了,只低了头没说什么,心里却颇有些不以为然。他是亲眼见着那树叶飞进屋里去的,便是他看不清,屋里可是点着灯的,难道其他三人也看不清不成?那人可是摆平了书院怪事的!只是涉及那人,他不敢多说话。男人又问,“我记得你说,听见她道那小子遇见金主了,你可打听了那些钱从哪来?”“回爷的话,属下打听了,好似那人从辛耘书院出来,便揣着这钱了,至于到底在书院哪处得来,属下没能问到。只是属下问了钱庄的人,说她那一袋子钱奇怪的很,有的新有的旧,还有前朝的。”男人皱了眉头,顺着回话人的话想了想,半晌,又哼了一声。“行了,你下去吧,跟着她,看她明天往哪去。”回话的人下去了,男人站起了身,高挑的身量在晃动的烛光下,投出长长一片影子。他举步走到窗前,遥遥看着保定府入夜的点点灯火,有初夏的晚风从窗棂轻轻拂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打了个旋儿。他喃喃自语,“送人钱财?真能这么好心?”第077章跳河五月的日头,火辣辣地晒人,薛云卉虽扮了男子模样,出门脸上多抹了黄粉,可抹黄粉是一回事,晒黑又是另一回事。孙氏手巧,一晚上的工夫就给薛云卉编了个大檐草帽,薛云卉瞧着比街上卖的不差,十分高兴,亲自掏了两张专给小儿的平安符,让孙氏的孩子带在身上,保证瞧不见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今日没什么事,刘俏刚同一个有头有脸的人伢子搭上话,不过那人伢子出去收人去了,这几日不得空,薛云卉只好等上一等。她哪里是闲得住的人,正好南桥如今空了下来,原本那几个道士去了几回,只一露面便被人认出来哄跑了,薛云卉觉得,南桥以后可以作为她的地盘了。带了草帽,摇了拂尘,一路往南桥去了。南桥还是那个南桥,汉白玉的石狮子还是一副威武中透着懒散的模样,只是没了那些东倒西歪的老道士小道士,风吹得柳条轻轻搭在了石狮子上,景色宜人了许多。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找了个阴凉地,坐了。旁边不远是买草鞋的。他见着个道士打扮的人过来了,带着个大草帽子,看不清脸,看身形也不熟悉,不由地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