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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慕一晚都在想大程氏说得话,想想薛云沧除了身子不大好,其他时候总是眼明心亮得很,今次还能托动关系从她堂兄哪里打听了事情的原委,那说明他定然是在尽心谋划了。他的智谋,她自然知晓,他尽心谋划的事,定然能成。卫慕想想又露了笑,可突然又哭丧了脸。父亲这边一直催促母亲给她定亲,她万一等不到那人上门,怎么办呢?十几岁的小姑娘,总是患得患失,尤其是卫慕这么个情形。好在她患得患失还没过了半晌,她那贴身丫鬟便跑来喊姑娘,“姑娘,脂粉铺子那边,传消息来了!”卫慕睁大了眼,眼中尽是光亮。……梁星还是头一回见着卫慕,听说是位医女。走近了,她小心嗅了嗅,果然闻见卫慕身上有药香。看这小姑娘也就十五上下的模样,论面相,是个有福气的样子,虽然眼圈黑了些。想来小姑娘年纪轻,没经过事,心里怕的厉害。不过好在她遇上的是那薛家大哥。薛家大哥为人老成持重,两人倒也合适。把两人面相和性子对了一遍,梁星觉得她来的这一趟没错,当下便照着薛云卉的意思把话同这小姑娘说了。这小姑娘简直又惊又喜,立即便同她说了几个卫院判不当差的日子,不等梁星问她,还把她爹爹的喜好也都说了,只是说着说着,脸蛋有些红。梁星抿了嘴笑,安慰了她几句,便又跟着小丫鬟匆匆出了卫家。待回到那脂粉铺子,换回她的道袍,天色已是不早了。替人家牵了一趟姻缘,也算是功德圆满,梁星走路边买了两块糖饼,要去寻镖局,再同镖局一道回涿州去。只是走着走着,她突然一顿,下意识地就翻身往小巷里拐去。真是不巧,昨日才同师妹提起那个冷成,怎么今日就遇上了?!这人最好别瞧见她!她暗自嘀咕,怀里揣着糖饼,脚下甚快。只是走了两步,突然想了起来,师妹不是说,人家不是要找她寻仇的意思吗?那她跑个什么呀?梁星被自己这下意识跑路的胆小行径弄晕了,默默把怀里的糖饼掏了出来,准备吃几口糖饼压压惊。这京城的糖饼卖相甚是不错,芝麻放的可不少,烤的表皮上黄澄澄的,闻起来也香,就是个头有点小,比涿州城里卖的小一半。她觉得自己可能三口两口就吃完了。吃完正好可以离开了,她还得赶路呢,因而咬了一大口到嘴里。这一大口咬得太大了,梁星惊魂甫定中嚼了两口想咽下去压惊,谁知嗓子太干,竟噎住了。一大口饼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压惊没压成,倒是又把梁星吓着了。她连忙哽着这一口饼去解装水葫芦,谁知慌乱之中,这葫芦就是解不开了!怎么着,今儿莫不是要把她噎死在这儿?!那明日官府还不得贴出告示,说有个涿州来的道士,因为贪吃京城的糖饼,被噎死在巷口了!越是慌忙,她这脑子扯得越远。突然,那装水的葫芦上覆了一只大手,那手实在是太灵活了,比绣娘绣花的手还灵活,两下就替她揭开了。她想道谢,可喉头卡着糖饼。那葫芦却被人拔开塞子,直接递到了她嘴边。真是救命呀!咕噜咕噜……梁星得救了,只是一转眼,瞧见一旁那绷着笑意的脸,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噎住了。第207章当年事冷成紧绷着笑,他实在没想到,这人竟能把自己噎成那样?不过,他有这么让她怕吗?他敛了敛笑意,“道长可还记得我?”他这么一问,那人立即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看样子是在想怎么回应他,想了几息,才开口道:“这位善人,贫道记性不大好……”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有些别开他的视线,冷成暗道她明摆了记得自己,却故意说记性不大好,看来不知为何不愿同他过多牵扯。他不急,直接点破,“道长当初救我性命,不留名便离去了,道长不记得,我却要记得的。”说完这话,冷成静静看着梁星的反应,只见她浑身瞬间绷紧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地暗自称奇。梁星此时正在心中暗暗问她师妹,不是说这人是来报恩的吗,怎么说出来的话,听着不像是报恩,是要质问她,当年为何将浑身是伤的他扔在路边,自己跑路。回想当年自己做的那事,实在是心下不安,可也是无奈之举呀!那会儿师父上山采草药去了,在山腰间搭的个棚子让她等着,谁知她等着等着,听见附近先是有断断续续地脚步声,她起身喊了几声师父。没人理,她便寻过去了,到那一瞧,竟是个人,血水里爬出来似得,浑身上下伤了何止三五处。仙道贵生,无量度人。这人看了她一眼就倒下了,那眼神里分明的求救她看得明白,她不敢挪动,只跑回去把有的药都拿了回来。这人一直昏迷不醒,梁星心道倒是便利,拿刀子割了他的衣裳,先用药粉给他止血,不够了便用止血的草药给他敷上。这人想来身经百战,伤的地方虽不少,可没一处伤到要害。就这么放他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看着日头渐斜了,指不定林子里窜出什么东西来,把他给叼走了去,到底还是个细皮嫩rou的年轻人呢!梁星是架不动他,她那会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只得弄个些藤条,编了个大致的藤席,给他拉了过去。天越发晚了,林子里什么稀奇古怪的声音都有,她师父没回来,只是师父今早进山之前便道,不一定晚间能回,让她照看好自己。她生了火,自己寻了些吃食吃了,见那人嘴上干的厉害,还好心给他喂了些水。她给他喂过水,才想起自己身上尽沾了些血迹,便拿了衣裳往棚子后边去换,反正这人尚在昏迷,又不会偷看她。不想她换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连忙回头看去,惊见此人到了她身后,正眯着眼睛看她!梁星吓了一大跳,连鞋子都没穿,抱着衣裳匆匆跑开了。待她穿好了衣裳,却有些不敢回来了。好端端的人哪个会趁人不备,偷看人换衣裳?还有那眼神,半眯着眼睛,这不正是那说书唱戏的,学那些色胚时的模样呢?难不成,她救得这个人,是个色胚?师父没在,荒山野岭的,她是真怕了。围着自己那棚子走了好几圈,都不敢靠近,直到天黑透了,她偷偷瞧见快熄灭的火堆旁边,那人仍旧躺着,一动都不动地时候,她才试探着上了前去。真庆幸,这人又昏迷了。梁星大大松了口气,给火堆添了些柴,心里来来回回盘算着怎么办。这人身受重伤,她就这么收拾东西跑路了,他八成是要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