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危
璃月港口外的山上，魈心神一震，情不自禁地握紧怀中的和璞鸢枪柄，金眸出神地注视空的脸。对于仙人的记忆而言，那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夺走他…亲吻的那个少年，是他！ 居然是他……难怪，他当时会带着帝君大人的玩偶。 难得魈出现如此心绪不宁的状况。 “怎么了？降魔大圣。” 身侧的鹤形仙人，理水叠山真君甚至都察觉到了魈身上怪异的波动，转头好奇地问道，“莫不是想上去为帝君大人探探此人虚实？” 不过也是，魈最喜欢帝君大人了。 他还以为魈一定会非常生气或者纠结呢？ 毕竟帝君大人突然爱上了不知来历的少年，怎么看都不可思议。 “不……” 魈回过神，他的眼神仅仅只是闪烁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最初的冷淡表情。 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况且，能有一个朋友，他已经非常知足了。 “莫非是春心萌动？”留云借风真君嘴欠地道。 “降魔大圣也到了这个年纪呢……” “就是啊。” “总不能真成最后一位夜叉吧？”留云借风真君隐晦地轻笑，“大圣，考虑一下？” 她转过头，刚才还在的魈此时此刻已经没了踪影。 “大圣？” “怎么一眨眼就走了？” “还不是留云你乱说话。” “唉，怎么又成我的错了？”留云借风真君仙鹤仙气飘飘地翻了个白眼，“你们没说？” …… 身高是空唯一的痛。 他难道不想180吗？ 他这具身体别说15岁，500岁都不止，毕竟他可是坎瑞亚覆灭时代就存在于世界的人，可是看他这张脸，这个身形，谁信啊！？ 而且，就算算上他穿越来之前的岁数，他也成年了好不好！ 在申鹤与甘雨的注视下，空幽幽地开口：“对啊……我没成年哦。” “……！” 眼见申鹤息灾都抽出来了。 钟离扶额，抓住企图偷溜的金发少年命运的小辫子，“申鹤你别听他乱说，他的年龄不小，不过由于是寿命悠久的非人类种族，身形与普通人类少年相仿，自然……唔，呵。” 说着，钟离轻笑一声。 以手握拳，抵住上扬的唇角，“……自然也不会高。” 啊啊啊，钟离这个混蛋。 说就算了，还笑……空撇撇嘴，哼了一声，为了自己的秀发还是认命的放弃挣扎。 申鹤若有所思，枪头一转，息灾径直对准了空，“你为何要骗我？” 空伸手拨开她的枪尖，认真地笑着道，“怎么会呢？按人类的体型这不没成年吗？” “……”申鹤沉默片刻，“也是。” 空无语哽咽。 他正不开心呢。 现在深渊回不去，被迫又回到了璃月，手上的指南也被艾尔海森拿走，钟离和艾尔海森又盯着他，指不准哪儿突然还能冒出来一个戴因斯雷布，着实要命。 就在他们几人说话的时候。 天空中突然飘落下金色的光点。 空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天空落下的金光，然后又看向钟离，眨眨眼，揶揄地轻笑，“还弄出这样的排场欢迎我……钟离…” 老石头开花还挺浪漫的。 空刚才压抑的心情转眼又rou眼可见地好了起来，高兴地眉眼弯弯。 他就是这样好应付的对象。 只可惜，钟离就算老石头生芽开花也没有浪漫到迎接个心上人便在璃月港里下起金雨的招摇念头。 钟离面色微顿，意识到自己似乎大概又要惹空生气了。空高兴他自然也开心，只是… “这不是我准备的。” “那是谁？” 话音刚落，只见那高高的台阶之前上，卫兵簇拥着一名白发金衣的华贵女子走下台阶，白金色长发被黑金相间的发簪卷起，额头留着一抹朱红色流苏。 华贵端庄的金白黑三色旗袍，领口绣着金色凤凰，岩属性神之眼作为吊坠挂于腰侧，折扇轻收，缓步下楼。 璃月七星之一，天权星，凝光。 相传，她的财富冠绝大陆，也是璃月港的实际，她——超级有钱！ 至少比某位徒有其名的“财神爷”有钱多了。 空眼角下垂，呵了一声，生着闷气去了。 他就知道！ 这白痴老石头怎么会懂得如何哄人的！ 一左一右，艾尔海森和钟离都针对他，他怎么那样可怜的？ 深渊王子气鼓鼓地别着眸子。 要是戴因斯雷布在这儿，肯定要嘲讽空矫情的，奈何在这儿的是钟离和艾尔海森，特别是须弥的书记官，他甚至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你是因为钟离没给你准备惊喜就生气了？” 空恶狠狠地扭头瞪了艾尔海森一眼，只可惜对于书记官而言毫无威慑力。 他才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钟离眉尖微蹙，空虽然年纪不小，但还是孩子心性，他也没过原来少年喜欢这种气派招摇的出场。 看着少年背过他去看凝光的后脑勺，想到这里又有些懊恼。 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难免有许多不足。 甘雨看看帝君，然后看看生气的金发异国少年，眼神茫然，这对不通爱欲的麒麟来说确实太过遥远。 她小声地侧身问向申鹤，“申鹤，帝君大人惹人生气了吗？” “嗯，想必是因为帝君大人说他矮吧。” 不是——！ 空嘴角抽，一口气到了喉咙，最后也只能郁闷地磨磨牙。 他还在生闷气，身后的钟离轻环住了他的腰，将手中拿着的东西放入他的手中。 “别生气了。” 空骤然愣了一下，这是…… “喜欢吗？” 钟离低声问。 空神色古怪地收拢手中的棋子，钟离居然把‘神之心’给他了？ 其实他之所以答应来璃月，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钟离手中的神之心，唯有尘世七执政的棋子集齐后才能与天空岛共鸣。 为了答谢他的救助，临行璃月前，纳西妲将这个信息告诉了他，并赠与了他象征小吉祥草王的棋子。 这也算是来自草神的认可。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要求求钟离的，可是…… 怎么一来就到手了！？ 这也太…… 那边，凝光的盛大登场自然不是为了欢迎空他们的到来，而是为了威慑愚人众，在至冬国军事力量面前彰显璃月港的强大，毕竟至冬的愚人众在整个提瓦特的名声都不算太好。 渗透他国，干涉国家自主权利，这就是愚人众一直以来的行径。 自称达达利亚的至冬国贵族就是宣称是来璃月港做生意的。 可根据凝光得到的情报来看，达达利亚的目的肯定不止于做生意，显然另有谋算。 达达利亚看向凝光，幽蓝色的眸子凝神静怡，随即，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欢迎至冬国的客人远道而来。” 凝光把玩着手中香扇，扇面轻开，遮住下半张脸，“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您就是凝光小姐吧，呵……” 达达利亚笑容灿烂，主动弯腰行礼，“正是如同传闻一般的美丽，令人折服。” “希望你也是如同你自己所说的那样。”凝光眼神漠然，“只是个生意人。” 暗流汹涌，两人明面上却是一个笑得比一个灿烂，积极地商讨起至冬与璃月港即将开展的合作与贸易。 凝光在饮月轩设了饭局，达达利亚自然不好推辞。 他本来还想去看那边让他更感兴趣的几人呢…… 达达利亚目光看向不远处，站在那儿的金发少年与一众人，好像是要记住那张脸一般，意味深长地一眼。 …… 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眯起眼，看向凝光达达利亚的眼神有点古怪。 这两个人……怎么怪怪的？ 而且达达利亚刚才是扭头看了他一眼吗？ 可是如果这么想，又感觉自己有点自恋。 不对啊，他记得达达利亚是和钟离卖cp的才对，如今达达利亚没有记忆，应该也不认得他。 “钟离，你认得他么？他是谁？要你们璃月港的掌权人物亲自迎接。” 钟离虽然有些惊讶他突如其来的问题，但还是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如今我已不再插手璃月港的事务许多年。关于他，他名义上只是来璃月做生意的普通商人。” “……名义上？” “他身上有和你一样的气息，空。”钟离微笑，“我以为你会认识他呢。” 空挑眉。 这是什么歪理。 虽然他确实认识达达利亚，也知道达达利亚的身份，愚人众和他们深渊教团又不亲近，甚至于还算半个敌对关系，毕竟同行是冤家，那能一样吗？ 看完传说中的帝君恋人，甘雨和申鹤也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就告别了帝君。 带领两位异国人游历璃月港的任务，就交给闲来无事的帝君大人了。 “算了，我累了。钟离，你在璃月港住哪儿？”空主动转移话题，侧目看向还站在原地的钟离，“不会是在往生堂吧？” 他上次来，钟离就在往生堂当客卿。 钟离沉默地微笑。 “我现在走来得及吗？” 空认真且严肃准备跑路。 艾尔海森一把拽住空的小辫子，把人拉回来，“往生堂？” “呜呜……别扯我辫子…” 空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好气地道，“承包死亡生意的店铺，简而言之就是和逝者当邻居，我还没那个爱好。” 他虽然对死人没什么意见，但是他就不能有别的选择吗？ “哦，堂主可是很喜欢你，还说上次你冒着雨来找我，还哭着走……唔唔！” 空一把捂住钟离的嘴巴。 “我住。”他阴测测地咬牙切齿，郁闷道，“我住还不行吗？” 不同于提不起精神的空。 艾尔海森对璃月港这座历史悠久的港口城市倒是颇有兴趣，听钟离介绍璃月港的店铺，尤其是他口中名为万文集舍的书店，须弥书记官立马就借口要为须弥书库采买书籍，走得是头也不回。 甚至还来不及让书记官把他的指南还给他。 不过也还好，钟离住的地方是个独栋的小院子，院子内种满了百合琉璃。 安顿好空休息下，钟离道，“我有事出去一会儿，空你好好休息。” “嗯。” “真不用我陪你？” “你去你去。” 空腻味地挥挥手，“别烦我，睡觉。” 钟离失笑下，起身缓步出了房门。 待钟离离开后，又过了半刻钟，也没再听到其他声音，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空猛地坐起身。 钟离有事，艾尔海森不在！ 刚好都不在，他这还不趁机回一趟深渊，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他兴高采烈地推开房门，一阵狂风吹来，院内的梧桐树下起了粉色的梧桐花雨。 空被骤然袭来的香气弄得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你没事吧？” 一声冷淡而关切的问候从天上响起。 空顺着声音抬起头，对上一双金眸，青发夜叉怀抱着手中长枪，坐在树杈上，垂眸俯视着他的脸。 一时间，好像所有的话语都成了无言的妄语。 “魈……” 璃月港，万文集舍旁茶摊—— 随处可见的小茶摊桌前，坐了两个容貌俊美，身材修长的男子，棕发男子气质出尘，宛如石之璞玉，另一位银发男子身着须弥服饰，显然是外来客。 “这就是那个东西吗？” 钟离垂眸，接过艾尔海森递来的小说。 书皮上几个大字《插翅难逃：王的淘气小宠妃》。 他随手翻了几页，里面也确实是些情爱黏腻的对白，内容于钟离来说甚是新奇，看得钟离不禁哑然失笑，“这里面的内容倒是有意思。” “不确定。” 艾尔海森比起这个他显然更担心其他的问题，“你能看出些什么？” “这似乎只是一本普通的小说。”钟离合上书，若有所思。 随即他轻轻一捏。 书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除了身为神明的力量也根本捏不碎纸张以外，这本小说完全与普通的书一样。 “就算你也看不透吗？”艾尔海森挑眉。 “我也并非全知全能。”钟离摇头，“只是较普通种族而言多活了些岁月罢了。” “况且……” 他顿了顿，“空并非此世之人。” “他……？” 艾尔海森微微一怔。 “不错，他是来到提瓦特大陆的星星。”钟离笑笑。 在过去遥远的岁月中，他曾见证过流星从天空坠落，之前就曾有其他的天外来客到过提瓦特。 硬要说，空也不是第一个。 只不过他印象最深刻的不是落下的星星，他们真正第一次见面，应当是在攻陷坎瑞亚国都的时候。 艾尔海森神色古怪，他知道空身份不简单，但…… 居然连提瓦特人都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也是随他一起来的？”艾尔海森思索，“可这还不足以解释我的记忆从何而来，它们太过真实，就像是确实曾经发生过，而如今终于回忆起来。” 钟离端起热茶，轻抿一口，“我又何尝不是？” “那些记忆于我而言，同样譬如昨日一般。” “从中获得的痛苦，快乐，经历过的人生，都是有意义的。” “那是真是假……又有几分重要？” 他看向艾尔海森，“你说呢？”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 身为知论派的学者，艾尔海森有严谨的求真态度，“文字不会欺骗我，但记忆会，虽然不会改变我和空的关系，但我想要真相。” “哪怕你是神明也会受到影响。” 艾尔海森道，“那东西就没有可能利用或者伤害空？” “目前来看，并没有。” 钟离沉吟着抚过书皮，浅笑，“你想的也对，不过……若是伤害了他，那这东西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无论它想要什么，就现在而言，它和空的利益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