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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满站在内室的帷幔边上,悄摸地打量他。从头看到脚,再从手指看到眼睫毛,这个人都是真实且活生生的,一点不像个用‘貌若神祗’四个字就概括的假人。她心里又稍稍放了点心,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窗户洞开,郭满现在发现,这男人似乎很喜欢明亮。不论外头光有多强,只要他坐这儿,窗子都是要大开的。外间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肩上,明明碎碎,晃人眼。郭满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书封看,发现周博雅在看一本药膳的食谱。“哎?夫君还对药膳有研究?”郭满有些惊讶,他看得如此入神,她还以为他在看什么要本孤本。所以……那本书的男主有看食谱的爱好吗?郭满仔细想了想,没有!那男主爱笑么?不,他就是个行走的神像。那个男主仙气得恨不得不食五谷杂粮,饮晨露吸收日月精华从而羽化飞升,这捧着食谱的人肯定不是他!周博雅目光从书页上抽出来,弯了弯眼角,“随便看看,打发时辰。”喜欢笑,性子很温柔,说话也没有惜字如金。郭满心里对比着,当即心里最后那一点疑惑也消了。咧开嘴也笑:“若是打发时辰,看食谱真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人活着,其实就是为了能大口吃佳肴痛快喝美酒,夫君你很实在啊!”“呵呵呵……是吗?”周博雅被夸得想笑,“那娘子也实在么?”“嗯,我,不,妾身也喜欢研究美食。”郭满觉得找到了共同话题,“不过妾身虽然会吃,却不会做,若是夫君想尝,妾身可以指挥厨子做。”“……那真是辛苦你了。”“不辛苦不辛苦,”她连连摆手,非常大方地表示,“美食共享是应该的,一个人吃独食多没意思。”周博雅淡漠的眼眸泛起涟漪,一圈一圈的,仿佛寒潭里被丢进了小石头激起了点点波纹。郭满看着他,脑中蓦然冒出一个词,一笑生花。周博雅这次娶妻,朝廷给他十日假期,公务都挪到一边。闲来无事,便寻些书来打发。他性子稳,素来坐得住。见自己的小媳妇歪着脑袋凑在他身边看,黑乎乎的脑袋还随他翻动书页而左移右移,十分有趣。周博雅本还想提醒她莫靠他太近,但一想小媳妇还小,虽然靠近却并不似旁人那般将胸脯往他胳膊上挤,满脸写着欲望。唔,不过她也没有就是了……这般也算尚可忍受,于是就没出声了。郭满一边看一边评价这道菜少了什么味儿那道菜应该再加点什么材料,头头是道的,周博雅听着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胡椒是何物?”周博雅突然问一句,“辣味?跟茱萸一个味儿?”“啊,”郭满眨了眨眼睛,“没有胡椒么?”周博雅与她对视,“不曾听闻。”郭满:“……哦。”她突然泄气,整个人仿佛一摊装满水的牛皮袋子摊在桌案上,软趴趴的。周博雅不解的同时又想笑,这么失望啊……“既是辣味,茱萸应当差不多。”哪有差不多,差很多好不好!郭满很给面子地附和:“马马虎虎吧。”飘窗边,男主子与女主子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欢。外头清欢端了茶点过来,入目便是这样一幅画面。素来不与人亲近的公子,正贴着新奶奶坐。歪头说话,疏淡的眼眸淡淡弯着,笑意也清浅。她们家公子长到如今年岁,还不曾跟谁这般亲昵过……作者有话要说: 郭满老师:跟帅哥搭话要有技巧,今天的你学会了吗!第15章白日里好好交流了一番,两人关系也亲近了许多。不过郭满看完才知道,周博雅这本食谱是方氏让他顺道儿捎回给她的。用晚膳之前,郭满琢磨着婆母对她这般慈爱,若是她上道儿,怎么也该表示表示。关系都是这么维系的,人家都好,得领情儿。于是便命双叶将库里一幅鱼鸟水墨取来,收拾收拾,主仆三人便去芳林苑给方氏请安。虽然看不出画作的价值,但林氏出身江南巨贾,作为嫁妆携上京城自然没有差的。郭满到的时候,周钰娴也在。方氏诧异郭满这个时候过来,连忙招手示意苏嬷嬷去迎。郭满进来立即就感觉到母女之间气氛怪怪的,娴姐儿人已经背过去坐了,清艳的小脸儿绷得紧紧的。她顿时明白自己这是来得不凑巧了,正赶上母女俩闹矛盾。“儿媳见过母亲。”进都进来了,退出去也不太好。郭满低头小碎步走过去,乖乖巧巧地行了个礼。“满满来了……”方氏抬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见郭满有些拘谨,便拍拍身边座位牵出笑脸道,“也不知你在娘家时都唤什么乳名,母亲便唤你满满了,过来坐吧。”郭满听话地过去坐下:“满满或小六皆可,母亲您随意。”“小六可不好听,”方氏见她乖巧,紧绷的嘴角也松弛了些,“还是满满好。圆圆满满,吉利又好听。”郭满低下头,佯装害羞地笑笑。方氏顺势抓起了她搭在腿上的手,本欲做亲昵姿态地拍拍。然而捏到手中方才发现,竟然只有手心一团大小。方氏低头一瞧,这立即就惊了。白嫩嫩,rou呼呼,她握在手里连连捏了好几下还不舍得放地笑道:“满满这手生得真好,福气。”一对白包子嘛,郭满早就了解了。于是不说话,就冲方氏咧嘴笑。绷着脸的娴姐儿,眼风递了过去瞧。这双小rou爪她早上就瞧见了,生得实在讨喜得很,当时她一看到就想捏捏看。可顾忌着新嫂子才进周家大门,姑嫂关系疏淡,娴姐儿便忍着没把眼睛往上头瞥。这时候到显得母女心意相通了,她娘捏着新嫂子的rou爪子就没松开过。见娴姐儿眼睛转过来,方氏叹了口气,方才的事儿又重提。“娘与你说的自然都是有道理的,你莫要再犟。”一双儿女婚姻大事上都不叫她省心,雅哥儿是时运不济遇到谢家,娴姐儿可就完全是自己不愿,“风哥儿心里没你,这么多年你自己也该明白了。再这般耗着也不是事儿,听娘的,别犟了。”娴姐儿不愿谈这些,抿着嘴不说话。“娴姐儿!”还是这态度,冥顽不灵!再不愿谈也必须谈,娴姐儿如今也十六了。别人家这个年岁的姑娘早该出阁,好生养的兴许连子嗣都生了,方氏语重心长地劝:“听说风哥儿年前才跟陛下请旨,今年四月南下南疆,协助翟大人处理西南蛮族sao乱之事。南疆在大召沉珂已久,没个两三年是他决计不会回京。届时你也十九了,可见他就没顾及过你。就算顾及了,你眼看着年岁大了,又可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