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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两边的盆景架上零星放着各色的微型植株,却大多是不知名的花卉盆栽,吞吐芬芳各自舒展着,色彩鲜妍形态各异。长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着的镂花木门,相对陈列着,一直延伸到道路终点。空气中隐约飘散出悠远的檀木香味。长廊从两人脚下一直延伸至目之所及的最深处,到最后就仿佛融入了黑暗,不见尽头。像是一条连缀了现今与往昔、存在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天路,引人在不知不觉中走向不同的断点。待两人完全走进,身后的门忽然自动关了,瞬时隐入墙壁不见痕迹!“别看它就这么笔直的一条道,在这个‘廊’里,要是没有我领路,寻常人可是很容易迷路再也出不来的。”自顾在前面走着,笑意停驻在林湖嘴角。火光映得他的面庞仿佛玉石雕刻一般透着莹莹的光泽,他眼中却隐隐透出某种不知名的意味来。“老板,你这个有点厉害啊。”傅笑言嘴上没轻没重胡乱夸了句,心中则是一个大写的卧槽。林湖告诉傅笑言,这家小店,除了明面上用作伪装的咖啡店,真正的主体是这个隐藏着的“廊”。无缘之人拉开玻璃门,rou眼凡胎所见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包厢;而有缘之人若是得机会来到“廊”中,则可以付出一定报酬同他交易,从而得到一切想得到之物,情报、秘术,或一些外头不存在之物,应有尽有。林湖似乎早早看穿了傅笑言淡定外表下的惊讶,将后者领到长廊右侧的一间屋子里,笑着看他拿起桌上早早背着的一张劳动合同,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窘迫。“具体这儿也没什么固定上班时间,你有空来玩玩就行了。当然,报酬得按你劳动所得来分配,你私人接的单子也都要算在内。具体我会综合各方面来的。”末了又财大气粗地加了句,“总之不会亏待你的。”“当然,我其实也不是这儿真正的主人,也不过替人办事多做了几年罢了。”“……”“好了,签好了就出来吧。”林湖又把他领到另一处,“那渊衡也在,正好你来了,快把他给我领走。”傅笑言的视线随着他修长的手指转向一扇门后。“渊衡?你怎么在这儿?”门后是一间四五十平米的宽敞房间,屋子里桌椅柜子屏风一应俱全,古色古香。两侧墙上还颇有意趣地挂了几幅山河图。渊衡站在一侧书柜前似在翻找什么,闻言转身,挑眉看了傅笑言一眼。“渊衡可是这儿的常客。”林湖解释,“而且,以前他也来这儿做过伙计呢,瞧,这房间就是专门给他留着的。”渊衡点头,神情平静,声音隐约有一丝波动:“这里还真是没有半点变化。”已是暌违六百多年了。春去秋来,草木枯荣,这匆匆流逝的时间,似乎并未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迹。就连廊内的这个屋子,都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小碟里的酥饼还剩着两块,黄澄澄油亮亮的惹人食欲;案头的志怪话本翻了几页摊在那里,仿佛主人随时就要回来随手拿起。林湖面上神情不显,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傅笑言凑上前,看那碟子里的酥饼诱人,伸手捏起一块。他却是不知那是搁置了许久的,以为是渊衡来了林湖给准备的,张口就咬。“啊!”手背上一疼,酥饼骨碌碌掉到了地上。“渊衡!你干嘛打我!”渊衡没理他,回到书架前把刚刚拿出的几本书仔仔细细放回原处。“这搁了多少年的东西了你也馋?”林湖古怪地看着他,“你这心宽的模样,也不知道像谁。”“看着这么新鲜,谁知道这是老古董了啊。我这不是信任你俩嘛。”傅笑言嘿嘿一笑,走上几步到书架前,也随手拿来几本胡乱翻过。“志怪、山河游记,嘿,有意思!”渊衡将手上一本书□□书架,道:“回去吧。”.离了林湖店里,傅笑言总直觉渊衡有哪里不大对劲。虽然平时渊衡在外人眼中也是这么一副不显山不露水、冷淡到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面瘫模样,可今天这个看起来依旧冷峻实际时常走神的呆愣又是怎么回事?不免叫人有点疑惑和担心了。抬手拍了拍肩膀,问:“你还好吧?”渊衡顿了下,继续朝前走。“嗯,没事。”对于渊衡的过往,傅笑言并不曾刻意问过,只是从对方言语中难得透露的零星信息中拼凑个七七八八。忆起最初那个并不怎么美好的碰面,他因一时不察误中陷阱,为人所抓。手脚被缚,只能任人宰割。血从手腕的口子流出,落满了面前那个有着奇怪纹理的盒子。大量的失血让他觉得有点冷,纵有千万般手段,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有些力不从心。渊衡便是那时出现,救了他。他知道,渊衡是自那个用他血液解开封印的盒子中所出。他也记得,渊衡见到他第一句话,说的是:“临轩,你为何困我于此中?”他知道渊衡是错认他成故人了。而渊衡唯一一次提到过的那个名字,他今天又在那屋里书架上一本游记的批注处看到了。当时,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在意,傅笑言便只是随手一翻。而渊衡离了那里之后的反应,让他更觉得好奇了。关于转世之说,他知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但逝者如斯过往已去,再执着于找寻那些残存零星的痕迹早已无半点意义。更何况,渊衡并未同他提起过什么,于是他自然而然把对方当作一个全新的朋友来对待。况且,虽说一直以来负责着对方的吃住,可当他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前去求助时,渊衡也是从不推辞,每每利落搞定。这么些日子来,傅笑言早把他当做是可以依靠的长辈朋友了。这使得傅笑言有点见不得后者这么一副被什么困扰的样子。“有什么烦心事吗,可以和我说说啊。”竟是脱口而出了心里话,“虽然也并不一定能帮你解决,不过你可别憋坏了啊。”“还好。”得到的却是两字的回应。好高冷,这两字也不知道回答的什么。傅笑言有点气恼。也是,人家这个级别的,才不稀罕和你多说呢,你又帮不了什么忙。“不是什么烦恼,也没什么秘密,一点不足道的感慨罢了,别担心。”渊衡放慢了步子,又加了句:“你有任何想知道的,关于林湖的店,或是以前什么事,都可以问我。”