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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了旁人的帕子擦了擦嘴,又给人塞回口袋。再看向池怀音,他眸子微微眯着,唇角的笑意若有似无,淡淡的嗓音宛如天籁:“现在拿得稳了吧?”池怀音终于确定,他当时那句“小心点”,是认真地让她“小心点”。虽然对季时禹这个恶霸气得牙痒痒,但她也不敢和季时禹正面冲突,好几次被他“欺负”,也只是气得脸面涨红,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之后,除了上课和做实验这种因为同班,不得不和季时禹见面的场合,池怀音几乎是见着季时禹就跑的。周末,学校团委为研究生组织了外出实习劳动,这次是和森城理工大一起的活动,有几分联谊性质。八九十年代,学校都很流行各种劳动活动,让学生们走出课堂,锻炼出比较强的劳动和生活能力。系里好些刚考到森城的新生蛋子兴奋的不得了,在森大素了一学期,以为终于有机会看到女孩了。本科就在森大的过来人池怀音实在不想提醒他们,校名都叫“理工大”了,那帮狼崽子,还能有女孩给他们剩的?池怀音本来是不想去的,毕竟这种劳动活动是自愿报名参加的,她可不想好不容易休息,还要面对季时禹。但是团委那边亲自派人去她宿舍动员,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怀音,你必须得去啊,你是系里的灵魂人物啊!”“没有你,我们的队伍一盘散沙!”“……你不去人家理工大得觉得我们没诚意,一个女生都不带,只想着拐人家的女同学!”……所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哎,池怀音无奈地妥协了。周末的早晨,因为宿舍里的姑娘都和她不同系,没人早起,导致池怀音睡迟了些。等池怀音急匆匆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大巴车前,已经不见上车的队伍。远看没注意,近看才发现车上竟然挤得那样满。池怀音被吓了一跳,他们系里何时有这么多人了?分明是好些工学院的单身汉都挤一起了。停了十年高考,导致前几年本科生年龄参差不齐。好多人本科毕业,工作几年,再考上研究生的时候,早已经拖家带口了。所以同学之间年龄差异很大,上下差到十几岁都是很正常的。已婚的一派心如止水,而那些未婚又没对象的,真是五湖四海甭管什么专业,都臭味相投地混到一起。池怀音站在车门前,有些迟疑,站在门边的团委干事艰难地从车门人缝里探出头来:“别看了,快上车吧!都等你呢!”干事话音一落,大巴车里的同学,纷纷从车窗探出头来,那么多道视线,都齐刷刷落在池怀音身上,她觉得尴尬极了,赶紧钻进了门口的人rou堆里。车门艰难地关闭以后,团委的干事还没放过她,他又嚎了一嗓子。“咋回事啊,快给我们系的独苗让座啊。”说完,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那个售票特座,谁坐着呢,让给池怀音坐!”干事话音一落,原本挤在车门处的人流渐渐分开。池怀音还没来得及找到可以钻的地缝,车门处,一根铁杠围起来的专座,已经显山露水,现出原本的样子。眼睛余光里,最先入目的,是两条男生长腿的侧面,大咧咧地敞开着,以一种很不像样的姿势坐在那个专座上。他背靠着车窗,面朝着车厢里,双手抄在裤子口袋中,将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牛仔服外套带出几条褶子。牛仔服随着他的姿势右偏,露出锁骨窝,浅浅一道阴影投射其中。衣服的袖口被他捋到手臂中间,细瘦的手臂上乍现结实的肌rou纹理,隐隐透出暗色的血管和微凸的青筋。“季时禹,起来起来。”听到自己的名字,一直慵懒歪坐着的人,微微睁开了眼。他没有动,只是视线向池怀音的方向缓缓扫过来。不过淡淡一眼,池怀音竟然忍不住一抖。真巧,又是季时禹。池怀音的尴尬达到了顶点,像被蒸熟了一样,从头到脚趾甲,几乎都染上了一层绯红。她躲季时禹都来不及,哪敢让他让座?“大家……我真的……不用了。”又对季时禹说:“我可以站着的,你坐你的,千万别客气。”池怀音准备往后走,想着离季时禹远些,众人也就不会再闹了。此情此景,池怀音倒是想起一件极其尴尬的往事。那时候池怀音还在宜城读高中,每天骑自行车去学校,有天她的车胎破了,再加上来了月事,腹痛难忍,最后选择了坐公汽去学校。和她同一条公交线的季时禹,那阵子骨折,打着石膏,也骑不了车。两人在公交上相遇,虽然不同班,互看还是有些眼熟。当时车上有个阿姨见季时禹打着石膏,拄着棺杖,就好心让了个座,因为池怀音离那个阿姨更近,再加上自己腹痛难忍,没多想,就直接坐了上去。然后,她一个恍惚,就坐到了季时禹大腿上……那事之后,池怀音碰到季时禹都是背过身走的,能躲多远躲多远。高考后,他进了矿冶学院,她读了森城大学。却不想他居然考上了曹教授的研究生,又和她成了同学,且最近还不小心结了点怨。池怀音侥幸地想:他应该也不记得那么一件婴儿小拇指盖儿一样小的事儿了吧?见季时禹未动,车上别的同学开始编排他,系里就池怀音一根独苗,大家自然爱护得紧。“老季,赶紧起来,让我们系花坐。”“人娇弱女孩,要坐特座,赶紧滚一边去。”……嬉闹叫嚷声中,季时禹抬手,懒懒捋了捋头发,然后收起了随意安放的长腿,整个人往后坐了坐。右手从衣兜里拿了出来,撑在售票座前的铁杠上,以一贯吊儿郎当地挑衅眼神看着池怀音。那样桀骜不驯。“不用让了。”在一众嘘声中,他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表情懒洋洋的,吐字却字字清晰。“她就喜欢坐我腿上。”见池怀音不说话,他又挑眉,尾音上扬:“又不是没坐过。”不巧,他不仅记得这么一件婴儿小拇指盖儿一样小的事儿,还故意拿这事儿让池怀音难堪。就是佛也有脾气,忍了这么久,池怀音终于忍无可忍。她气到极点,仍旧斯文,声音不大,却坚定有力:“季时禹,你到底要怎么样?”阳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洒在季时禹短短的头发上。他轻笑低首,眉目淡然。“要让臭流氓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作者有话要说:【男女思维差异】“怎么才能追上池怀音?”池怀音:要爱我,迁就我,照顾我,每天和我一起吃早餐,记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