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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谈上。有些年轻灾民得了救,但并不太想当兵作战,大多领了粮食撑过了最苦的日子,就会散到夷州别的地方去。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又感同身受。兵士稍一游说,说说当下的难处,更说了元奚处处都难过活,不如跟着颜王军还有口饭吃。如此这般一鼓动,那些本犹豫不决的就下定决心,应征入伍。凡事都有个势头,人都爱看着别人做主,一个激励一个,一个劝一个,很快就形成了一股风气。精神头好了,希望就生了。迟衡又特意安排花府的护卫队立在招募旁,齐刷刷的意气奋发。不是那种凑齐的杂兵军可比拟的。人一见,信心倍增。看着络绎不绝的应征的人,岑破荆由衷叹道:“这个法子省劲啊!前几日我和云白轮流上阵,嘴皮子都说破了,也是因为人都饿疯了才招揽那么多兵。现在这热闹情形,都赶上饿疯抢粮的时候了。”迟衡道:“这才第一步,人招揽进来得靠你留住呢。”二人相视而笑,岑破荆话题一转,苦恼地说:“云白怕是不适合当我们的谋士。他性子太文弱了,而且做什么都慢慢的,能把人急死,我冲他发了好几次火。”迟衡想了一想:“云白确实慢了点儿,但不是性子慢,而是思虑较多。咱们都是说干就干,想得少,不一样。”“他太弱,都不服他。”“新兵不懂规矩吧?这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人欺负到他头上。”“你能护他多久?”“不是护,云白这人很不错,心细,脑子清楚,事情安排一件是一件不含糊。谋士都一样,又不靠他们冲锋陷阵,撩起袖子跟人干架的能是文职?”岑破荆沉默不语。“破荆,你不能指望每个谋士一出来,都像纪策那样手到擒来。”“这我都知道,谁都有初出茅庐的时候,这不是关键,其实吧,我很想要一个像左昭那样的谋士,别那么拘谨和怯懦,为人处事都让人敬服。”“哈哈,你喜欢左昭啊,可惜他和梁胡子搭档咱们肯定撬不过来。”岑破荆挑眉:“瞎胡说什么呢,我喜欢左昭那样大大方方的,他往那里一站,一笑,再一说话,那真是,说什么都让人很相信。”迟衡哈哈大笑:“你原来是被左昭骗倒的啊。”岑破荆又气急败坏又好笑:“什么跟什么,一天到晚想什么,以为都跟你遇见朗将那样啊——跟你没法说了!反正我心里的谋士就是左昭那样的!回头咱们跑去段敌那边物色去,看上哪个,偷偷地跟梁胡子或者朗将说,挖过来。”都是颜王军,别搞得这么鬼鬼祟祟见不得人!迟衡笑得不行:“哪那么容易,还想拣现成的,让梁胡子把左昭给你,看他愿意不愿意。他俩当初肯定也是磨合许久才能珠联璧合。你别挑三拣四,云白就挺好的,胚子好不怕雕不出好玉器。”“行行行,我没说他不好。”岑破荆嘟囔,“明天我就领兵回去,有什么要交代的?”“今天我挑的这些个人,提几个当百长,其余的你全领走。”百长,就是能管一百人的小头领。“你看着办。”当天,温云白与裴老六那边全部交割好了,粮草分派得井井有条。次日,岑破荆召集所有招募来的兵士,运着粮草,浩浩荡荡离开了无水县。一切妥当,迟衡找上裴老六,说起了花府的护卫队,试探问能否将那天打头阵的数十人要过来,如若愿意的话跟着自己。裴老六断然摇头:“万万不可,多少人出来,就得多少人回去,不然花君非要骂死小人。”迟衡笑了笑没再勉强,让他们再驻扎三日。裴老六同意了。这一边的招募如火如荼,迟衡从他选的那些活跃兵士中,又挑出十个当百长,令百长们安置灾民的同时,各显神通招人去。赈济本就是大好事,于是百长们个个斗志昂扬,一个赛一个积极。人一多就乱,就容易没个纪律。现行的军纪是颜王军的大军纪,多用于行兵。当下是赈济招募为主,所以兵士们并不严肃。迟衡让温云白连夜执笔,把军纪细化,奖罚分明。到了晚上,迟衡将所有招募来的兵士召集起来,排得一行一列整整齐齐。他手执大刀往高台上一站,底下鸦鹊无声。简单训教几句之后,迟衡让温云白当众宣读了军纪。温云白声音温软,军制又诘屈聱牙,听着都糊涂。很快底下的兵士都不耐了,窃窃私语起来。温云白见状自己先停下来。迟衡面色冷峻,拿起旁边一根长鞭,往空中狠狠一甩,呼啸声响彻夜际,顿时肃然。迟衡的声音洪亮:“这是第一鞭,且做警示。再有不听禁约视军纪如无者,温知事,该如何罚?”“初犯,鞭十;再犯,鞭三十;三犯,鞭一百;重者,斩!”顿时无人再出言。迟衡冷静地说:“温知事,继续宣读。”后面就极为顺畅了,温云白的声音大了三分,将所有军纪都宣讲完毕。迟衡走下高台,命所有人上前,绕着自己和温云白,围坐成一圈一圈,他的面色缓和一些:“有谁不明白军纪,可问知事,知事将一一详答。”众人无人说话。迟衡微微笑:“不懂就问,不要拘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别等犯了,才想起问。百长先来!”说罢,他一个一个指过去。百长们很是踊跃,从第一条问起。温云白一条一条用极为通俗的话语解答了一遍。先是百长问,后来也有大胆的兵士问,很快就热闹起来,一个一个口里唤着知事,温云白忙得不可开交。等军纪解疑完毕,迟衡令兵士回营休息,明日统一训练。温云白累得直按肩膀,嗓子都哑了,脸上兴致勃勃:“迟衡,不念不知道,一念,问题都出来了。军纪写的太拗口太繁杂,我得变通精简一下,要不然兵士们都不明白。以往都是岑都统宣讲答疑,我这是第一次。”迟衡笑:“多讲几次就顺了。”“他们一问,一说,我才觉察好些小的规则不太合理。”温云白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一扫之前的拘谨和腼腆,一项一项摆开,与迟衡一一分析,又将自己的建议拿出来,两人一谈谈到深夜,都理清了。“就按照咱们说的做,你明天修正一下。明天,新进的兵依旧这么来。”二人睡下。半夜迟衡感觉被子动了一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他睁眼,见温云白披着衣裳在灯下执笔,分外认真。次日,温云白依旧安排赈济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